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巧姑訴衷腸

  自從李陽和沈琅走後，這「旺旺小餐館」里只剩下了錢東和巧姑，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錢東自己手心兒里都是汗水，他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巧姑的心跳。看著巧姑那姣好的面容，錢東心生愛憐，卻又不敢貿然又什么小動作。

  「這麼好的姑娘，就是命運不好，就是老天不公啊！」錢東暗自思忖著。

  「東哥，剛才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剛才就被人欺負了。不是陪酒也是要賠笑了。雖然今天第二次相見，可東哥還是仗義執言，出手相救。巧姑不知道說什麼好，真是萬般感謝匯成一杯酒，」巧姑一邊說著，一邊倒滿了酒杯，

  「這一杯，我敬你！東哥，謝謝！」

  巧姑說完便一飲而盡，錢東想攔一下都來不及。

  「妹子，你這是幹啥？你們女人家，要少喝酒！再說了，不管是誰，誰遇見了剛才這種事兒，都一樣會管的。何況是那幫人太過分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他們還這樣欺負，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而且我這個身板兒，你看，這樣兒，咱不怕他們。」錢東聳了聳肩膀，又拍了拍巧姑的肩膀，安撫道。

  「這個社會，不是誰都願意多管閒事兒的，東哥，我心裡有數。」巧姑說著，又倒滿了一杯酒，要與錢東乾杯，

  「東哥，你也倒滿，咱倆干一個！」巧姑像是要求，也像是命令，更像是撒嬌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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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東沒有遲疑，迅速倒滿酒：

  「來，乾杯！哥陪你喝一個！你有什麼苦就跟哥說。」

  兩個人碰了杯，各自飲下杯中酒，巧姑那些年失意的記憶也湧上心頭：

  「東哥，我這些年，過得挺慘的。從小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為了供我弟讀書，我初中沒畢業就輟學了，為了家裡我出去打工了，賺錢給弟弟交學費。沒結婚之前的那些年，我都沒捨得給自己買件像樣兒的衣服，是有一分算一分，我都寄回家裡。」巧姑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抹了一把眼淚，接著說：

  「我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當時拿到第一筆工資，2000塊錢，我留下200給自己，因為在飯店打工，供吃供住的。我也花不上什麼錢，1800塊錢，我都寄回了家裡給媽媽。家裡除了弟弟上學，還有一些外債需要還。」

  「這些年，也真是辛苦你了。」

  錢東說著，拉起了巧姑的手，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也可能是酒勁兒上來了，反倒是巧姑，又把錢東的手拉了起來。錢東想掙脫，也只是輕輕地，沒有掙脫開，錢東也索性就由著巧姑拉著。

  「身邊的同事和朋友，都在勸我，要自己攢下一些錢，不然萬一自己有什麼事，都不知道找誰，都不知道怎麼辦。這道理我也懂的，東哥。可是你說，咱們做兒女的，怎麼可能把錢揣在自己兜里，不管爹媽缺不缺錢呢？何況我還是未出嫁的閨女！我肯定跟爹媽是一條心的啊！」巧姑繼續抽泣著說。

  「慢慢說，不哭，如果不想說，那過去的事，咱們不提也罷。」錢東安慰著，可並未起什麼作用，巧姑繼續說著：

  「我要說，東哥！」巧姑擦了一把眼淚和鼻涕，繼續說著：

  「過了幾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疼我的男人，我倆都在一個飯店工作，他是後去的，是個大廚，最菜特別好吃。主要是他對我也好。也不嫌棄我家裡窮。我倆就好上了。可誰知道他會發生這事兒啊！」

  巧姑終於控制不住自己了，伏在錢東身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錢東一陣手忙腳亂，他最見不得女人哭，也不知道這該怎麼去安慰她。巧姑哭了一陣，起身擦了下眼淚，又拿餐巾紙，給錢東身上的淚水和鼻涕擦了擦。

  「不好意思，東哥，我給你衣服弄髒了。」

  「沒事兒，沒事兒，別放在心上。小事兒。」

  「後來我倆商量著，在外地總給人打工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就商量著回到我家那邊或者他家這邊。總要靠一頭兒吧。因為我家在東北，那邊吧，太偏僻落後，最後就決定我跟他回來，然後我倆就扯了證……東哥，你看我絮絮叨叨的，你是不是不愛聽我說了？」

  「沒有，沒有，你說你的，我聽著呢。」錢東連忙否認。

  「我跟他連婚禮也沒辦，別的也沒想那麼多，哎，現在想來，可能我也是傻，哈哈哈。我也就圖一個男人對我好，辦婚禮還要花錢，錢還不如拿來開個店。於是就有了這個店。」

  巧姑環顧店裡四周哀聲嘆氣地說。錢東看得出巧姑的失落。想當初是兩個人共同的夢想，共同的未來，現在只剩下巧姑一個人在堅守。

  「可誰知婚後沒幾天，他就生病了，還特別嚴重。」說著說著，巧姑情緒激動起來了，哭得更凶了。

  「巧姑，你別傷心了，傷心也無濟於事。人還是要向前看，看開些。」錢東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繼續安慰著。

  「我倆把積蓄都花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我想著，好在這店面就是我們自己的，還是繼續開店吧，不然我們倆的生活費哪裡來。很多人也都勸我，跟他離婚再找一個。找一個是不難，可難的是我過不了我自己這關。想想當初，他對我的好，我怎麼可能就這樣把他扔下不管了呢？」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了，原本想走的錢東，眼看就要被雨水隔在巧姑這裡了。巧姑越說越激動，酒勁也上來了不少。話也越來越多。

  「有很多次，他都要自殺，幸好發現及時，不然真的就剩下我一個人了。你不知道呀，東哥，很多人都在給我介紹對象呢。可是東哥，我現在這個情況，誰能看得上我呀。我又怎麼能給人家增添負擔呢！我就是個累贅啊！」巧姑拉著錢東的手，不放開。

  「巧姑妹子，你別這樣說。你人這麼好，大家都很喜歡你的。」

  「大家是誰？包括東哥你嗎？」巧姑直言問道。

  問得錢東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