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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緣由

2024-06-10 09:57:35 作者: 六月六

  沈旬和大臣們議完事,從宮裡回來,就聽府里的管家全叔說了自己的女兒要和宋宣退婚的消息。

  「退婚?」沈旬站定,一甩袖袍往書房走,「婉兒還在生這小子的氣?退婚這種氣話都說出來了。讓人去把這小子叫到府里,我要好好問問他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天都沒讓我家婉兒消氣。」

  「老爺,大小姐……大小姐說的不是氣話,是真的要和宋公子退婚!」全叔亦步亦趨跟在沈旬身後,焦急說道。明明已經是深秋,他的後背卻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旬看著全叔,見他面上焦急神色不像作假,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全叔趕緊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大小姐為了前些日子的事一直在生宋公子的氣,宋公子來了好幾次,大小姐都不見他。今天上午宋公子又來了,大小姐不僅不見,還讓人去了庫房,說要退婚,讓人按著禮單把尚書府之前送過來的聘禮全部退還回去!」

  「竟鬧的這麼嚴重?」沈旬呆站原地片刻,回過神急忙問道:「夫人呢?」

  全叔急忙答道:「夫人這會兒正在大小姐屋裡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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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快,我們也快過去。」沈旬趕緊轉身往後院走。

  「婉兒,你告訴娘,你和宋公子的感情一向很好,為何突然要與他退婚?」方氏坐在裡屋的榻上,柔聲問對面的女兒。

  沈靖婉看著她娘,輕聲道:「娘,宋宣並非女兒的良配,您就讓女兒退婚吧。」

  「為何這麼說?」方氏一愣,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婉兒,你還在為前些日子的事生氣?」

  入秋後一直陰雨綿綿,前些日子天氣難得放晴,宋宣便來府上邀婉兒去城西的湖中泛舟。誰想到午後卻突然起了風,又下起了雨,婉兒路上淋了些雨,回來就兇險的病了一場。

  婉兒進出都有馬車,宋宣又在旁邊,好端端的怎會被雨淋到?當晚她就詢問了陪婉兒出去的青竹。

  青竹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原來兩人在湖上泛舟時遇見了宋宣姨母家的幾個表妹,她們也乘著船在湖中遊玩。其中一位庶出的表妹被另外幾個姐妹欺負,不慎從船上落入湖中,宋宣和婉兒見了,急忙讓人把表妹救到了他們船上。

  表妹救起後,已然衣衫盡濕,狼狽不堪,周圍岸邊和湖上,又圍了許多駐足觀看的人群。那表妹又只一個人,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又被人群指指點點,看起來著實可憐,宋宣便送表妹回家,讓婉兒和青竹留在湖邊等他。

  這一等便是大半個時辰,直到起了風,下了雨,宋宣仍沒有回來。婉兒等得久了淋了些雨,回來的路上又因為風雨越來越大受了點風寒。

  婉兒大病一場,她和老爺心疼極了,對宋宣很是生氣。後來婉兒漸漸好了,宋宣又日日登門道歉,她和老爺的氣也慢慢消了。

  畢竟宋宣才華出眾,為人又溫文有禮,穩重矜持不自傲,老爺對他一直很是欣賞。

  婉兒和宋宣幼時相識,兩人互相傾心已久,感情甚好。她和老爺以為婉兒不見宋宣,不過是髮小女兒脾氣,生氣幾天便好了,誰料到竟然到了要退婚的地步。

  方氏笑著摟住女兒哄勸,「之前是宋公子不對,不過看在他誠心誠意道歉,在咱們府門口一待就是好些日子的份上,婉兒,咱就別置氣了,你要還不開心,讓你爹把他叫進府里狠狠罵一頓好不好?」

  沈靖婉搖頭,「不是的,娘,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何?」方氏疑惑看著女兒。

  「是……是因為……」沈靖婉眸光閃動,張嘴欲言,忽而目光落在她娘這幾日消瘦了許多的臉上。

  她娘十六歲嫁給她爹,五年之後才有了她,在她四歲那年,又懷了靖柔和靖庭。雙胎不好生,她娘生靖柔和靖庭時,吃了大苦頭,聽府里的婆子說,整整兩天兩夜,幾次兇險,才生下來。

  生了靖柔靖庭後,她娘身體便不太好了。她爹尋了許多大夫,也請過宮裡的御醫,都說是生產時傷到了根本,無其他的辦法,只能小心調理,平日裡不要勞累和憂思過度。

  她爹獲罪時,宋宣又要娶他表妹進門,她娘憂慮擔心之下病倒了,沒多久,就在病榻之中去了。

  若是告訴她娘,她重活了一世,這種怪力亂神,匪夷驚駭的事情,把她娘嚇到以為她被什麼不好的東西衝撞了怎麼辦?前些日子她娘因為擔憂她也生了一場病,身子本來就弱,現在她好了,她娘的病還沒大好。若是再把她娘嚇病了,雪上加霜,她娘又不知道要纏綿病榻多久。

