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跟屁蟲

  肖灑醒來的時候，還沒睜開眼就聞到一陣特別的幽香，很迷人很舒服。睜開眼睛，就看見殷勤那張明艷不可方物的臉。殷勤此刻正坐在沙發邊上，俯身看著肖灑，肖灑徒然睜開眼睛，殷勤就嚇了一跳，臉上頓生紅暈，有些慌亂的站起來，道：「你醒來了，起來吃早餐吧，嗑睡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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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時候了？」肖灑就問。

  殷勤就指了指客廳牆壁上掛著的石英鐘道：「你不會自己看？九點多鐘了，你可真會睡！」

  肖灑一彈就起來了，衝進衛生間去方便，剛才清晨雄起成一座小帳篷，只怕被殷勤看見了。

  解手後肖灑準備用手捧著清水洗把臉，卻見洗臉盆里放著一條沒有動用過的新毛巾，漱口杯也放在洗臉盆里，杯子上橫放著一支新牙刷，上面已經擠好了牙膏。

  肖灑正猶豫間，殷勤過來道：「別磨嘰了，這是給你準備的，快洗臉漱口，早餐都涼了。」肖灑洗臉漱口後出來，果然見客廳餐桌上已備好了早點，是油條、包子，還有兩杯豆漿，知道是殷勤出去買回來的，自己睡得像個死豬，居然全不知道。

  兩人一起吃過早點，肖灑見客廳茶几上擺著電話機，就問殷勤：「我可以借你電話用一下嗎？」

  殷勤：「用就是。」起身收拾碗碟進了廚房。

  肖灑從口袋裡掏出被他撕下來的那則招租公告，按照上面的電話號碼撥打出去，好一會，電話通了，肖灑開門見山道：「您好！我想租你們的門市部。」

  接電話的是個女的，懶洋洋的道：「那好啊！」

  肖灑本來有些忐忑的心就放下了，還好，沒有租出去，忙道：「那我現在就來看看，如果滿意就簽合同。」

  哪知那女的卻道：「這麼急幹什麼？今天還在放假呢，馮經理不在，我作不了主，你明天來吧。」

  肖灑被噎得半死，這是什麼態度？這種態度要擱在重生前的那一世，還不得分分鐘被炒魷魚！不過也難怪，現在才八十年代，國營企業的職工還是老大哥，哪怕廠子倒閉關門了，依然牛逼。

  肖灑只好道：「我明天上午有事，明天中午來行嗎？」

  那女的：「行，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中午過來。」肖灑苦笑著放下電話，心道：大姐，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對我來說可是天大的事！拜託你嚴肅認真點好不好！

  肖灑打完電話，殷勤也洗好碗筷從廚房出來了。肖灑起身道：「我現在要出去一趟，走了。」

  「我跟你一起去！」殷勤一下抱住肖灑的胳臂。

  肖灑被嚇了一跳：「你跟我去幹什麼？你知道我要去哪裡？」

  殷勤搖搖頭，但是卻不鬆手。

  肖灑就明白了，殷勤是不想一個人留在家裡，看來昨天的事還沒有過去，留下了陰影了。

  「跟我去也行，不過你得聽話，不管看到什麼，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尤其不能跟人說我是學生，最好也不要說你是老師。」

  「嗯嗯。」殷勤連連答應。

  這情形很有意思，本來殷勤是老師，肖灑是學生，可現在怎麼看都反過來了，肖灑很像老師，而殷勤很像個聽話的乖學生，而且兩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走吧，跟屁蟲。」肖灑開門走了出去，殷勤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對了，你不是有輛單車嗎？」肖灑出門看到教師公寓裡停看不少自行車，想起來問道。

  「在那。」殷勤指著一輛女式飛鴿牌單車道，並迅速從隨身帶的包包里找出了單車鑰匙遞給了肖灑。

  「好久沒騎了吧？」肖灑從單車坐凳下取出抹布，將灰塵抹乾淨，騎上去，讓殷勤在后座上坐好，腳下用力，就騎著自行車出了校園，回頭對殷勤笑道：「從今天起你這輛單車我徵用了，放在你那裡吃灰太可惜了！」

