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米

  這話聽得趙家所有人心裡一驚，趙老頭面上不顯，可心裡已經惱火起來。

  「唉，有是有。」說完，趙老頭長嘆一聲。

  其中一位老爺子拉著趙老頭便道，「真是好，真是好。老趙，你可記得，十年前你我一起上山去打獵，你一個不小心掉進坑裡，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拉上來。」

  趙老頭如何不知這些人話里的意思，分明是想博些他的好感，根本目的還是借米。

  趙湘湘垂下眼眸，悄悄拉了一下趙老太的衣角。

  不是她沒有同情心，不願意借出大米。

  實在是現在各家日子都不好過，她拿出的一點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還會讓他們趙家成為村里所有人的關注焦點。

  趙老太知道趙湘湘擔心，拍拍她的手，低聲道，「你放心，你爺不會看著花花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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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趙老頭感慨一聲，「老李，我知道，那次若是沒有你，我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山裡。」

  老李一聽，眼睛裡綻放出希望的光芒。

  「老趙，你家裡的米還有多少，你也知道，我們家幾個小的好久沒有吃飯了。」

  趙老頭苦笑一聲，指著自家的孫子，「現在年景不好，我們家這幾個也是許久沒有吃過飯。」

  「家裡有一袋大米不假，但那是肖氏臨走前留下來給花丫頭的，我們全家誰不不敢動。」

  趙老頭話說到這個份上，其他人一陣沉默。

  這叫他們如何開口，人家兒媳拿命換來的一點大米，他們就是借了也吃不下去。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悻悻離開。

  趙老頭對著趙老頭使了個眼色，很快，趙家人全部聚在一起。

  「家裡有米這事是誰說出去的？」趙老頭開口問道。

  趙湘湘率先道，「爺爺，我們三房絕對沒有人往外說，之前我就提醒過兩個弟弟。」

  趙老頭點頭，三房都是盼著花花好的，自然不會往外透露。

  接著，他又看向二房和大房。

  二房媳婦王可梅是個老實的，趕緊揪著兩個孩子問，「你們往外亂說了？」

  二房的兩個兒子是雙胞胎一般大，同時搖頭，哥哥道，「我們都不知道家裡有大米。」

  剩下的只有大房，趙則奎看向李蘭花，「你說的？」

  李蘭花登時火大，「我又不是腦子不好，這等事我怎麼可能往外傳。」

  趙則奎也覺得李蘭花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才對，轉而看向幾個孩子。

  趙文飛被趙則奎一看，頓時心虛地低下頭。

  「趙文飛！是你？」自己兒子，趙則奎有什麼不明白的。

  李蘭花難以置信地看向大兒子，「文飛，真是你說的。」

  趙文飛頭埋的更低了，不敢說話。

  一家人看到他的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趙老頭氣的直瞪眼，「混小子，你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作勢就要打人，李蘭花眼疾手快，一把將趙文飛拽到自己面前，訓斥道，「你瘋了不成，這年頭誰家有點吃的不藏起來，你倒好，生怕別人不知道！」

  李蘭花看似是在訓兒子，但更多的是做戲給趙老頭看。

  家裡的大米又不給大房吃，趙文飛說了就說了，多大點事，至於這麼吹鬍子瞪眼嗎。

  趙湘湘一眼就看出了李蘭花的不服氣，她算是看清了，這個家裡李蘭花處處都為著小家，至於大家怎麼樣，才不是她關心的。

  「爺爺，文飛肯定也不是故意的。現在村里人已經知道，我們必須咬死不鬆口，否則給了誰家都不好。」趙湘湘道。

  趙老頭點頭，「湘丫頭說的是，這年頭沒有比一袋大米更金貴的了。大家都聽好，再不能提起所謂大米的事，誰要是因此弄丟了花丫頭的口糧，別怪老頭子不客氣！」

  趙則奎、趙則宗一一應下，他們絕對遵從趙老頭的要求，但兩個媳婦心思各異。

  雖然這次趙老頭擋下了這一波人，但他們家有大米的消息已經被坐實，消息瞬間席捲了整個逃荒隊伍。

  趙湘湘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年頭，手裡拿著大米，危險性不亞於定時炸彈。

  因此每日剩下的大米，都被趙湘湘放回了空間的貨架上。

  而且趙湘湘還發現自己的空間多了一點小變化，倉庫裡面多出了一排垃圾桶，這樣以後產生的垃圾都能扔進垃圾桶處理。

  走著走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逃荒的隊伍也逐漸停下休息，大家的互相依偎著取暖。

  趙家一群人也是緊緊依靠在一起。

  夜半時分，所有人正在熟睡，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悄然接近趙家。

  此時趙家老小都睡的正熟，只有趙湘湘感覺到周圍人的氣息，醒了過來。

  她年少時期就因為身體好，被當特種兵的老爸帶著訓練。

  是不是還來個荒野求生什麼的，因此警覺性遠比一般人要高。

  來人顯然不懷好意，趙湘湘微微眯眼，借著月光便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在他們家人身上到處逡巡。

  此人別的不盯，偏偏盯著趙家，肯定是意有所圖。

  趙湘湘眯起眼睛看著那人動作，之間對方看了一圈，最終在趙湘湘身邊停下。

  平日裡用來裝米的袋子就在趙湘湘身邊，那人見趙湘湘似乎已經熟睡，伸出手來。

  趙湘湘不動聲色，抱著妹妹的手稍微一用力，花花哼哼兩聲，隨即大哭起來。

  小丫頭吃飯的時間到了。

  趙湘湘立刻假裝清醒，伸出手一把抓住來人。

  忽然一頓，似乎是非常奇怪地說道，「咦，什麼東西？」

  「小賤蹄子，還不趕緊給我放開！」

  一道熟悉又狠厲的聲音響起。

  趙湘湘抬眼一看，來的可不就是位熟人嗎——崔氏。

  隨著花花哭鬧，趙家人紛紛醒了過來。

  「奶，葛家嬸子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等等，嬸子，你手裡這是我家的東西。」趙湘湘驚訝道。

  此話一出，距離最近的趙則奎立馬反應過來，趕緊抓住崔氏行竊的那隻手。

  趙老太一骨碌爬起來，走到趙湘湘這邊，見到崔氏如此，怒道，「好你個崔氏，之前我兒媳那事，我們趙家已經網開一面，你是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