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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道歉

2024-06-10 10:02:21 作者: 六月六

  眼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阿淵出去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回來,沈靖婉不放心的在廊下眺望了會兒院子門口,對薛崇道:「阿淵還沒回來,讓人去找找吧。」

  薛崇也踱步到廊下,心裡有些納悶,阿淵每次來都是在他們院子裡陪安兒玩,這次來也不知道院子外面有什麼吸引他的,讓他跑出去這麼久都沒有回來,聽見妻子的話,點點頭,吩咐九源道:「去外面把阿淵找回來。」

  九源應了一聲,去屋裡拿了一把傘正要出去院子找阿淵,就聽見院子門口青竹的驚呼聲,「表公子,你這是去哪裡了?怎麼傘沒了,還背了個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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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阿淵來了,見天氣有些晚了,青竹去廚房吩咐多做一些阿淵愛吃的菜,回來卻在院子門口碰見淋著雨,渾身濕透了的阿淵,肩膀上還背著個人回來了。

  「快去請大夫。」阿淵來不及跟她解釋,一邊背著薛清匆匆往院子裡面走一邊吩咐道。

  青竹滿頭霧水,還什麼都不清楚呢,見阿淵背著人淋著雨往院子裡面走,急忙跟上去,把自己頭上的傘給他撐。

  聽見院子門口青竹的聲音,又看見阿淵背著個人和青竹回來了,沈靖婉和薛崇驚訝的對視一眼,忙讓翠容去拿來乾淨的毛巾,等阿淵走到廊下,薛崇伸手接過他背上的人,沈靖婉拿著毛巾急急地給他擦臉上的水珠,問道:「你做什麼去了?怎麼還背了個人回來?」

  薛崇抬起懷裡濕透了的少年的臉,認出來是薛清。

  「快去請大夫,他暈過去了。」阿淵一邊仰著臉讓表嫂給他擦臉,一邊急急道。

  沈靖婉也認出了薛清,來不及吃驚,急忙讓九源去叫人請林大夫過來,薛崇皺著眉把薛清抱到了隔壁屋。

  沈靖婉指揮紅菱和綠衣去隔壁屋給薛清把濕衣裳都脫下來,擦乾身體後放到床上用被子蓋好,然後讓阿淵進屋也脫掉濕衣裳,趕緊擦乾以防感冒生病。

  他們這裡沒有合適的衣裳給阿淵穿,沈靖婉只好先讓乳母把床上的安兒抱走,然後讓阿淵在床上光溜溜的裹著被子,再吩咐翠容出府去給他買衣裳回來。

  一切都吩咐妥了之後,沈靖婉去隔壁屋看了看薛清,薛清面色蒼白還沒有醒,回來這邊的屋裡,薛崇剛才接過薛清的時候衣袍也濕了,換了一身乾淨的袍子正在問阿淵發生了什麼事。

  阿淵坐在床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顆腦袋,把之前在花園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特別無辜地解釋道:「我真的只是輕輕推了他一下,根本沒使什麼力氣,哪裡想到他輕輕跌了一下,就暈過去了,也太沒用了。」

  「你好端端的,去花園裡摘那花做什麼?」薛崇皺著眉問他。

  見表哥有些生氣,阿淵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安兒喜歡,他要帶我去看,我想著下雨不好出門,不如摘下來送給安兒……」

  知道薛崇不喜薛茹薛清兩姐弟,沈靖婉安撫的拍了拍他手臂,拉著他在阿淵身邊坐下,見阿淵頭髮沒擦乾,還有些濕,取了毛巾來親手給他擦頭髮。

  林大夫很快就到了,沈靖婉請他到了隔壁屋。林大夫診完脈,又撥開薛清的眼皮看了看,才起身捋著鬍鬚道:「三公子沒什麼大礙,之所以暈倒是因為身體虛弱,又一時太過於激動才導致的,等會兒便能醒了。」

  沈靖婉聽完鬆了一口氣,問道:「可還需要開什麼藥方?」

  林大夫搖搖頭,「不必,三公子是身體的營養不夠才導致的體虛,每日燉一隻老母雞補補便好了。」

  「這……」沈靖婉為難的蹙眉,這從唐氏去世那年開始,薛茹和薛清兩姐弟為了守孝就在吃素,後來他們爹去世,吃的更是清淡極了,老母雞這種葷腥之物,薛清怕是不會碰。

  沈靖婉把顧慮跟林大夫說了,林大夫沉思片刻,緩緩道:「三公子的孝心讓人感動,但守孝其實不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王爺和王妃都去世這麼久了,只要三公子的心中有孝,王爺和王妃的在天之靈也會知道的。何況三公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少夫人還是勸勸三公子吧。」

