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兩個人的世界

  周三下了晚自習，丹露在校門口左等肖灑不來，右等肖灑不來，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終於肖灑氣喘噓噓地跑來。

  丹露氣鼓鼓地扭頭就走，肖灑跑到她前面，蹲下身子道：「老二，上來吧！」

  丹露不理他，繞過他的身子又往前走，肖灑就死皮賴臉跟上去：「老二，人有三急，總不能憋著吧？做人大氣點！我就遲到幾分鐘，不用這麼趕盡殺絕吧！」

  丹露右手作刀狀，手起刀落，斬在肖灑的脖子上：「寧可錯殺三千，決不放過一次！」說完自己噗嗤一笑，好了！

  好了就賴著不走了，肖灑只好老老實實又背著她走街串巷回到陶園。

  周三晚上，晚自習後，是丹露練功的時刻，原來每次都是回家練，現在是在陶園的「清華」房間練，「清華」早就被她和肖灑布置成柔術館了。她不再回家練，跟老爸老媽說了一條很充分的理由：高三最後一期了，全力以赴衝刺高考，所以周三不回家練功，周六也要晚自習後才回來，也不練功了，一句話，柔術麼，高考後再說。

  她老爸老媽哪裡知道，她周三、周六的晚上並沒有停止練功，只是換了地方了，由老縣城大院的家裡換到了陶園。她雖然酷愛柔術，也不是非要在高三這個節骨眼上練功不可，可她每次看到肖灑陪她練功時那種發自內心的痴迷，心裡就特別的滿足，甚至有些小驕傲，所以，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內心對每周的這一時刻充滿期盼。這一時刻是她展示自己最美芳華的時刻！這一時刻只屬於她和肖灑兩人！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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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美的年華綻放最美的自己，給心愛的人兒觀賞，丹露的內心非常的豐盈，非常的喜悅！所以，她練功時的每一個動作，都做得飽含深情，輕盈、舒展、柔到極致，全身充滿了彈性和韻律，宛如精靈般可愛，宛如仙女般美麗，讓肖灑看得如痴如醉。

  練功完畢，夜已很深了，小丫頭卻還不放過肖灑：「你給我的那套省城的試卷，有個數學題我解答不出來，你幫我講解一下麼！」

  這事不能開玩笑！肖灑只好跟她進了鎖春房間，耐心細緻地跟她講解了，小丫頭冰雪聰明，一點就透，三、五分鐘就解決了。正當肖灑要回房間睡覺時，她又拉住他：「海淀區的那套複習資料上還有幾個題也不懂的。」

  肖灑：「太晚了，都快深夜12點了，明晚再給你講解好不好？」

  丹露：「那明天晚自習後我們再回陶園？」

  肖灑點點頭：「行！」

  丹露眉開眼笑：「那好吧，不過明晚只許你等我，不許我等你，否則大刑伺候！」

  肖灑想起她的那三招大刑就寒毛肅立，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上次小丫頭高燒生病在她手臂上咬的那一口，雖然好了不痛了，但卻留下了她那細密的貝齒印，真的一輩子去不掉了！

  肖灑在大刑威逼之下哪敢不答應，笑嘻嘻答應了往外走去，剛走出鎖春房門口又聽到小丫頭道：「大壞蛋！我想這個周末去把聽雨廬的主臥布置出來，以後下雨天，就可以住那兒了，你說好不好？」

  肖灑：「又惦記著詩和遠方了？」

  丹露鄙視他：「懶得跟你這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凡夫俗子說！俗不可耐！」

  肖灑：「我就是俗不可耐！小仙女，明天早上凡夫俗子要吃仙女面！」

  丹露：「想得美！」說罷，鑽進被子裡蒙頭睡覺，不再理睬凡夫俗子。

  第二天清晨，凡夫俗子又是被小仙女叫醒的，同樣小仙女又為他擠好了牙膏，打好了洗臉水，最難得的是還真為他煮了兩碗香噴噴鮮美無比的仙女面！

  肖灑一邊大口吃麵一邊口齒不清地夸小丫頭：「老二，你這仙女面可以去申請國家馳名商標！不，最好是去申請吉尼斯記錄！」

  丹露一筷子敲在他腦袋瓜子上：「吉尼斯你個頭！趕快吃，不然要遲到了！」

  肖灑：「你怎麼不吃？」

  丹露：「跟你一起吃有我的份嗎？吃你的吧，我已經吃過了。」

  肖灑笑嘻嘻，不到五分鐘，兩碗麵條麻溜地全部進了他的肚子，湯都沒剩一滴。

  丹露邊收拾碗筷邊罵他：「你就像是個餓死鬼投胎的！」

  仙女面好吃，可仙女上學卻是不肯走路的，好在肖灑也習以為常了，郎里格郎，郎里格郎里，背著那老二上學堂！

  這天下了晚自習，肖灑就老老實實飛快跑到校門口等著丹露，大刑伺候還是挺可怕的。哪知這回輪到他了，左等這小丫頭不來，右等這小丫頭不來，肖灑還真有些急，就往紅樓57班教室走去，看這小丫頭片子玩什麼花樣。

