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年後
2024-06-10 08:44:16
作者: 流光
因著徐則真的這件事,徐家的這個年倒也算不上過得好,先是徐則昱好好將徐則真訓斥了一頓,弄得徐則真也有些灰頭土臉的,好幾天都沒緩過勁來,後來三十那天又因著給那孩子記名的事兒,又讓徐則昱大罵一番,徐則真就更慫了,不過好歹名字總算是記上了,雖然是個庶子,但也總算是有了名分。
徐則真也是在這個時候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太過天真了,且不說老太太這兒的阻力,便是自己的兄長那關只怕也不好過。
但是徐家到底經過這事兒也算是安頓下來了,就連原本靜思己過的徐則翰都出來亮了個相,到最後這個年雖然過得不大安穩,但是倒也挺熱鬧的。
還有件大事兒,就是過完年之後,徐懷瑾終於會走路了,雖然只能走幾步,但是也讓徐家人開心的不行,尤其是老太太,每日陳懿寧過來請安,都要逗著徐懷瑾走幾步才行。
不過徐懷瑾這小東西氣性大,每天給人表演到最後就不幹了,還得老太太拿著好吃的好玩的引著他,這才賞臉起來走幾步。
陳懿寧氣得不行,但是到底也不好收拾他,這小子記吃不記打,真的讓陳懿寧哭笑不得。
除了這些,還有一件好事兒就是劉氏的病終於緩過勁來了,她的這一病,一開始是裝的,但是到了後來也是真的被嚇病了,如今終於好了,徐家上下也都鬆了口氣,尤其是老太太,心裡總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劉氏,所以等她好了之後,老太太還特意去看了她一趟,出來的時候,眼圈子都是紅的。
陳懿寧聽了下面回報,心中也是嘆了口氣,老太太這個人雖然做事情很有分寸,但是心裡還是很念舊的。
不過這也與她無關,所以陳懿寧也只是想一想便撂開了手,轉而開始忙活自己的事兒了。
徐家的日子照常過,沒多久,便過了二月二龍抬頭,年也算是過完了,而等這個年一過完,徐則真那兒也就開始起心思了。
這一日他剛剛應付完幾個好友,便急匆匆的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進去的時候老太太正半靠在床邊聽底下的丫頭給她念佛經,徐則真匆忙忙進來了,倒是擾了老太太的興致。
「著急忙慌的成什麼樣子!」老太太因著年前的事兒,這幾日一直怎麼看徐則真怎麼不順眼。
徐則真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只是腆著臉笑:「這不是急著見您嗎?您今兒身上可都還好?」
老太太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兒子,看著他那副樣子,心裡也就猜出個七八分了,但是卻依舊沉著臉道:「我好不好,你心裡不清楚,你們哥幾個兒挨個氣我,我還能好?」
徐則真一聽這話,心裡也有些難受,可不是挨個氣嗎?秦氏的那筆爛帳,牽連著老大和老三,之前老二又出了那事兒,現在又是自己。
也是奇了,這兩年家裡真的沒有個安生時候。
「是兒子不對,讓您老操心了。」徐則真最會口花花,見著老太太心裡不爽利,便也上趕著認錯了。
老太太看著他這樣,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明白,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這會兒說什麼也沒用。
「你也不必在我跟前說這些,你房裡的事兒,你和你媳婦商量就是,選個好日子,讓你媳婦出個人,我這兒也出個人,拿著契書,讓她畫了押,就一頂轎子抬進來就是,你若是敢在這事兒上耍心眼,我必不會饒你。」
徐則真聽了心裡一苦,他還沒來得及和月娘說簽契書的事兒,只是在自己老娘面前,他也不敢說這個,只能點頭應了:「您放心,我定會辦得妥當。」
老太太也不計較他這話真心假意,只是擺了擺手:「行了,你下去吧,這事兒不必在我面前提了,那個人進了府,只給你媳婦奉茶就好,千萬別到我跟前來,看著糟心。」
「唉。」徐則真口裡應著,心裡卻是一酸,他這件事,到底還是傷了老太太的心了,他可比誰都知道老太太對姨娘的不待見,當年那件事,老三因著被老爺子看重一直拘著讀書,不大清楚,但是他可是眼睜睜看著,老太太在後宅的掙扎的,但是如今想這個卻沒什麼意義了,有些事情多說無益。
**
四房這回這件事倒是辦的爽利,不僅是徐則真爽利,鄧氏也爽利。
那日徐則真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去了自己置辦的別院,將老太太的吩咐說了,那月娘便是哭的肝腸寸斷,最後也沒能軟化了徐則真的心,最後只能含淚應了,但是心裡對自己進府這件事卻是悔不當初,只是這世上到底沒有後悔藥賣,便是再後悔也無用了。
徐則真擺平了這頭,便回去與鄧氏說了,鄧氏更乾脆,當場就翻了黃曆,選了個三天後這個好日子,然後便吩咐底下人收拾了一個跨院出來給這位新來的月姨娘。
三天之後,老太太遣了身邊的趙嬤嬤,鄧氏遣了身邊的一個婆子,抬著一頂青紗小轎去了徐則真置的別業。
月娘的行禮都在前一天運回了府里,如今只有身邊一個丫鬟,外加收拾出來的一個細軟包袱,穿著一件銀紅色的襖裙,俏生生的站在門邊候著。
趙嬤嬤到底修煉的精,面上一絲表情也無,只將契書拿出來,指點月娘在什麼地方按手印。
鄧氏遣來的婆子,城府便淺些,一邊拿了印泥出來,一邊冷笑著道:「太太一聽說姨娘要進府,便歡喜的什麼似得,早就收拾好了院子,等著姨娘回去呢,日後姨娘正要好好伺候太太四爺呢。」
月娘聽著這話,只覺得臉上針扎一樣疼,但是卻也不敢在趙嬤嬤跟前放肆,只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含混著應下了。
她顫著手在契書上按了手印,等到鮮紅的印子映入她的眼帘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一口氣都提在了胸口。
真是可笑,剛剛銷了那頭的賤籍,如今又入了這邊的賤籍,她還以為自己守得青天見月明,卻不知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