  說完林大夫告辭離開,沈靖婉謝過他,讓青竹取了診銀過來,然後撐著傘送林大夫出門。

  阿淵一直在旁邊屋裡等著,見林大夫走了,裹著被子從門裡探出頭問沈靖婉道:「表嫂,人沒事吧?和我沒關係吧?」

  「沒事,他是體虛暈倒的,不是你推的。」沈靖婉轉身回答他一聲,正要讓人去通知薛茹一聲,紅菱從隔壁屋裡出來說道:「三公子醒了。」

  沈靖婉正要過去瞧,翠容買了衣裳回來了,她吩咐翠容買了兩件袍子,讓阿淵挑了一件,另一件她拿到隔壁屋給薛清。

  薛清醒了,看到自己沒穿衣裳,裹著被子靠在床頭,看見沈靖婉進來,怯怯的叫道:「大嫂。」

  沈靖婉朝他點了點頭,把手裡的袍子遞給他,「你身上的衣裳濕透了不能穿了,這是剛去外面買回來的,你暫時先穿上吧。」

  薛清接過衣裳,沈靖婉領著丫鬟都去了門外,然後吩咐紅菱去讓廚房煮兩碗薑湯送過來。

  剛剛安兒醒了,薛崇去乳母那裡抱了他過來,見妻子站在門外,揚眉問道:「他醒了?」

  「嗯,林大夫剛才看過說沒什麼大礙,薛清是身體虛弱一時激動暈倒的,跟阿姨沒什麼關係。」沈靖婉邊說給他聽邊伸手摸了摸兒子剛剛睡醒紅撲撲的臉蛋。

  「安兒,看表舅舅要送你什麼。」阿淵在屋裡換好衣裳,出門就看到安兒,忙去他那堆濕衣裳里找出摘的那朵墨菊,獻寶一樣笑嘻嘻送到安兒面前。

  「花花!」安兒看到他喜歡的花,高興的咧開小嘴,朝表舅舅伸手就要抓。

  「來,拿好。」阿淵把墨菊上的水珠擦乾淨,伸手遞給安兒,看他低頭玩著手裡的花兒。

  薛清打開隔壁房間的門,就看見門外一家三口和阿淵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模樣,抬頭看了看大哥懷裡的安兒,看見他手裡的墨菊,眼睛一黯,不由得失落的低下了頭。

  沈靖婉正對著房門,正好瞧見了薛清的反應,她柔柔笑著哄兒子道:「安兒,把你手裡的花花給娘親好不好?娘親給別的給你玩兒。」

  說著伸手要從兒子手裡把墨菊拿回來,安兒卻抓的牢牢的,扁了扁嘴看著娘親,奶聲奶氣叫道:「不,要花花!」

  「聽娘親的話,安兒喜歡花花,娘親明日送你一朵更大更好看的。」沈靖婉嘴裡哄著兒子,手上用了些力氣想要把墨菊從兒子手裡拽出來。

  「不!」安兒不依,見娘親要搶自己的花花,轉頭撅著小嘴,一雙大眼睛委屈的看著爹爹。

  「安兒喜歡,你讓他玩兒。」薛崇最看不了兒子這般委屈的小模樣,何況不過是朵墨菊,就算是薛清他娘生前最喜歡的又怎樣,現在這王府里當家作主的是他,這裡的一磚一瓦包括這朵墨菊,都是他的。

  沈靖婉無奈地看著男人,父母再有錯,孩子是無辜的,薛茹被唐氏教的有些歪,也就罷了,但薛清被慶王爺和唐氏嬌寵著長大,難得沒有一點驕縱之氣,而且和他爹娘和姐姐都不一樣,安靜的有幾分怯弱,沒有壞心思,單純的很,是真的把他們當大哥大嫂看。這樣的孩子,沒了爹娘,娘生前最喜歡的花又被他們摘了,心裡該有多傷心?安兒喜歡的小玩意兒多的是,沒有這朵花,頂多不高興一會兒,但是薛清沒了這朵花,就真的會傷心了。

  「把墨菊從安兒手裡拿出來。」沈靖婉瞪男人一眼,掐掐他的胳膊道。

  薛崇看著妻子沒有動,等妻子又催促地掐了掐他的胳膊,才妥協的從兒子手裡強行把墨菊拿了出來,遞給妻子。

  花花被搶走了,安兒嘴一扁,就要哭,薛崇忙抱著他哄,阿淵也扁扁嘴在一旁道:「表嫂,你做什麼要搶走安兒的花?你看安兒都要哭了。」

  沈靖婉彎下腰敲了敲阿淵的腦袋,牽著他走到薛清面前,柔和的看著他道:「之前在花園裡是阿淵不對,他不該推你害你跌倒,身上也被雨都淋濕了。」

  說完,把阿淵往前推了推,催促道:「阿淵快道歉。」

  阿淵仰頭看表嫂一眼,見表嫂堅決的眼神,悻悻然又看了面前的薛清一眼,不甘心的道歉道:「對不起,剛才是我錯了。」

  沒想到會讓他道歉,薛清有些無措的看看阿淵又抬頭看看溫柔的看著他的大嫂,搖頭道:「沒事,我不介意。」

  「還有,阿淵摘了你的花。」沈靖婉說著又敲敲阿淵的頭,「再道歉。」

  阿淵板著張小臉,鼓了鼓嘴巴,一字一頓道:「對不起。」

  「我知道花摘下來就回不去了,我也很抱歉。」沈靖婉把墨菊遞給薛清,眼中帶著歉意道。

  薛清看看面前層層疊疊散發著清香的墨菊,又看看廊下大哥懷裡抽泣著在哭的安兒,抿了抿嘴巴,小聲道:「不用了,給安兒玩兒吧。」

  沈靖婉愣了愣,一旁的阿淵高興的從表嫂手裡拿過墨菊,「這是你說的。」然後就興沖衝去哄安兒。

  喜歡的花花失而復得,安兒一下子就破涕為笑了,見安兒高興了,薛清臉上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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