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阻攔

  「她懷孕閒著無趣，我在宮裡也無趣，她沒事就會進宮來陪我說說話解解悶。宋姨娘雖然只是個姨娘，還是個庶女，但卻十分善解人意。說起來，你和她應該比我熟悉呢。」平陽公主說著，突然想起沈靖婉曾經和宋家的二公子有過婚約，而顧雲煙是宋家二公子的表妹，現在又是宋家二公子屋裡的人，頓了頓說道。

  「並沒有比公主熟悉，宋姨娘之前只是顧家的庶女，我和她並沒有怎麼接觸過。」知曉平陽公主的意思，沈靖婉淡笑著否認道。

  「是嗎？」平陽公主沒有多糾結這件事情，撐著頭問道：「說起顧家，顧家二小姐和宋家二公子訂親的事情你知道嗎？」

  沈靖婉點點頭，兩家訂親之前，顧雲雨專門來找過她，她自然是知道的。

  「是出什麼問題了麼？」沈靖婉想了想問，顧雲雨和宋宣的親事早在好幾個月前，先皇還沒駕崩的時候就定下來了，當時定的是年底前成親，現在眼看就要過年了，卻不見兩家有辦喜事的動靜。

  「聽說兩家的親事是顧夫人和宋夫人私自定下來的，宋家二公子並不願意娶他那個表妹，所以兩家雖然早就定了親，但到現在都沒有動靜。你說這兩家夫人不是胡鬧麼，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成親這種大事也不能強迫不是。前些日子宋姨娘還來求我，讓我請皇兄下一道聖旨，把宋家和顧家的親事解除了。」平陽公主搖了搖頭說道。

  「那公主可有去請皇上下聖旨？」沈靖婉攥了攥手指，她實在太清楚宋宣的為人，這婚事是他娘定下來的，就算他不願意娶顧雲雨，也不會違背他娘的意思。兩家為何遲遲沒有動靜，定是顧雲煙從中阻攔，她不願意顧雲雨進門後壓到她的頭上，就求到了平陽公主的面前。

  

  「去倒是去了，不過皇兄把我罵了一頓，他說他本來就忙，才懶得理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平陽公主不高興地撇撇嘴，頓了頓又道：「不過婚姻這種大事，不同意怎麼能勉強？我準備過幾日再去找找皇兄。」

  聞言，沈靖婉垂眸片刻，斟酌著開口道：「公主，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平陽公主笑眯眯看她，不在意道：「你是我皇嫂，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既如此，那我就說了。」沈靖婉笑了笑，思量著道：「公主想要幫宋姨娘，按理說這和我並無關係，我也不應該多嘴。只是公主有沒有想過，若公主真的請皇上下旨把顧宋兩家的婚事解除了，惹得顧宋兩家不滿怎麼辦？」

  「他們還敢不滿？宋家之前可是和唐家還有瑞王走得近，後來見我皇兄把平京城圍了，自知瑞王大勢已去，才和唐家還有瑞王疏遠的。要不是因為我和你被瑞王的人抓到了後山，宋姨娘帶了我們下山，我皇兄早就不待見宋家，把他們貶出平京城了。」平陽公主聽完揚了揚眉，不高興道。

  沈靖婉淡淡笑了笑，「宋家如此，可是顧家並沒有親近瑞王和唐家，相反，顧家對瑞王可是反感的很。公主可還記得皇上手裡那個裝著瑞王秘密的錦囊？」

  「記得，那個錦囊不是你讓二哥給我皇兄的嗎？若沒有那個錦囊，我皇兄不能這麼順利的繼位。」平陽公主說著好奇問道：「說起來那個錦囊你從哪裡得來的？瑞王那個秘密宮裡的人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別人給我的，你可還記得顧家的大小姐顧雲音？那個錦囊就是她在離開平京城的時候給我的。」沈靖婉沒有隱瞞地回答道。

  「竟然是她？」平陽公主有些詫異，「她怎麼會知道瑞王隱瞞的這麼深的秘密，又為什麼把這麼秘密告訴你？」

  「難道造成她名聲被毀，那個她不願意說出口的男子就是瑞王？」平陽公主回憶起幾次在宴會中看到顧雲音的模樣，腦中忽的一閃，脫口而出道。

  沒想到平陽公主這般聰明，一下就猜了出來，沈靖婉嘆息著點點頭，「是瑞王負了顧姑娘。」說完，把那日在城門口送顧雲音離開的場景說了一遍。

  「真不知道應不應該說這個顧大小姐運氣好，瑞王若沒負她而是娶她為妃，今日剿滅全族流放嶺南的，就應該是他們顧家了。」平陽公主聽完，托著腮若有所思道。

  和全族人的性命相比，一個女子的名聲自然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只是一個女子卻要承受那些不堪的流言蜚語，甚至被迫離開自己的家人和故鄉，到一個偏遠又陌生的地方度過餘生，委實算不上什麼運氣好。

