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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喪事

2024-06-10 10:02:03 作者: 六月六

  薛崇回屋跟沈靖婉說了一聲,沈靖婉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但他們在這山上已經住了快半個月了,是應該回平京城了,起身洗漱好,讓薛崇照顧安兒,她和兩個丫頭開始收拾行李。

  郁大夫知道傅先生偷偷下山了,鬍子都快氣歪了,前兩日剛跟他打賭輸了一瓶寶貝的藥,還沒等他贏回來,傅先生竟然就跑了。他原本想賭氣在這裡等傅先生回來,還是木雲說他師父會去平京城,郁大夫才願意收拾行李一起下山。

  用過早飯,全部收拾好後,一行人沿著來時的路下山,夏天跟在木雲身邊送他們。雖然這麼快就要分別,木雲對夏天很是不舍,但夏天畢竟是狼,不能跟他回平京城,何況夏天在這山上已經有了自己的朋友和相好,在這裡可以生活的自由自在。

  送到半山腰,到了山林的外圍,擔心夏天會被上山打獵的人發現,一行人停下來和夏天告別,看著夏天消失在樹叢後面,他們才繼續下山。

  下山比上山要快,晌午就到了山腳下的鎮上。他們去了之前讓小二幫忙看著馬車的那家客棧,用過午飯,見小二把他們那幾匹馬照顧的不錯,薛崇多給了他幾兩銀子,然後幾個人上了馬車,往平京城走。

  路上薛崇跟妻子說了前一晚他和他師父的談話,聽說傅先生不僅知道她那塊玉牌,還認識她娘,沈靖婉著實吃了一驚,打算回去平京城後就去問問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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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五六日就到了曲州境內,眼看明日就能回到平京城,青竹和翠容兩個丫頭都很高興,時不時挑開帘子看外面街上來往的人群。

  薛崇在街上找了家客棧勒住馬,見天色不早,準備在這裡歇一晚,明日一早再啟程。

  薛崇扶著妻子從馬車上下來,門口的小二早就迎了上來,見他們一行人相貌衣著都不俗,分外熱情迎他們進了客棧。

  在櫃檯開好了房間,幾個人先回房休息了一會兒,才準備用晚飯。妻子的相貌生的美,剛才上樓的時候不少人盯著她看,薛崇不想再讓妻子被外面的人瞧見,便讓小二把飯菜送到房裡,他和妻子還有安兒在房裡用飯,郁大夫和木雲還有兩個丫頭去樓下用飯。

  兩個丫頭很快用完飯就上來了,見她們回來了,薛崇讓她們陪著妻子,他把用剩下的飯菜端了出去,隨便讓小二送熱水過來。

  見姑爺出去了,翠容和青竹相互看了一眼,翠容走到她們小姐身邊道:「小姐,我們剛才在下面聽見有人議論平京城發生的事情,說是……」翠容頓了頓,才接著道:「說是慶王爺前兩天沒了……」

  安兒在床上剛睡著,沈靖婉正坐在床邊輕輕拍他,聞言一愣,把安兒的被子塞嚴實了一些,才起身問道:「怎麼回事?我們之前離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

  見小姐起身,青竹坐到床邊去看著小公子,翠容繼續道:「聽那些人議論似乎是慶王爺病的原因,不過那些人也只是聽說,並不太清楚。」

  翠容說完,看著她家小姐問道:「小姐,我們今晚要趕回平京城嗎?」

  怎會這麼突然,沈靖婉蹙眉嘆了口氣,「收拾行李,等世子回來,我告訴他。」

  薛崇很快就回來了,沈靖婉讓兩個丫頭去跟郁大夫和木雲說一聲,才拉著薛崇在桌邊坐下,斟酌著想把剛才翠容說的事告訴他。

  「你怎麼了?」薛崇奇怪的看著妻子,他剛才就出去了一趟,怎麼妻子好像有了心事。

  「剛才翠容和青竹回來說,她們在樓下聽見人議論,說是……王爺前兩天沒了……」沈靖婉看著自己的男人,雖然關係冷淡,但他和慶王爺到底是血脈相連的父子,現下人突然沒了,她還是有些擔心他。

  薛崇聽完靜了靜,半晌扯了扯嘴角突然道:「怪不得師父那晚會讓我們下山,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說完,看見妻子眼中的擔憂之色,薛崇握住妻子的手安慰她道:「你別擔心,我不難過,我早就當沒他這個父親了,現在他沒了,我又怎麼會難過?」

  「既然知道了,我們今晚就趕回平京城吧,你是慶王府的世子,你得回去做主。」見他不像難過的模樣,沈靖婉對他的擔心少了些,輕聲道。

  薛崇皺眉,「晚上趕路?你和安兒怎麼受得住?」

  「就一晚而已沒什麼要緊的,王爺沒了,我們早些回去,也不會讓朝中一些人說閒話。」沈靖婉道。薛崇現在不比以前,現在是皇上面前的重臣,一言一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雖然他和慶王爺的關係眾人皆知,但現在畢竟是慶王爺沒了,他若不趕回去,到時候朝中必定會有一些閒話傳出來。

