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知曉

  「這果酒雖然好喝，但喝多了也是能醉人的。」白晴把她桌上的酒壺挪遠了些。

  這果酒不像別的酒那般辛辣，是為了女子專門研製出來的，不僅味道甜美可口，聽說喝了還能養顏，她們女子雖不能像男子那般大口喝酒，但偶爾聚在一起也能淺酌幾口助助興。

  「嗯，不喝了。」沈靖婉忙點頭，見白晴不追問了，鬆了口氣。

  宴席的座位是按各家官職以及和太子府交好的遠近程度排的。沈靖婉和白晴坐在一起，就在太子妃的下首，侍郎府的兩位千金則在她們對面靠近門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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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靖婉抬頭看向對面，顧雲音正和她妹妹靠在一起說話，偶爾和旁邊翰林院孫大人家的三位小姐聊兩句。若不是她剛才在假山那裡撞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位衣衫華美，眉眼艷麗的顧家大小姐會和三皇子私通。

  她一直以為顧家的兩位嫡出小姐都愛慕的是宋宣，現在看來，這位顧家大小姐，所求的可不是尚書府的少夫人，而是堂堂的皇子妃。

  只是，沈靖婉想起上一世，三皇子娶得正妃是左相唐家的孫小姐，而顧雲音在三皇子成婚沒多久，便嫁去了一個有些偏遠的州府，再沒回過平京城。

  當時她還有些詫異，顧雲音好歹是顧家的嫡小姐，怎會嫁的如此不堪，現在她才終於明白了過來。

  後院宴席散的時候，前院還有杯酒交錯的響動，沈靖婉匆匆經過，提著的心慢慢放下，她臉上還有未散的熱氣，萬一遇到薛崇，她可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又過了兩日，這日天氣難得晴好，地上殘雪都化了，沈靖婉正在書房教沈靖庭練字，青竹從外面進來道：「小姐，木雲公子在府外，說是來邀小公子和小姐去城外竹林。」

  「木雲回來了？」沈靖庭聽了扔下手裡的毛筆，高興道：「姐姐，快準備準備，我們一起出去。」

  沈靖婉握著毛筆的手一頓，一滴墨汁便滴落在宣紙上，污了剛寫好的字。她放下毛筆，手指抵住唇輕輕咳嗽一聲，「你和他去吧，我便不去了。」

  「姐姐在府中又無事，為何不和我一起去？」沈靖庭歪歪頭，不解道。

  「我去陪陪娘，還有爹出門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若他提早回來，我也能幫你遮掩一下。」沈靖婉摸摸沈靖庭的腦袋。

  「好，謝謝姐姐。」沈靖庭沒有多想，高興的點點頭，便喚了小廝回屋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

  沈靖婉漫不經心靠著書桌後的椅背，木雲來了，薛崇必定也在，她還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呢。

  「小姐，回房還是……」青竹見自家小姐坐著發呆，忍不住出聲問道。

  「去看看我娘。」沈靖婉回過神，起身往方氏院子去。

  天氣晴好，方氏精神也好了許多，正偎在外間窗邊的軟榻上看書。沈靖婉進去，方氏放下手裡的書卷，笑著朝她招了招手，「不是在書房教你弟弟練字，怎麼過來了？」

  「有人來找他玩，他便出去了。」沈靖婉坐到方氏身邊，脫了鞋也上去榻上。

  方氏問道：「是住在永寧侯府那個叫木雲的小公子？」

  沈靖庭跟著白彥練武需要經常出門，沈靖婉便告訴她娘沈靖庭是有了新的玩伴，經常一起出去玩兒。方氏知道沈靖庭愛玩兒，她又不像沈旬那般嚴厲，只要沈靖庭完成了他爹布置的功課，他要出門也不會阻止。

  「恩，就是他。」沈靖婉點點頭。

  「靖庭看起來很喜歡他。」方氏笑著嘆一聲，過年這些天那個叫木雲的小公子回家去了，靖庭不知道在她耳邊念叨了多少遍他的名字。

  想起木雲古靈精怪有時候又話多又神神叨叨的模樣，沈靖婉彎唇笑了起來，「木雲和靖庭差不多大，又去過很多地方，知道很多事情，靖庭和他玩在一起，能學到不少。」

  「這樣才好。」方氏點點頭，靖庭雖在學堂也有好幾個要好的玩伴，可那些都是朝中重臣之子，沒人出過平京城，讓靖庭多知道些外面的事情也好。

  「木雲是世子的師弟才會住在永寧侯府，再過幾日便是十五了，過了十五世子便要回漠北，到時候木雲是不是要回豐州？」想起靖庭在她耳邊念叨過的事情，方氏開口問道。

  「這要問過木雲才知道。」想著薛崇過兩日便要離開平京城，沈靖婉心情突然有些低落，她勉力笑了笑，說道。

  「讓你弟弟問問，請他來咱們家裡做做客，他和庭兒玩的這般要好，我還未見過他呢。」沒有察覺女兒的心情，方氏拍拍女兒的手，笑著說道。

  沈靖婉點點頭，「嗯。」

  木雲和沈靖庭在竹林比試了一場，沒想到十幾日不見，沈靖庭竟然精進了不少，他本就不愛學練武，自己的功夫實在稀疏平常，和沈靖庭比試了一半就嚷嚷著不幹了。今日不知道怎麼了，沈家大小姐沒來，他師兄也奇怪的很，他剛回來便叫他去沈府找沈靖庭，結果見到沈靖庭一個人出來又開始漫不經心心不在焉。