  沈靖婉不是要和平陽公主爭論顧雲音運氣好不好的問題，聽了她的話只是輕輕笑了笑，然後道：「公主你說，顧家這算不算幫了皇上的忙？和宋姨娘只是在山上碰見了我們迷路，帶我們下山相比，是不是顧家的功勞比較大？」

  「不錯，我之前並不知道那錦囊原來是顧家大小姐給的，現下知道了，確實是顧家功勞大。我要告訴皇兄好好獎賞顧家。」平陽公主點點頭，認真道。

  「公主這倒是不比了，皇上一早就知道了。」沈靖婉輕笑著搖搖頭，若不是確保那錦囊里的事情都是真的，皇上也不會昭告天下。當初她讓薛崇把錦囊拿去給皇上的時候，就把關於這錦囊的事情也讓薛崇完完全全說給了皇上聽。

  平陽公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就說朝中大臣那麼多，皇兄繼位後怎麼就突然重用起顧侍郎來。」

  「所以說公主，顧宋兩家的婚事是顧家同意的，就算要解除婚事也應該是顧家或宋家開口。若公主你貿貿然請皇上下旨，顧家的面子往哪裡擱？就算皇上不同意，讓顧家知道公主對他們和宋家的婚事不贊成，怕是也會在背後對皇上和公主有怨言。現下皇上繼位不久，位置還不穩固，正是需要顧大人這些忠心耿耿的大臣的時候。」

  沈靖婉循循善誘，頓了頓又道：「顧雲煙雖然也是顧家人，但她只是個庶女，顧家一向不看重她。而顧雲雨卻是顧家的嫡出二小姐，也是顧家現在唯一的一位嫡出小姐，公主請皇上解除了她和宋家的婚事，豈不是惹她被平京城的這些世家小姐們笑話？讓她以後還如何再嫁一個好夫君。」

  平陽公主想了想，深覺她說的有道理，點頭道：「既是這樣，那我就不管他們兩家的婚事了。」

  聽見平陽公主聽進了她的意見，沈靖婉心中安定下來，接著道：「公主和宋姨娘交好，想要幫助她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聽說並不一定可信，若宋二公子並不願意娶這個表妹，他自然會自己和顧家解除婚約。自兩家定了親後，這麼長時間宋二公子都沒有動靜，想必他心裡並不是不願意的。何況宋二公子房裡不可能永遠只有顧雲煙這個姨娘，就算顧雲煙如何不甘心，宋二公子也早晚要娶真正的夫人進門，不是顧家也會是平京城裡別的人家。以宋家現在在平京城的地位，娶顧家小姐進門，還是高攀了。若兩家不是表親，說不定顧家還不願意把剩下的唯一的女兒嫁進宋家呢。」

  平陽公主讚嘆的看著沈靖婉，「你說的這些，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當時只顧著看宋姨娘哭的可憐，禁不住她苦苦哀求，就腦子一熱就答應她了。」

  「莫說公主會心軟，宋姨娘哭的模樣，不了解她的人見過的就沒有不覺得她楚楚可憐的，會心軟也是人之常情。」沈靖婉淡淡道。

  「哦？」平陽公主從她的話里聽出了幾分對顧雲煙的不滿，忍不住問道：「你這話是何意思？了解宋姨娘的人看她哭就不會心軟麼？」

  沈靖婉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笑了笑，「公主可知我當年和宋二公子解除婚約，為何一早就知道了宋夫人不喜我，有另外讓宋二公子和別人定親的打算，卻直到一年後才提出解除婚約？」

  「是為何？」平陽公主不知她為何會突然說這個，這事她當年也隱隱約約聽說過，也疑惑過原因，只是當年沒等她好意思問，就知曉她和自家那冷冰冰的二哥在一起了，沒想到她現在會說出來。

  「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這個顧雲煙，當年我就看出她對宋二公子有情意，只是她是宋二公子的表妹，又是顧家過的不好的庶女，每次看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就忍不住心軟，宋二公子更是如此，每次我和宋二公子見面，十次有六次顧雲煙都在場，甚至因為顧雲煙，好幾次約好見面，宋二公子都失約去了顧雲煙那裡。雖然宋二公子一直和我信誓旦旦說他只是把顧雲煙當表妹，看她可憐才忍不住對她好，我也一直相信著他，直到那次偶爾在湖中遇見顧雲煙落水，宋二公子送她回府，我在湖邊久等他不歸，又淋了雨，回來大病一場。醒來後我就想明白了，有他這個表妹在，就算我和宋二公子成了親也定然不會安穩，所以便讓我爹娘去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