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紅珊瑚

  肖灑急匆匆往回趕，還真是有一件急事，袁旦從廣州進貨回來了，昨天回了趟家，沒多久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王家大屋的那個秋滿哥又送來一件寶貝，看他要不要。而他又實在看不懂，非金非銅，非瓷非玉，他沒見過，所以想要肖灑過去親自看看。

  論說這半年袁旦也看過不少老物件，見過不少世面了，他居然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肖灑就來了興致，所以處理完百發燃氣具公司和長株潭大市場摩托車批發總店兩件大事，就匆匆往王家大屋趕去，他約好了袁旦下午四點在那兒碰頭。

  緊趕快趕，還是遲到了近半個鐘頭，袁旦望眼欲穿，在王家大屋門口來回走得腿都抽筋了！

  肖灑先問袁旦：「見到叔外公了嗎？」

  

  袁旦：「見到了，不就是為這事趕回來的嗎？正好又進回來八百輛摩托車，廣州那邊都笑我們不像零售商，而像批發商了，價格也給我們優惠了不少。」

  肖灑：「幹得不錯！其實廣州那邊沒說錯，他們是一級批發商，我們就是二級批發商，不然也不可能這種價格拿到貨，不過我們馬上就要進入一級批發市場，批發總店設在長株潭大市場。我剛從那邊趕過來，所以遲了點。」

  袁旦早聽他老媽唐瑩講過這事了，道：「長株潭大市場開業兩年多了，但一直沒怎麼做得起來，你有把握嗎？現在南盤嶺摩托車專賣店的生意這麼紅火，你幹嗎急著去開拓新市場？只怕風險很大！」

  肖灑笑笑不以為意：「朱子家訓：勿臨渴而掘井，宜未雨而綢繆！城市的摩托車零售，大約還有八至十年的正常經營期，隨著市場的飽和，利潤會逐年下降，而且隨著城市管理的日趨規範化，摩的不用十年就會被大中城市所禁止，私人摩托車也將逐漸被私家小汽車所取代，這是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而一級批發市場直接從廠家進貨，可以大幅度降低成本，而且我把戰略目標鎖定在農村這個廣闊的市場，至少可以好好經營二十年！這二十年，摩托車將會成為農村最主要的交通工具，這也是農村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

  袁旦順著肖灑的思路道：「你現在居然就想到了往後二十年的事情，那二十年以後幹什麼你想過嗎？」

  肖灑：「想過，到那時，什麼好賣就賣什麼，比如開個大型賣場。算了，扯遠了，不說了。叔外公身體怎麼樣？」

  袁旦：「滿頭白髮，走路都有些腿發軟，只怕時日無多了！我估計麒麟叔叔這次排除各種阻撓送叔公回故里一趟，就是為了滿足叔公未了的心愿！我看麒麟叔叔這人還不錯，至少蠻有孝心的！」

  肖灑：「我明天會接上全家去看望叔外公的，你也別回公司了，在家等著吧。」

  袁旦答應了。兩個邊說邊走，已到了秋滿哥家外，就不再提家事，提腳進了秋滿哥家裡。秋滿哥早聽袁旦說了會過來，整個一下午就沒出門在家裡等著，正等得心急，見袁旦、肖灑兩人走了進來，頓時大為開心，泡茶遞煙，熱情得不得了。

  肖灑朝袁旦使了個眼色，袁旦就對秋滿道：「將你那什麼寶貝拿出來瞧瞧吧，大家都有事，別弄這些花里胡俏的虛禮！」

  秋滿哥樂呵呵地答應了，從房間裡捧出一件山子一樣的東西來放在肖灑、袁旦兩人面前。這山子一樣的東西通體紅艷欲滴，晶瑩玲瓏，流光四溢，煞是好看！

  肖灑在心裡這個樂呀！紅珊瑚哈！厚重的包漿顯示出其年代的久這，但再久遠的歲月也掩飾不住其奪目的光華！這麼大的紅珊瑚，那一世，他只在展廳隔著厚厚的防護罩看見過，標的天價讓他心動的念頭都不敢有！

