120 做姑姑
2024-06-10 14:21:23
作者: 玉葫蘆
付流藜第一次看見新生兒,頗為新奇。
只是……瞥見那紅彤彤皺巴巴的小臉蛋,新奇轉為驚詫:「大哥和嫂子那樣好看的模樣,怎麼就……」
生出一個丑孩子……
「會不會說話?」秦氏立即懂了她未盡之意,道:「幼兒出生皆是如此,養幾日便白淨了。」
付流藜這才放下心來:「能養好就行。」
「你也是差點做母親的人,若是當時小心一些,再過三四月就是你臨盆的日子……」秦氏忍不住出言數落。
付流藜微微一怔,垂下眼眸,靜默不語。
是啊,如果她的孩子還在,也會有這麼軟軟小小一團,遲早落她懷中。
光是想像,已經讓她喜悅而又手足無措,沒有學過,哪會抱孩子呢……
「母親好端端說這個做什麼?」付錦州從屏風後轉進來。
秦氏斜了付流藜一眼,懶得再揭她痛處,搖著小寶寶哄孩子。
付流藜略有些失落,笑了笑道:「可見是有緣無分,大哥不必擔心。」
「你能想開就好,自己尚且是個孩子,不必著急子嗣。」付錦州安慰道。
付流藜點點頭,問了幾句歇下的黃鸝狀況如何,付錦州已經把她安排妥當,有丫鬟婆子近身伺候。
「這天實在太熱了,坐月子要吃不少苦。」他英眉蹙起,顯然是心疼了。
秦氏道:「為人母都要走這一遭,好生伺候著,捱過去就是了。」
付錦州望向秦氏,嘆了口氣:「兒子經此一事,才知母親辛苦。」
「兒女皆是父母債,往後要辛苦的還多著呢,你且等著吧。」
秦氏一手輕拍嬰兒襁褓,感慨道:「你二妹妹的身子,可是我一手呵護起來的……」
「若不是咱們家裡有幾個閒錢,怕是要眼睜睜看著她羸弱而死。」
「即便保住一條性命,比之常人還是有諸多欠缺,她這輩子註定不能為人母。」
秦氏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付流藜訝異道:「母親何出此言?」
「醫婆說的,流螢體弱難以受孕,即使懷上了也不敢要。」秦氏沒有把後半句透露給付流螢知道。
婦人產子本就是莫大險關,對體弱之人更是要命的劫難。
秦氏和付世鴻,是不會同意讓付流螢生孩子的。
很可能小的生不下來,大的跟著沒了,決不可以!
付流藜一直知道雙親偏愛妹妹,沒想到還有這一層緣由。
一個不能做母親的女子,註定會有遺憾。
何況世人對女子不比男子寬容,嫁去夫家,接納夫家的親人,再怎麼親昵和睦,公婆也不比親生父母。
不能生兒育女的兒媳婦,他們會視如己出,當做至親疼愛麼?
估計夢裡才有這等好事。
別人付流藜不敢說,她姑母付氏,絕不是那樣寬厚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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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房裡出來,付流藜與付錦州一道去用些點心。
付錦州從凌晨忙活到現在,堪堪坐下歇口氣。
「下人的賞錢都發下去了,後面要立即籌備洗三宴,之後還有滿月酒……」他覺得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去做。
「恭賀大哥喜得貴子。」付流藜笑著捧起茶杯。
付錦州摸摸下巴:「幼時我不愛練字,全靠祖母督促,可見她有先見之明。」
從成婚那時起,到現在這一場場大事,都要他親筆寫請帖,方顯誠意。
婚宴自不必提,洗三宴請的是關係較近的親屬長輩,來觀看幼兒洗禮,施與囑咐。而滿月宴,不止親朋,會有更多人前來,光是寫請帖就要花費好幾日。
付流藜只憑想像就知大哥的忙碌了,付家大部分商鋪已經交給他打理,而嫂嫂在坐月子,大哥須得擠出時間多加陪伴……
不過好在眼下是秦氏理家,如何宴請賓客,她很有經驗。
付錦州只需要把請帖一事做好即可。
「常言道成家立業,大哥娶妻之後,越發有擔當了。」付流藜放下茶盞。
付錦州笑著挑挑眉:「好歹我也是做父親的人了!」
「那是。」經歷的事情多了,人便會成長。
「說來有一事要告訴你,」付錦州忽然轉了話題:「祝家與荊家的婚約取消了。」
付流藜有點意外,她自從上次跟祝淵見過一面說開了,之後幾乎沒有留意他。
不必她詢問,付錦州把事情大致經過複述一遍。
那祝淵不願意替兄長娶荊丹丹,竟然勾搭上了她身邊伺候的小丫鬟。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荊丹丹的丫鬟,不要小姐要奴婢,簡直奇恥大辱。
荊家怒不可遏,連夜懲治了丫鬟,倒沒有發賣,他們捏著賣身契絕不會給出去。
而後荊丹丹主動退親,發誓與祝家老死不相往來。
「這是……結仇了?」付流藜從付錦州的三言兩語中,腦補了狀況的激烈。
付錦州一點頭:「結親不成變冤家,也不算新鮮事。」
「祝淵是故意的。」付流藜篤定道。
「他當然是故意的,瞧不上那荊小姐唄。」
「退親方法有千萬種,他挑挑選選,偏要下下策,」付流藜呵呵一笑:「為了讓荊家惱怒。」
兩家能定下娃娃親,自然交情匪淺。
雖說現在發展得有些偏差,但不能說祝家因為嫌貧愛富才把親事推給祝淵。
一來,荊家不貧。
二來,祝淵很可能會繼承家業,有荊家做岳家,對於他一個沒有母族相幫的外室子而言,不無好處。
畢竟祝淵的親娘勢弱,沒有外祖舅舅給他任何助力。
祝夫人不要這門親事,完全是被荊丹丹給氣的。
荊丹丹那毫不遮掩的脾性,幾乎不用特意打聽,跟賢妻良母那是背道而馳。
祝夫人眼看兒子都殘廢了,哪能要這種兒媳婦,討回來吵架闖禍的麼?
「看來祝淵對祝家果然心懷怨恨,不鬧翻天不罷休了,」付錦州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道:「只要不來惹你就好。」
付流藜一想到自己差點被利用,不由嗤之以鼻:「他敢害我,我死也要咬著他下地獄。」
以為她好欺負麼?
實則付流藜挺瞧不上這種做法的,報復便報復,不連累旁人,還能贊一聲好漢。
可祝淵完全只考慮到自己。
好比那個無辜小丫鬟,祝淵抬舉了她,她在荊家能有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