  走到57班一看，傻眼了，一個鬼影都沒有，同學們早就都回寢室了。

  難道小丫頭片子忘了？不可能吧！肖灑嘀咕著下了紅樓又往校門口走，一路留意查看，也沒見丹露，到了校門口，還是不見丹露，這下肖灑就有些急了，拔腿就往女生宿舍跑，看她是否回了宿舍？

  丹露的室友很驚訝肖灑這個時候來找她，就快熄燈睡覺了哈！不過還是告訴他真相，今晚丹露的媽媽到學校來了，沒等下晚自習，丹露就跟她媽媽回家了，好像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肖灑這才鬆了一口氣：小丫頭自己沒事就好！不過她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呢？這事一定不小，不然她媽不會親自到學校來為她請假，而且沒等到晚自習下課就匆匆而去。

  肖灑帶著滿腹疑問迅速回到陶園，抓起電話就打了過去。

  那邊丹露的老媽陳碧云：「請問哪位？」

  肖灑：「請問是盧丹露同學的家嗎？我是她的物理老師肖老師。」丹露的物理老師是個年輕的男老師，剛好也姓肖。

  陳碧雲立刻語調熱情起來：「肖老師哈！您好，您是找丹露吧？有什麼急事嗎？」

  肖老師那邊似乎火氣很大：「你是丹露媽媽吧？這小丫頭怎麼回事？答應我的事沒完成！」

  陳碧雲趕緊賠小心：「對不起哈！肖老師，我們家出了點急事，丹露她外婆生病住院了，我們才從醫院回來的，我就叫她來接電話。」

  陳碧雲一邊叫丹露接電話一邊悄悄告訴她：「你們肖老師好像很生氣，你答應他什麼事情沒做好？」

  丹露不答，一接電話聽到肖灑的聲音，頓時內心狂喜，差點驚叫出肖灑的名字來：「肖……老師！」

  老媽就在不遠處豎著耳朵聽呢，能隨便叫麼？今天晚上她被陳碧雲從學校叫去看生病的外婆，她和外婆感情很好，所以當時急匆匆就趕去醫院了，也來不及告訴肖灑。到了醫院，外婆的病情已經緩過來了，丹露才想起今晚約了肖灑一起回陶園做題的事，心中暗自叫苦，不免患得患失起來，心裡正不知如何是好，肖灑的電話就來了，他顯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苦衷，不會怪自己了！所以她心裡一下滿是驚喜，她最擔心的是肖灑在校門口傻等她！看來這個大壞蛋也還沒笨到家麼！哼，膽子也越來越大！居然敢冒充老師給自己打電話，把老媽糊弄得驚慌失措的，看明天不大招伺候他！

  丹露心裡偷著樂，嘴裡一本正經道：「肖老師，我答應的事情明天一定做好交給你，今天我外婆生病了，好在現在病情緩解了，明天應該能夠去學校，沒事了，你放心！好的，再見！」

  陳碧雲見丹露放下電話，仍有些擔心道：「沒事吧？你們肖老師不會怪你吧？是不是什麼作業沒交？」

  丹露應對老媽從容不迫，張口就來：「肖老師給了我一套省城的試卷，要我今天晚自習做好交給他。我已經做好了，只是沒來得及交。」說罷從書包里拿出來一張試卷給陳碧雲看，陳碧雲一看果然是最新的省城統考試卷，丹露也確實已經做完，就不疑有他，道：「你們這個肖老師很不錯哈！年紀輕輕責任心這麼強，下次要好好謝謝他！」

  丹露：「媽，看你說的，我們學校哪個老師的責任心不強？你謝得過來嗎？我們班主任胡利球老師，帶病堅持上課，都大半年了！我們化學老師成碧山，連他母親的生日都不敢回去，怕耽誤我們複習的進度。還有我們英語老師梁冰，上周崴了腳，一直一拐一拐的給我們上課也沒停過……」

  陳碧雲一聽眼眶就紅了：「還真是的！一中的老師真的個個都很負責，都很優秀，要謝，是謝不過來的！」

  肖灑跟丹露通了電話，知道了她家裡並沒有太大的事，也就放了心，看了一會海淀區出版的高考複習叢書就上床了，不過一時半會沒睡著，他一直在琢磨，鞋廠倒是買下了，可到底干點什麼好呢？也只有他，都沒搞清自己要幹什麼，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買下來再說，也夠糊塗的了！

  沒有校園的鈴聲，第二天肖灑也還是準點起床了，因為有人知道他的毛病，把他搖醒了。

  「老二，你怎麼在這？」肖灑看著搖醒他的丹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丹露嫣然一笑，兩隻深深的酒窩甜美動人：「我清早難道不要回校？順道來看看你這懶蟲起來了沒有，果然還在睡懶覺！起來啦，要遲到了！」