  回了侯府，木雲正想問他師兄在他不在的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侯夫人就派了丫鬟來叫他過去。

  「夫人。」進了屋木雲向李氏行禮。

  「從家裡回來了。」李氏溫和的朝他招招手，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柔聲問道：「和崇兒去哪裡了？怎麼一回來便出去了？」

  「去了學士府，沈靖庭在學練武，和他比試了場。」他和師兄經常一起出去，李氏也應該知曉一二，木雲也不瞞著，爽快說道。

  「你們呀，沈大人就這一個兒子，本就不想他學武，你們還背著他偷偷和沈家小公子比試，要是讓沈大人發現了，怪罪我們侯府怎麼辦？」李氏果然不是很意外，她伸手點了點木雲的額頭，嗔怪道。

  木雲笑嘻嘻的擺擺手，「不會的，教他練武的是白彥，這件事沈家大小姐也知道，就算沈大人發現了，也怪不到我們身上。」

  李氏不欲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何況她找木雲來是為了其他的事情，便直接問道：「你跟崇兒，似乎和沈家很熟？」

  「嗯，還算熟。」木雲不知道李氏為何會問這個，點了點頭，問道：「夫人問這個做什麼？」

  李氏沉吟片刻，便把之前沈府送謝禮過來給薛崇的事情說了一遍。

  「崇兒一向不是會幫人的性子，我總覺得他有些事沒告訴我。木雲，你和崇兒走得近，了解他多一些，知不知道他藏了什麼事？」李氏說完，看著木雲有些焦慮問道。

  他就說了他師兄應該是喜歡上了沈姑娘，他師兄還嘴硬，看吧，遇到事情還不是主動上去幫助人家。木雲嘿嘿笑著，安撫李氏道：「夫人，師兄瞞著您的事可是大好事，他呀，榆木腦袋終於開竅了，有了心上人了。」

  「崇兒……有了心上人？」李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半晌才有些不確定問道：「是……沈家大小姐？」

  「嗯，就是她。」木雲點點頭，滔滔不絕說了起來，「夫人，我跟你說，我算卦可准了。我一早就算到師兄和沈姑娘有緣，師兄還不相信，結果呢，他們兩人遇到了好幾次，第一次是在東正街旁的一條巷子裡……」

  木雲說的是眉飛色舞，把薛崇和沈靖婉相遇的那些事全部說了出來，說到最後意猶未盡的咂咂嘴，有些渴了，一杯茶水咕嘟嘟全部下肚。

  「崇兒……崇兒竟然有心上人了，真是太好了。」李氏聽完，站起身歡喜的來回走動，走到木雲身邊一頓，手指又戳了戳木雲額頭，笑著罵道：「我就說呢，上次給崇兒相看畫像，你為何偏偏把沈姑娘的畫像挑出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還一直和崇兒一起瞞著我。」

  「我可不是有意的，夫人也知道師兄的性子，什麼都悶在心裡不會告訴別人。」木雲愁眉苦臉的摸摸額頭，解釋道。

  「崇兒這孩子實在是瞞的太嚴實了。」李氏歡喜極了，這幾年來她為了薛崇的婚事操碎了心，一心想給他娶一個溫柔賢惠的好妻子陪陪他，可薛崇一直無動於衷，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有了喜歡的姑娘。

  「崇兒的眼光真好，這沈姑娘從小得沈大人親自教導，才學極佳，人又長得溫柔貌美，平京城這些世家小姐就沒有比得上的。」李氏曾在宴會上見過沈靖婉幾次，想起沈靖婉的容貌身段，李氏便笑的合不攏嘴。

  兀自高興了會兒，李氏突然想起十五過後薛崇便要回漠北，急忙一拍桌子，「哎呀，崇兒還有幾天就要回漠北了，我應該馬上去沈府提親，把他和沈姑娘的婚事定下來的好。」

  說著李氏便準備要丫鬟去叫管家來準備聘禮。

  「夫人先別急。」木雲急忙叫住她，他師兄和沈姑娘的事還不明朗，現在提親太著急了，他忙道：「師兄喜歡沈姑娘，可沈姑娘還不知道呀，這樣貿貿然去提親，莫說沈姑娘了，沈大人和沈夫人是肯定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