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年前鎖事

  在二十天不到的時間裡，為了進貨，肖灑連軸轉，來回奔波於廣州與潭州之間先後四次，著實累壞了，不過每次回潭州都有殷勤接駕，他也不覺得干不下去。殷勤閱完統考試卷不過幾天時間，之後就無所事事了，雖然福州的父母一直在催著她趕快回家過年，可她一心一意牽掛在肖灑身上，哪裡就肯回去？每次肖灑從廣州回來，殷勤都是極盡溫柔，肖灑可謂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真是享盡溫柔艷福！而在肖灑的滋潤下，殷勤愈加容光煥發，體態更加輕盈，皮膚更加嬌嫩，像是能擠出水來一樣嬌艷欲滴。

  直到過了小年，肖灑最後一趟從廣州回來，殷勤又盡心溫柔地伺候了他兩天，時間已經到了臘月28日了，她才萬般無奈上了去福州的火車，眼中淚光閃閃，對肖灑儘是不舍，可是沒辦法，父母和妹妹都在福州等著她過年呢。

  上午送走殷勤，中午肖灑就將瀟灑摩托車專賣店的全體員工請到百年老店洞庭春提前吃了一餐團年飯。吃了團年飯就放假了，來年再戰。現在摩托車修配店交給了胡平章負責，龍波已升任瀟灑商貿有限公司兼瀟灑摩托車專賣店的副總，主管營銷；馬大姐馬萍也升任公司的副總，主管公司的財務；而總經理居然是肖灑的七姑肖家璧，肖家璧辦事雷厲風行，而且管理細緻，龍波和馬萍都服她！能不服嗎？她連董事長肖灑都敢張口就罵，伸手就打，誰敢捋她的虎鬚？找死不成？不過脾氣大歸大，但她辦事公道，很服人心。

  瀟灑摩托車專賣店自然也進了不少新人，有站台的服務員，有專門的銷售員，維修人員也新進三個，這些肖灑都沒管，全交給他七姑肖家璧了，肖家璧也沒辜負他的期望，將整棟大樓包括修配店在內打理得井井有條，忙而不亂。

  公司的這餐年飯吃得賓主盡歡，肖灑喝了不少酒，公司的人除了他七姑肖家璧個個都來敬他的酒，包括他的七姑爹劉力，肖家璧也擋不住。而他也要回敬，一來二去就喝得有些高了，高興哈！喝爽點有啥？

  吃完年飯，公司放了假，大家就都帶著鼓鼓的錢包各自回家過年了。肖家璧、馬萍等人有些不放心肖灑，肖灑大手一揮道：「沒事！」將他們統統趕上回家的路。

  肖灑自己卻回了公司大樓，看著空空蕩蕩銷售一空的瀟灑摩托車專賣店，傻呵呵地笑了一場，又哭了一場，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了公司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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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了。肖灑本來想年前去買輛小車的，但實在是沒忙得過來，就算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急在一時。

  他今天回鄉下是去接全家來陶園過年的。這是潭州當地的風俗，購置了新房，必須在新房裡過年，今後新房才會保佑主人，人丁興旺，財源廣進。肖灑當然是不怎麼信的，但他老媽袁麗信呀！所以她早早就作了安排，在肖灑期考後還特意過來了一趟，都跟肖灑交代好了。

  回到鄉下，肖家和、袁麗兩口子都等得急了，肖灑忙跟著父母，牽著小妹肖靈去給二伯、三伯、小叔家辭年，明天在城裡陶園過大年，所以提前辭年了。

  肖灑特意給一直特別關愛自己的二伯母買了一件鴨絨棉襖，二伯母當即就穿上了，笑得合不攏嘴，直夸肖灑長大了，這麼懂事！

  肖家和、袁麗兩口子給各家的孩子都撒了壓歲錢，肖灑和肖靈自然也接了長輩的壓歲錢，回到家裡，吃過午飯，就準備出門進城。

  哪知這時伍和平的老娘滿嬸過來了，非要塞給肖灑、肖靈壓歲錢，不接就非常生氣，肖灑和肖靈就看著袁麗，見袁麗點頭這才收了。滿嬸也就開開心心地回去了。肖灑和肖靈打開紅包一看，嚇了一跳，都是十張拾元的大鈔，每個人一百元！這年頭，鄉下辦紅白喜事送禮都不過三、五元，壓歲錢一般也就一、二元，滿嬸居然包了一百元的壓歲錢，可見是多麼的喜愛肖灑和肖靈了。

  肖家和兩口子感慨了一番滿嬸的仁義，收了禮自然是要還禮的，不過要等年後了。一家人按原計劃進城，興高采烈地進了陶園。

  肖家和、袁麗兩口子自然住正堂厚德堂中央的房間，就住進了名為「洗秋」的房間，小妹肖靈就挨著父母住進了「融冬」。「鎖春」房已經給了丹露，肖灑就住進了「鎖春」旁邊的「頤夏」。東廂房、西廂房都暫時空著無人居住，且不管他。