  肖灑不動聲色，只暗自朝袁旦點點頭，袁旦明白，問秋滿歌什麼價，秋滿哥伸出五個指頭，袁旦故作大驚失色地道：「這玩藝兒好看不好吃，要五十？太貴了！」

  秋滿哥：「不，五百。」

  肖灑和袁旦很有默契地抬腳便走，秋滿哥趕緊拉住兩人道：「別急著走嗎？價是不能減了，這麼大又這麼漂亮的東西，你們上哪再買去？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這樣行不？我再給你們一個搭頭，那也是一件好東西！」

  一聽秋滿哥說搭頭，肖灑心裡更樂，上次在他這裡可是收穫滿滿哈！唐代的小銅鏡，還有無價之寶的鬥彩雞缸杯、高仕逸樂犀角杯！不知這回的搭頭又會是什麼？

  肖灑和袁旦就止住腳步，袁旦道：「你且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再說。」

  秋滿哥再次跑進房間內，拿了一個小瓷杯就出來了，遞給袁旦：「你看，漂亮不？」

  肖灑對這個秋滿哥真是刮目相看了！這個傢伙，從哪裡淘來這麼多的好寶貝？看來得想法子套出他的源頭，說不定會有異外的收穫。

  袁旦將這個小瓷杯翻來覆去裝模作樣看了看，就遞給肖灑：「你給我掌掌眼。」

  肖灑一直是以袁旦請來的掌眼師傅自居的，他接過來隨意瞧了瞧道：「一般，還湊合吧。」

  袁旦就對秋滿哥道：「再減點，你要價也太貴了！人家一個教師累死累活干一年的工資，也買不起你這中看不中用的寶貝疙瘩！」

  秋滿哥：「不能減價了，我還有一個這樣的小瓷杯，一模一樣的，兩個都給你做搭頭了，行不？」說著跑進去又拿出一個同樣的小瓷杯遞給袁旦。

  袁旦見好就收，拿出五百元數給秋滿哥：「成交。有什麼好東西記得隨時通知我。」

  秋滿哥：「這個自然，你放心！有好東西我絕對第一時間告訴你！」

  從王家大屋出來，肖灑皺了皺眉問袁旦：「這個秋滿哥哪裡收來這麼多的好寶貝？你探過他的底嗎？」

  袁旦點點頭道：「你知道這個王家大屋的來歷嗎？滿清一代風流才子王壬秋哈！王家大屋就是王壬秋的老宅子，只是現在四分五裂，住了十多戶人家，秋滿哥的好東西就是從這十幾戶人家的手中收來的。」

  肖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多好寶貝？原來是這個風流才子留下來的！那就不稀奇了。可惜了，這個風流才子留下的絕不會只有這麼幾件，但歲月流逝，一些好寶貝只怕也隨之香消玉殞，淹埋於塵世了！一代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肖灑叮囑袁旦保持與秋滿哥的聯繫，關注他的動靜，別讓好東西錯過了！袁旦答應著騎摩托車走了。肖灑手裡捧著紅珊瑚，兜里兜著兩個小瓷杯上了普桑，回陶園。

  進了陶園，卻見丹露那小丫頭正一個人趴在厚德堂的八仙桌上做作業，她見肖灑小心翼翼地捧著一件美侖美奐、紅艷欲滴的物件開心地走進來，就問道：「這是什麼呀？真好看！」

  肖灑樂不可支：「老二，今天撞大運了！哥哥我心裡美呀！郎里格郎呀郎里格郎！」

  丹露見肖灑這麼開心，自然知道他捧回來的是件好寶貝，見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八仙桌上，就捅了捅他的腰：「快說，到底是什麼寶貝？」

  肖灑卻不搭理她，搖頭晃腦繼續哼著「郎里格郎」，雙手從兜里又掏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瓷杯，也小心地放在八仙桌上，美滋滋地道：「更好的寶貝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