  肖灑不敢耽擱，趕緊掀被子起來，不小心又被丹露看見了高高聳立的帳篷。

  肖灑見小丫頭又為自己擠好了牙膏，打好了洗臉水，尤其還下好了仙女面，心中柔情橫生：這小丫頭，為自己忙了一個早上了吧！

  周六放學，肖灑又在校門口等著丹露，這回不到一分鐘，丹露就出現了，跟在肖灑屁股後頭不遠走，等到其他同學走開走散了，才上前道：「這是往哪走？」

  正好公交車來了，肖灑拉著她的手就上了公交車：「去友誼華僑商廈。」

  去友誼華僑商廈幹什麼？自然是為了布置聽雨廬的房間去的。

  肖灑本想多買幾套一起布置的，但丹露堅決不肯，只肯買主臥里的用品。肖灑就道：「總要布置一間房給我住吧？」

  丹露：「聽雨廬是我的，哪有你住的房間？不允！」

  肖灑垂頭喪氣，卻也無可奈何。於是他就拿錢出氣，不就是買主臥的用品嗎？春夏秋冬，全套置齊，不光是床上用品和日用品，他還逼著丹露試穿各季服裝，覺得好的就拿下，從內衣到外套，足足買下幾十件，鞋子也買了七八雙，丹露怎麼攔也攔不住，急得直跺腳罵肖灑是瘋子！可友誼華僑商廈的服務員卻樂壞了！竟然主動報告主管，為他聯繫好了商廈的貨車。

  等所有的物品搬進主臥，還沒布置，兩人就累壞了，直條條倒在床上一人占一頭，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喘著粗氣不說話，哪還有力氣說話？逛商店購物，累不死你！

  等到喘過氣來了，丹露起來又忙個不停，肖灑就道：「老二，再歇會，先吃飯去，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過飯再來忙好不好？」

  丹露忙自己的不理會他，首先把那些衣服一件件清理分類掛好在衣櫃內，可是買的衣服太多，一個衣櫃哪裡放得下？就嘟噥道：「瘋子，說了不要買這麼多，你看往哪裡放？」

  肖灑：「二樓的房間裡還有衣櫃，先放那吧，改天我再讓人送個黃花梨的衣櫃來。」

  丹露放好衣服，又望著那一堆鞋盒，二話不說就將它們碼在湘妃榻上，之後就開始把肖灑趕起來，和她一道鋪墊被、床單、被子，等到一切忙完，窗外雨湖已是夜色闌珊，燈火輝煌了。

  丹露環顧了一下整個主臥，對自己的布置很是滿意，這一次她用的主色調與陶園的「鎖春」不同，陶園的「鎖春」主色調是充滿了浪漫情懷的粉紅色，而聽雨廬的主臥則用的是明黃色，與黃花梨的家具色彩非常相配，同時也顯示出主人的地位呢！

  忙完一切小丫頭又躺在床上不動了，肖灑：「起來，吃飯去了。」

  丹露直搖頭：「不去不去！累死了！不想吃東西了。」

  肖灑：「那怎麼行？」

  丹露：「都怪你這個瘋子，一下買這麼多東西，成心想要累死我！」

  肖灑無言以對。

  丹露躺著把手伸向他：「瘋子，我明天要去友誼華僑商廈，但我沒錢，再給我點！」小丫頭現在真不把他當外人，伸手就要。

  肖灑今天有足夠的準備，從口袋裡掏出厚厚的一疊足有上萬元放在丹露手中：「夠了嗎？」

  丹露：「將就著差不多了吧。」

  肖灑就又拿出同樣厚的一疊再給她。

  丹露毫不客氣全收進自己的包包里道：「明天你陪我再去一趟友誼華僑商廈，不許找任何理由拒絕，否則大刑等著！」

  肖灑：「行吧，周末無事，閒著也是閒著。」

  丹露這才笑靨如花從床上蹦起來，道：「走啦，吃飯去。」

  隨便找了個小餐飲吃點東西，兩人就回到陶園，先是一起做海淀區的高考複習題，足足做了兩個鐘頭。小丫頭學習起來有股狠勁，她每天都按複習計劃推進，一天也沒耽擱過。肖灑在這方面可比她差多了，好幾門功課的複習按計劃都滯後了。

  複習完後，丹露便換好緊身練功服，開始練柔術，肖灑自然屁顛屁顛跟了進去。

  卻見丹露在自己的軟墊旁邊又攤開了一個墊子鋪好，對肖灑道：「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既然這麼喜歡柔術，乾脆自己也練吧。」

  肖灑：「這得童子功吧？我還能練嗎？」

  丹露：「朝聞道，夕死可矣！」

  肖灑：「拜服！那我現在就開練，不過我沒有練功服呀？」

  丹露：「先去換身運動服吧，明天正好要再去友誼華僑商廈，買幾套便是。」

  於是，肖灑從這晚開始了柔術訓練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