  她上一世,是因為嫁錯了人,她爹又在皇上駕崩,幾位皇子爭奪帝位時選錯了人,因著斥責過新皇,被嫉恨他們家的人抓住錯處尋了由頭誣陷,才全家慘遭流放。

  她只要不嫁給宋宣,竭力幫助她爹避開那些錯處,那他們家以後就算不如現在榮耀,也能平平安安的,她娘也不會受不了學士府衰落的打擊,早早的去了。

  沈靖婉垂眸想了片刻,才輕聲開口道:「娘,在女兒生病那幾日,迷迷糊糊夢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麼奇怪的事情?」不懂女兒為何會說這些,方氏柔聲問道。

  「女兒夢到……」沈靖婉抬頭看著方氏,「女兒嫁給宋宣後,過了沒幾年,他就娶了妾室。」

  「婉兒,你就是因為這個夢要和宋宣退親?你呀,就是平日裡胡思亂想太多了。」方氏失笑,纖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沈靖婉額頭,「宋宣對你一往情深,他對爹和娘發過誓,此生只娶你一人。就算他真的要娶妾室,大不了和離,爹和娘把你接回來,咱們家的女兒,就算和離了,也能再找一戶好人家。」

  「娘,這個夢讓女兒想起去年的一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們。」沈靖婉垂下頭,手指細細摩挲頸上的玉牌,「宋宣的娘宋夫人,她似乎不太喜歡女兒……」

  「怎麼,是別人和你說過什麼?」方氏蹙起秀眉,李氏是宋尚書嫡妻,宋宣的親娘,在一眾貴夫人中出了名的端莊識大體,溫和友善,每次見了婉兒都對她親熱有加,不知婉兒為何會這樣說?

  沈靖婉搖頭,「是女兒親耳聽見的。上個月宋家四小姐生辰,女兒在他們家院子裡迷了路,無意間聽到兩個丫鬟說悄悄話,說她們夫人原本想解除和我們家的婚約,讓宋宣和左相家四小姐訂親,可惜她們公子不同意,只好罷了。」

  她當時聽見這件事後,一開始並不相信,宋夫人對她那般好,言談舉止都是對她的喜愛,總說娶了她是宋家的福氣,怎會在暗地裡想要宋宣和別的人訂親?她跑去找宋宣質問,宋宣吞吞吐吐她才知原來事情竟是真的。

  她委屈又傷心,可是宋宣對她賭咒發誓,說這輩子只會娶她一人,又說了好些甜蜜的話,她竟那樣信了,然後心軟了。

  這件事宋夫人隱瞞的很好,除了自己身邊的丫鬟,幾乎沒人知道。她對宋宣情深,擔心她爹娘知道這件事後會不讓她嫁入宋家,便也跟著隱瞞了下來。

  她實在天真,以為是她曾經在什麼地方怠慢過宋夫人,讓她不滿意了。以為只要從此以後在宋夫人面前好好表現,宋夫人必定會喜歡她的。她本就從小跟著她爹進出書房,耳濡目染了好些書香氣,她娘又請了宮裡出來的人教她禮儀,她的儀態氣度在一眾世家小姐中都是拔尖的,她就那樣歡喜的嫁入了尚書府。

  她們家衰落後,她才終於漸漸明白,無論她如何表現,宋夫人都不可能喜歡她。她並沒犯什麼錯,只有一點,宋宣傾心於她。只要宋宣還傾心她一日,宋夫人便會厭惡她一日。

  「什麼?」方氏呆了半晌,「這莫不是那兩個丫鬟胡說?」

  「那兩個丫鬟是宋夫人身邊有頭有臉的大丫鬟,這種事怎會胡說?況且,我問過宋宣,他也承認了。」沈靖婉抿了抿唇,從頸上取下玉牌,「娘說這玉牌不是尋常物件,女兒想著,會不會是因為這塊玉牌,女兒才會做那些夢,提醒女兒不要嫁入宋家……」

  「婉兒,你在屋裡好好休息,這幾日天寒,你雖然病好了,但也不要去外面多待。娘先走了。」方氏伸手從玉牌上輕輕拂過,眼中神思難辨,良久,摸了摸女兒頭,又伸手把玉牌繫到女兒頸上。

  「娘身體不好,也要記得好好休息。」沈靖婉起身送方氏到院子門口,看著她娘領著身後隨伺的丫鬟漸漸遠了。

  沈旬領著管家匆匆往女兒院子走,剛轉過荷花池旁的遊廊,就見方氏和丫鬟們從對面過來了。

  「夫人怎麼回來了?婉兒怎麼樣了?」沈旬急急迎過去,不顧丫鬟們的行禮,急忙問道。

  方氏看她家老爺一眼,蹙著眉:「老爺,回去書房再說。」

  沈旬見夫人面色不好,不再多言,隨著一起往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方氏揮退身邊的下人,站到窗前眉頭緊鎖沉默不語,沈旬見夫人一直不說話,按捺不住上前問道:「夫人吶,這到底怎麼回事?婉兒和你說了什麼?這好端端的,怎麼就要退婚了?」

  「老爺。」方氏望著窗外思量半晌,慢慢開口,「你還記得婉兒三歲那年,我們在回江州路上遇到的那位先生,他送玉牌給婉兒時說過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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