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看笑話
2024-06-10 14:21:10
作者: 玉葫蘆
付流藜來的時間不算早,看望過老夫人出來就是飯點了。
堂嬸劉氏沒回去,今晚一同在這過夜。
加上周家幾口人,吃飯男女分桌,坐得滿滿當當。
都是自家親戚,不像高門大戶那樣弄什麼屏風隔阻,只把兩張大圓桌並列而已。
付家上回這般熱鬧還是付錦州成親那日,大宴賓客。
劉氏對黃鸝這個母憑子貴的少夫人,沒少羨慕嘀咕。
時常聽說那些小丫鬟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故事,親眼所見就這一樁。
虧得付家親厚,才給黃鸝這麼大體面,竟然完全不介意她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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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媳婦可不僅僅兩情相悅就行,好比這次老夫人生病,若黃鸝有娘家,必定要隨禮問候。
再說逢年過節那些,付家硬生生少了一門親戚啊!
不怪劉氏以世俗眼光看人,世俗本就如此。
事實上秦氏對黃鸝也是很冷淡,「你身子重,在自個兒院裡吃,也沒人說什麼。」
付流藜看一眼隔壁桌的付錦州,代為回道:「人多熱鬧更開胃,也不能成天窩著不動。」
「是這樣的……」黃鸝小聲應了。
她很怕公婆,因為自幼被買進來做丫鬟,是主僕。
後來做了付錦州的通房丫鬟,比尋常奴婢略高一點,但依然是下人。
黃鸝身份的轉換,心裡那股底氣不足的忐忑一直消散不去。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撞大運了,若不是大少爺婚事告吹,這等好事根本落不到她頭上。
秦氏倒不是那種喜歡苛刻人的,她不喜歡黃鸝,成親前沒有成功阻止,婚後索性不太搭理。
反正把孫兒平安生下再說,黃鸝是兒子枕邊人,不需要整天在她面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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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酸兒辣女……」付氏挑起眉梢看向黃鸝,笑了笑:「侄媳婦喜歡什麼味?」
一句話,引得餐桌上幾人扭頭看向黃鸝面前的碗碟。
「我……」她微微窘迫,仔細一想並沒有特別偏好酸或者辣。
隔壁桌也聽見了,付錦州接話道:「姑母說的玩笑話,這些不準的。」
平白給孕婦添加壓力罷了。
「自然是玩笑話,兒女都是父母掌中寶討債鬼,沒甚區別。」付氏自笑著,輕掃付流螢一眼。
付流螢向來是個多心的,當下一口湯噎著吞不下去,仿佛微微發苦。
別說挑剔孩子性別,她能不能懷上都是個問題。
再一想方才為著老夫人的話傷心,實在是無謂。
她有資格去想孩子能不能用硯台麼?首先她得有個孩子。
付流螢口中苦澀心裡泛酸,簡直厭惡極了身邊這些人,為何要塞個健康的姐姐跟她作比較,還給她安排了嘴毒的婆母……
她惱怒且自艾自憐,全然忘了這婆母是她當初自己選的,從姐姐手裡硬生生奪來的婚約。
付流螢沒多大胃口用餐,對小嫂子肚中孩兒也不感興趣,很快便放下筷子。
她不吃了,卻沒打算離席。
一手捻著繡帕輕拭嘴角,付流螢決定不讓旁人好過。
「近日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說北地取回城池一事,想來姐姐很快就要接到家書了。」
打了勝仗,將士們才有心情寄家書。
付流藜沒有聽過晏魁往回遞消息,就連大將軍府也平靜得很。
她們唯一能知道的,是傳回來的軍報,且還是宮裡未經遮掩放出來的結果。
年前大軍開拔,現已過去將近兩個月,除去路上行軍一個月,抵達北地這麼久總該有些作為。
說不準前面首次接觸有戰敗或者傷亡,怕引起民眾恐慌,不曾外流,也未可知。
反正這次傳開的消息,是勝利。
「晏大人少年英雄,實在叫人敬佩!」劉氏一臉眼熱。
這立了軍功回來,還不知怎麼扶搖直上呢!
「何止是英雄,能在貴人面前說得上話,又欽慕者眾……」付流螢眨著眼睫,「同為付家女,姐姐好福氣,覓得佳婿。」
一句話,得罪了兩個人。
付氏嘴角隱隱噙著冷笑:「同人不同命,確實如此。」
早幹嘛去了,現在嫌棄她兒子不如晏魁有出息?
眼看婆媳二人之間越來越沒遮掩,假戲都不做了,多半是真的不和。
付流藜聽著刺耳,因為流螢拿著欽慕者說事兒。
周澤方知道了,她果然也不例外。
付流藜有時候心裡忍不住擔憂晏魁的安危,夜深人靜也會胡思亂想,多虧了徐夢柳的舉動,讓她對他減淡了心思。
狗男人有什麼好擔心的,呵。
再加上祝淵跑出來打岔,付流藜索性分散注意力,就不去腦補太多『戰死沙場遺孀守寡』的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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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貴人還兩說呢。」付流藜動了動嘴角。
付流螢細聲細氣的:「姐姐莫要不知足……」
此番五皇子是監軍,他向來得皇帝看重,人人都在猜測,是想通過考驗好確立儲君之位。
付流螢非常懷疑這個姐姐是想趁機炫耀!
她揪緊了手帕,再次把話題牽回來:「姐夫出門在外有人照顧,周到全乎,姐姐往後莫大的福分……」
「呵呵。」付流藜幾乎起雞皮疙瘩了。
流螢這人就是愛假惺惺的,稱呼還黏糊,叫姐姐便罷了,此刻還改口姐夫?
不就想看她聽著徐夢柳作何反應麼?
付流藜厭惡這種做法,也懶得客氣了,當即笑眯眯道:
「常言道多子多福,你姐夫戰況緊急怕是顧不上許多,料想妹妹家裡福氣會來得更快些。」
說不準過幾天,周澤方就要當爹了呢,當然,親娘不會是付流螢。
付流藜一針見血,自從周澤方納妾之後,哪怕是個卑賤奴婢,付流螢也盯得死緊。
她還沒有被釘死不能生養,憑什麼看著旁人的肚皮有動靜!
「流藜,那女子是怎麼回事?」話題扯到這裡,秦氏便出言相問。
付流藜也不瞞著,道:「那姑娘是晏魁師叔的女兒,年前曾自薦枕席,被拒絕後痴心不改。」
秦氏聞言臉色一沉:「竟然招惹了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子!」
拒絕了還敢千里追隨而去?
「她這是要成就一段佳話呀。」付流螢巴不得她酸氣沖天。
誰知付流藜卻不大在意:「若是佳話便罷了,怕不是個笑話。」
在起初的憤怒過後,她冷靜分析過,晏魁此人不能以常理推斷。
他是個冷血冷情的人,哪那麼容易被打動。
看看蘇心月是何下場。
付流藜再想想自己,不也被他的笑顏溫言糊弄了麼?
徐夢柳手段一點不高明,偽君子瞧不上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