  殷勤雙腳擺了擺：「你想騎就騎好了，參加工作時腦殼發熱買回來，可總共才騎了三次，我這裡沒熟人沒什麼地方可去。」

  肖灑鼻子就一酸，是個沒爹娘、沒親人在身邊的孩子啊！昨天受那麼大委屈，都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這其中的酸楚，肖灑是重生者，又豈能不知？

  肖灑帶著殷勤騎著自行車悠悠趕到紅盾廚具廠時，袁旦的車隊剛走完，伍和平的車隊伍正在有秩序的過磅、卸貨。今天的秩序顯然比昨天好多了，效率也提高不少，殷勤看著熱火朝天的拖拉機隊，聽著拖拉機手跟肖灑熱情的招呼、開玩笑，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尤其是伍和平見肖灑帶來這麼一個溫柔可人的大美女，以為是肖灑的女朋友，就玩笑開個不停，直喚殷勤老弟嫂，殷勤羞得滿臉紅暈，想解釋，卻無從解釋，因為肖灑今天出門時早有約法三章，她不能表明身份。於是，她就瞪著肖灑，指望肖灑解釋一二，哪知肖灑裝傻，樂呵呵半句也不解釋，倒是跟伍和平一道七厘八厘拿她開刷，殷勤望著他的眼光就帶上了刺刀。

  不久，伍和平的車隊走了，七姑爹的車隊又來了。七姑爹見了殷勤就直誇她漂亮，在肖灑的肩膀上就是一捶道：「好你個臭小子，這就處上對象了，還是這樣的大美女，厲害！跟你老爸當年一樣！父子倆有得一拼！小殷是吧，你可得叫我七姑爹。」

  殷勤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肖灑在一旁哈哈大笑，就是不幫她解釋。殷勤就伸手狠狠掐了一下肖灑的腰，這就讓七姑爹更加相信她是肖灑的女朋友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親呢的小動作呢？

  七姑爹走了，殷勤見左右沒別人，就上前一把揪住肖灑的耳朵罵道：「臭小子，得意了是吧？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肖灑笑嘿嘿任殷勤打罵，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好了，這就對了，殷勤終於又有說有笑像那個班主任老師了！

  就這樣，殷勤和肖灑嘻嘻笑笑、打打鬧鬧在紅盾廚具廠呆了一整天，直到下午五點多鐘，肖灑結完帳才離開。這時，殷勤笑靨盈盈，早已沒了緊張、害怕和不安的情緒了。

  經過兩天，肖灑合縱連橫組建的三支拖拉機車隊已經全部熟悉了送貨的流程，肖灑可以放手了，每天準時來收集驗貨單去財務室結帳就可以了。

  肖灑一手推著自行車一手拉著殷勤走出紅盾廠門，道：「我請你吃飯去。」

  哪知殷勤聽了臉色忽然一變，肖灑就知道壞了，心裡直罵自己笨蛋，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於是說道：「算了，我們還是回學校食堂去吃吧。今天同學返校，食堂是開晚餐的。」

  殷勤卻搖搖頭道：「不，就在外面吃，不過我請你！你的錢，還是留著交寄宿費和伙食費吧！要不然，這個月喝西北風去？」殷勤並不蠢，心裡空靈著呢！她今天見識了肖灑的能量，估計這熊孩子會賺錢而且應該已經賺了不少錢，但她還是故意這麼說，難得糊塗不是。

  「好。」肖灑也不矯情，騎上單車道：「上車吧，我帶你去個地方，那裡的臭豆腐最好吃了！」

  「不去不去，臭豆腐臭死了，小壞蛋！你是不是成心要噁心我？換地方。」殷勤上了單車后座，又用手去掐肖灑的腰。

  肖灑扭了扭，單車就騎歪了，嚇得殷勤一把抱住肖灑的腰罵道：「你會不會騎車？笨死了！」

  你自己惹的禍好吧！肖灑在心裡嘀咕著沒說出來。後背感覺一團柔軟，不由有些心猿意馬，忙收攝心神，騎車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