  袁麗見各處房間布置得極為妥貼，顯而易見是花了心思的，就夸自己的兒子。哪知肖灑告訴她都是丹露那小丫頭弄的，袁麗就分外想念起丹露來，逼著肖灑當場就給丹露打電話，讓她過來玩耍。

  厚德堂的八仙桌上就有電話，肖灑也有丹露家裡的電話，可他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丹露。大過年的，喊人家過來合適嗎？

  袁麗見肖灑磨磨蹭蹭不肯給丹露打電話，就惱了，道：「把電話號碼告訴我，我自己打！」

  肖灑無奈，只得撥好電話，然後把話筒遞給袁麗。

  多虧是袁麗打電話，因為那頭接電話的是丹露的老媽陳碧雲，一聽是女人找自己的女兒，自然什麼戒心都沒有，就喊丹露接電話，丹露一接電話就眉開眼笑，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沒多久丹露就進了陶園，袁麗滿心歡喜地拉著丹露的雙手把她擁進懷裡，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道：「好孩子！陶園都是你布置的吧？可辛苦你了！」說著便將一個厚厚的壓歲紅包塞到了丹露的口袋裡。

  丹露手腕上還戴著袁麗給她的翡翠碧玉手鐲呢，哪裡還肯收壓歲紅包？肖灑就在一旁對丹露道：「長者賜，不敢辭！你忘了？」

  丹露就白了肖灑一眼，不過也就沒再推辭了。她見肖灑一家住進了熙夏、洗秋、融冬，而鎖春真的留給了自己，現在又把自己叫了過來，顯然是把自己也當家裡人了，心裡就像喝了蜜一樣甜。

  袁麗召集家人道：「我們一道買年貨去，明天大年三十到年後正月初十，都不要進店子了。」

  正月初十前，財不出門！這是潭州自古以來的規矩，而這些天，商店也紛紛關門歇業，很少有人開門營業的。

  於是一路掃貨，包括南雜小吃、雞鴨魚肉、調味佐料、新鮮蔬菜、柴米油鹽、鍋碗瓢盆，林林總總，實在提不過來，肖灑乾脆雇了一輛三輪車跟著，連著送了五趟，最後三趟全部是花炮，可把肖靈高興壞了！

  購物回來，丹露也有些累了，就進鎖春房躺著小憩一會，發現枕頭底下鼓鼓囊囊的，擱著頭不舒服，就拿開枕頭去看，原來又是一個大紅包，紅包上面寫著一行字，一看就知道是肖灑寫的：「祝老二明年高考成老一！」

  丹露「噗嗤」一笑，剛才的疲憊頓時消失一空。她打開紅包一看，花花綠綠的鈔票不下一千元，就嚇了一跳，將紅包封好，依舊放在枕頭底下，然後嫣然一笑，走出門去，到廚房幫著袁麗做晚飯。袁麗看著丹露就滿心歡喜，哪裡肯讓她那白皙嬌嫩的蔥蔥十指沾上陽春水？就要趕她出來，讓她去跟肖灑、肖靈玩樂。丹露不肯，拿起小菜就洗，提起菜刀就切，一點也不嬌氣，而且一看就是做習慣了的。袁麗更是開懷，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多好多美的可人兒啊！

  不一會，肖靈尋過來找丹露玩，這次袁麗堅決把丹露趕出了廚房，讓她們開心去玩，一會兒飯菜做好了再叫她們。

  從正堂到轎廳再到大門，兩側都亮起了兩排亮晃晃的紅燈籠，顯得分外熱鬧，喜氣洋洋，丹露驚喜不已。

  購物回來後就一直不見肖家和、肖灑父子，原來他倆是在忙乎這事。

  厚德堂里用一隻大銅爐燃起了木炭取暖，紅紅火火。此刻肖家和正在八仙桌上用剛買回來的紙墨筆硯寫大紅春聯，肖灑在一旁幫著裁紅紙。肖家和年輕時在公社宣傳隊幹過，一手毛筆字寫得還算過得去。

  春聯只寫二幅，因為厚德堂和鴛鴦廳有現成的對聯，不用再貼，只要貼大門和轎廳就可以了。

  不一會就寫好了，丹露幫著肖灑刷漿糊，又看著肖灑貼上，提示他對齊貼正，別上了、下了或歪了。貼好春聯，丹露才去仔細看寫的什麼內容，卻無處乎是福祿禱禧、招財進寶等傳統的老一套，沒什麼新意。

  在外面站了一會，就有些冷，肖灑左手拉著丹露，右手拉著肖靈進厚德堂烤火。肖灑將大銅爐的蓋子揭開放在一邊，撥拉了一下裡面的木炭，不一會，木炭就熊熊燃燒起來，特別旺盛，整個厚德堂都暖和起來了。

  丹露想回家吃晚飯，袁麗哪裡肯放？又親自打了電話給陳碧雲，陳碧雲倒也沒多想就同意了，丹露這才放心又開心地留了下來跟肖灑一家人吃晚飯。

  吃過晚飯，肖靈要放煙花，於是肖灑、丹露就陪著她在院子裡一起放，三個人嘻嘻哈哈、蹦蹦跳跳。肖家和、袁麗兩口子在走廊上也笑呵呵地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