  知道她說的有道理,薛崇雖然不願意但也只好起身,收拾了行李,抱著熟睡中的安兒幾個人下樓出了客棧,坐上馬車,在濃濃夜色中趕回平京城。

  趕了一夜的路,天剛蒙蒙亮就到了平京城的城門。城門守軍認識薛崇,見是他,趕緊讓人打開城門放行。進了城門,馬車一路疾馳回到慶王府,薛崇翻身下馬三兩步到朱漆木門前捏著銅環叩門。

  慶王府門口已經掛上了白色的燈籠,小廝聽見叩門聲打著哈欠來開門,看見是世子和世子夫人回來了,急忙彎下腰行禮。

  薛崇去找管家問清楚事宜,沈靖婉抱著安兒,帶著兩個丫頭先回他們住的院子,郁大夫和木雲早在進城門後就和他們分開了,回去木家宅子補覺。

  院子裡,紅菱和綠衣剛起床,正在打掃院子,不提防夫人和小公子回來了,忙迎上來。趕了一夜的路,臉未洗,頭髮未梳,沈靖婉讓翠容和青竹把安兒抱去給乳母,紅菱和綠衣端來熱水讓她洗漱。

  洗漱完,天漸漸亮了,見薛崇還未回來,沈靖婉讓九源去前院看一下他是不是還在管家那裡,然後讓紅菱和綠衣把慶王爺為何會突然沒了的事情說一遍。

  原來他們走後不久,慶王爺原本病情已經在漸漸好轉,但有一日,王爺或許是思念王妃心切,在放置王妃牌位的屋裡待著待著就暈倒了,此後病情急轉直下,御醫所的御醫都來了個遍,全部毫無辦法,就在前幾日,王爺突然去了。

  沈靖婉聽完才明白事情的經過,她蹙眉想,這或許是天意,明明已經好轉,偏偏在他們走後病情惡化,或許郁大夫在的話也能有一線生機,但偏偏郁大夫和他們一起走了,去的地方還是當年薛崇失蹤的地方。這或許是老天讓慶王爺償還他欠薛崇的債。

  薛崇很快就和九源回來了,王爺去了後,這幾天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管家在操勞,薛茹和薛清還小不能管事,薛遠雖然能管事,但他畢竟只是個庶子。薛崇雖然和慶王爺關係冷淡,但他是王府名正言順的世子,看他回來了,管家終於舒了口氣。

  用完早飯後,前院來弔唁的人就陸陸續續來了,薛崇換了一身衣裳就去前院忙碌。王妃去世後王府里就沒有了女主人,現下王爺也沒了,這偌大的王府就要薛崇和沈靖婉兩人一起操持了。

  怕她累著,薛崇讓九源去侯府請他舅母過來幫忙操持後院的事務。

  有了李氏和身邊王嬤嬤的幫忙,沈靖婉倒沒有如何的累著,她只用坐在旁邊聽她們安排,什麼都不用操心,倒是薛崇,每天要忙到很晚才回來。

  這晚沈靖婉躺在床上,聽見前院傳來的隱約吟誦經文的聲音,模模糊糊正要睡著,就聽見院子裡九源的聲音,知道是薛崇回來了,她忙翻身坐起,披上衣裳正要開門,薛崇已經推門進來了。

  「又在等我?」薛崇走到桌邊先提著茶壺倒了一杯茶喝了,才抹抹嘴,開口道。

  知道他還未吃完飯,留的飯菜一直放在小廚房給他溫著,青竹端著飯菜過來,然後退了出去,沈靖婉坐在桌邊,一邊看他吃飯,一邊給他夾菜。

  用完飯,讓青竹過來收拾碗筷,薛崇親親妻子的額頭,「你先去床上,我去看看安兒。」

  這些天府里的事太忙,安兒一直留在乳母那裡。薛崇看了看兒子回來,沈靖婉已經讓紅菱端來了熱水,等他洗漱。

  薛崇坐在床邊洗腳,沈靖婉跪坐在他身後給他按摩肩膀,「累壞了吧?」

  「我身體好,不累。」薛崇拍拍妻子的手,示意他要彎下腰擦腳,擦完後端著水放到一旁,等明早丫鬟進來收拾。

  薛崇翻身上床,摸摸妻子的小腿,「今天守靈跪了多久?我看看你腿上有沒有青。」說完,掀開妻子的褲管,果然看到膝蓋上青了一小塊。

  妻子皮膚白,這青的一小塊就顯得尤為厲害,薛崇皺起眉頭,不高興道:「明日少跪些時辰。」

  「薛芸薛茹幾個都跪著,我哪裡能比她們少?其實不嚴重,只是看著有些厲害罷了。」沈靖婉拍拍他的手,無奈道。

  薛崇還是皺著眉頭,取過消淤膏來輕輕給她抹上,一邊輕輕按摩一邊心疼道:「他生了我一場,我給他操持後事也就罷了,還要讓你給他守靈受罪。」

  沈靖婉彎起眼睛笑了笑,輕聲安慰他,「就當是為了感激他生了你一場,讓我能遇到你,反正就這一次,再也沒有下次了。」

  薛崇冷哼一聲,「應該感激的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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