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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無賴

2024-06-10 08:51:43 作者: 刑上香

  當年在五蘊寺時,姬雲羲並沒有將淨空與葉漸青聯想到一起,畢竟那時淨空已經死去,只有宋玄才能從覺遠的記憶中,看到淨空的樣貌。

  

  待回到盛京,姬雲弈敗落,姬雲羲清點舊帳,才發覺了這其中的關聯。

  對於覺遠來說,這並沒有什麼差異。

  當年的覺行親手謀殺了淨空,姬雲弈策劃了這一切,而最初卻源於姬雲羲地利用。

  他們都該死。

  姬雲羲太過清楚這一切,所以才會有這樣揮之不去的悲哀。

  「宋玄,很早之前就說過。」姬雲羲的神態並非痛心疾首、捶胸頓足,卻真實而平靜。「我本就該死,我活著,就有人在因我而死去,一直如此。」

  「可就算這樣,我也想活著。」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宋玄,這是不是很可怕。」

  他用自己微涼的之間去觸碰宋玄,卻仿佛被灼傷了似的,瞬間就要收回。

  宋玄捉住他的手,用自己的嘴唇貼在他的唇上。

  這是一個不帶有絲毫情慾的吻,卻很溫暖。

  宋玄說:「是很可怕,因為我也希望你活著。」

  「我不信有人生而有罪,如果真的有,那我與你同罪。」

  姬雲羲的視線有些模糊,他低低地抱怨著:「宋玄,你就是總這樣心軟,才會被我捆得死死的。」

  他在宋玄的面前卸下心房、袒露所有,未嘗沒有博取同情的心思在。

  可這又是誰的錯呢?這人總是讓他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他的確與他同罪。

  宋玄輕聲說:「我心甘情願的。」

  他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心軟的。

  姬雲羲低低地哼了一聲,眼神中褪去了恍惚和絕望,仿佛從夢中醒來一般:「我不想殺了他。」

  「嗯。」

  「我讓他們先將他暫時軟禁,不可苛待了他。」姬雲羲眼神中還是帶著無法開釋的疲憊。「至於昭夜台,暫且由溫朝顏接手罷。」

  自打成立了昭夜台,便有兩套班子。明面上的酷吏是覺遠,負責明面上一些刑訊逼供、審問拷打,多半與人命相關的事。

  而地下搜集情報、掌握辛密的鷹犬,則是溫朝顏。

  宋玄有時忍不住想,若是當年他當真帶著姬雲羲流落四方城,只怕這人現在也必然成了一方梟雄才是。

  宋玄拍了拍他的手:「若是現在還解不開,就暫且放放,或許日後有法子呢。」

  雖然他也清楚得很,這只不過是安慰罷了。他們都知道,淨空對於覺遠的分量,這份仇恨是一個永遠無法開釋的死結。

  姬雲羲笑了笑:「好。」

  說著,姬雲羲便徑直喚了祝陽進來,一一吩咐。

  祝陽的神態比他們還要低落,他平時也跟覺遠打交道,怎麼也想不通覺遠的動機何在。

  反倒是姬雲羲先頭的疲憊和低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並不想讓宋玄跟著他一起陷在這份沒有盡頭的低落情緒之中。

  待到祝陽退下,宋玄卻忽得想到了什麼:「等會……十二歲,我記得你說過,有人預言你會在十二歲之前……死去?」

  姬雲羲笑著說:「如今看來,只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

  宋玄卻忽得感覺到了一絲怪異。

  似乎是他對騙術天生的敏感,他隱約覺察,這樣的話,並不像是單純的神棍話術。

  「可……」宋玄感覺有一絲莫名的不協調。「如果沒有淨空……」

  若是沒有淨空,沒有當年的葉漸青,發現姬雲羲是中毒而非疾病。

  姬雲羲就的確會在十二歲死去,死於自己親生母親的毒藥。

  「沒有如果,」姬雲羲說。「我這些年來經歷了無數生死,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每一次都有可能死亡,每一次都沒有如果。」

  「只說我十六歲那年,若是沒有遇見你,不也一樣會死去?」

  姬雲羲說的不無道理,宋玄自己也用過這樣的預言騙術。

  宋玄皺眉點了點頭,仍是問了一句:「那護國寺在何處?這位了了神僧什麼樣子?」

  姬雲羲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我記不大清了,聽聞有一段時間,了了曾常駐宮中,只不過那時我還沒有回宮,不知是個什麼光景。」

  「至於護國寺……這世上沒有護國寺。」姬雲羲說。「了了在哪,哪就是護國寺。」

  只是沒有人知道,了了身在何方。

  宋玄嘆了口氣,想來這預言的真假,應當也無從分辨了。

  姬雲羲忍不住取笑他:「哥哥自己就是胡編亂造的高手,如今怎麼也被別人嚇住了。」

  「我這是關心則亂,」宋玄忍不住拍他一巴掌。「倒讓你撿了笑話了,下回你看誰還憂心你。」

  姬雲羲知道他只是假老虎,才佯作可憐:「我錯了。」

  宋玄板著臉孔:「錯了就完了?」

  姬雲羲盯著他,嘴角浮起一絲心領神會的壞笑。

  「過來領罰。」宋玄說。

  姬雲羲笑眯眯地逼近了:「嗯?」

  宋玄一伸手,將人扯進自己的懷裡,舒舒服服地摟緊了,仿佛抱著一卷柔軟棉被似的:「陪我歇會。」

  姬雲羲的往事太讓他堵心了,只有切切實實地觸碰,才能讓他略微舒緩,這人已經不會再孤零零地被欺負了。

  姬雲羲愣了愣,眼中隱約溢出一絲暖意來,嘴上卻抱怨:「就這樣啊?」

  說著,忽得聽見悶悶的一聲拍打聲,細微的鈍痛蔓延上神經,竟是屁股上挨了一下。

  姬雲羲瞪大了眼睛。

  「老實點。」宋玄無奈地說,把人抱得更緊了。

  一身的藥香,而且也太瘦了一些。

  不能讓這人心思太重,否則只怕真要瘦成骨頭架子了。

  宋玄並沒有旁的意思,可有的人,該想歪總是會想歪的。

  姬雲羲忍不住咬著宋玄的耳朵,眼神危險又曖昧:「哥哥,我很記仇的。」

  宋玄沒想理他,闔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

  姬雲羲也不掙扎:「遲早都會討回來的。」

  「可以試試,」宋玄的聲音驀地響起。「你看看我能讓你多久。」

  「一輩子。」姬雲羲低低地笑。

  那邊沒了聲音。

  姬雲羲轉頭,卻發現宋玄又在裝睡了。

  宋先生無賴起來,似乎也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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