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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攻訐

2024-06-10 08:43:57 作者: 流光

  陳懿寧和劉氏之間的話並未起什麼波瀾,但是坐在一旁的徐則翰聽著卻只覺得臉上發燒,他一個做人兄長的,不說庇護弟妹,還給自家兄弟拖後腿,這著實讓他臉面上有些過不去。

  但是再過不去,他也不敢多說什麼,現在好懸抱住了官職,若是再多話,惹惱了徐則昱,徹底放開手去,只怕自己十年寒窗就真的打了水漂。

  老太太看著這個情形,心裡也只能嘆一聲冤孽,再不多言了。

  之後屋裡的情勢倒是冷了下來,老太太又囑咐了幾句家事,便也不在開口了,劉氏看著有些不像,知道只怕老太太沒了興致,也不好再多留,便起身告辭。

  老太太原本就覺得有些疲憊了,自然也擺了擺手應了:「都回去吧,我也乏了。」

  陳懿寧自然也跟著起身告辭,不過她還是等到劉氏和徐則翰都走了,這才從屋裡退出來。

  劉氏這會兒也看得出高低,並不敢和陳懿寧糾纏,只跟在徐則翰身後匆匆走了,而陳懿寧自然也腳步匆匆回了青梧院。

  

  她這會兒已是有些支撐不住了,昨晚幾乎一晚上沒睡著,這會兒她已是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了。

  她身後伺候的白芷,自然也知道陳懿寧身上不適,所以腳底下也走得極快,面上卻閃過一絲擔憂,今兒三太太並沒有太給二太太臉面,也不知二房那兒會不會生出嫌隙來。

  不過白芷操心的再多也無用,陳懿寧這會兒腳下疾走,已經是進了青梧院了。

  一進院子,陳懿寧便只覺得自己已是有些撐不住了,白芷一看不對,急忙上前扶住了陳懿寧,低聲道:「還不快來伺候太太歇下。」

  白芷話一出口,底下的那些丫鬟僕婦這才如夢初醒,打帘子的打帘子,鋪被衾的鋪被衾,陳懿寧沒一會兒就躺在了床上,意識也有些模糊起來。

  「不要驚動家裡人,且去灶上熬上湯,我起來了要喝。」話已經是有些微不可覺了,但是白芷自然聽得清楚,急忙應了。

  「太太只管歇息,奴婢都明白。」

  陳懿寧聽到這個應答聲,也終於放下了心思,陷入了香甜的夢境中。

  陳懿寧這一覺睡得極好,等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是有些暗了,而她卻只覺得神清氣爽,就是肚子餓得很。

  白芷一直守著她,她這邊一有動靜,外面白芷就走了進來。

  「太太醒了,可要用飯?」

  陳懿寧這一覺睡得時間極長,仿若是要將這幾日缺的覺都補回來,她中間喊她用午膳都沒有喊醒,如今總算是醒過來了。

  「將湯端上來吧。」陳懿寧沉聲道。

  餓得狠了,卻也不好立時狼吞虎咽吃的太多,會傷胃的,所以先喝一碗湯暖一暖胃倒是最好了。

  白芷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點了點頭,將陳懿寧睡前吩咐做的湯端了上來。

  陳懿寧狠狠喝了一口,這才覺得餓得發慌的胃裡舒服了些。

  「三爺呢?可回來了?」陳懿寧覺得胃裡舒服了,也開始操心別的了。

  白芷面上微頓,低聲道:「三爺出去一天了,午膳都沒回來吃,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陳懿寧微微蹙了蹙眉,知道他這樣只怕是有大事要做,不過至於是做什麼,她就猜不出了,陳懿寧再怎麼知曉前事,卻也不過是個後宅的婦人,前朝的政事她是真真一竅不通的。

  這一日之後徐家上下都鬆了口氣,但是外面的風浪卻才剛剛開始。

  首輔徐大人因為兄長出入賭坊入宮請罪的事情,很快就傳出了宮闈,內閣的閣臣和六部大臣,是第一批知道的人,而第二批知道的,卻是晉王一系的人,不過他們卻不是從宮裡打探來的消息,而是晉王說的。

  此時的晉王黑著一張臉,坐在自己在城郊的一座別莊的正廳中,手底下稀稀拉拉坐著幾個投靠自己的朝臣,右手邊的另一個主位卻是坐著陳元申。

  「這個徐則昱倒也是個狠人。」晉王氣得咬牙切齒。

  陳元申臉色平靜,目光沉沉。

  「他若不是狠人,如何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此事我們也早有預料,既然咬不了他一口肉,總也得讓他騰不出手才是。」陳元申語氣平淡,似乎一點都不為這次謀算的失手而惱怒。

  晉王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頭上火也挺旺的,只是到底也不敢多言,只得憋著氣應了下來。

  「您說的很是。」

  上頭的人既然都定下了調子,底下的人自然也要看眼色行事,所以當即便有一人開了口:「徐閣老治家不嚴持身不正,我等作為御史,自然也要有所諫言的。」

  他一說完,便有幾個人立刻應和。

  晉王見了面上倒是緩了緩。

  「王御史說的很是,的確是這個道理。」

  不過陳元申此時卻抬了抬眼皮:「徐則昱滑不留手,這回的結果也能看出來陛下在保他,要是參他,只怕無功而返不說,還要惹了陛下不滿。」

  他這話一說出來,原本還熱熱鬧鬧的屋子突然就是一靜。

  晉王臉上的神色也微微一僵,但是卻也聽出來他這話有未盡之意,雖然心裡覺得彆扭,但是面上還是得誠心請教:「那閣老的意思是?」

  「誰做的錯事參誰就是了,卻也不急著牽連。」陳元申神色懶懶的回答,但是說的話卻一下子切中了徐則昱的軟肋。

  晉王也不是蠢人,一聽便明白了,臉上也有了喜意:「閣老所言不錯,那個徐則翰不過是個蠢貨,自然要比徐則昱好對付的多。」

  徐則翰是個蠢貨,但是卻偏偏有一個徐則昱這樣的好弟弟,現在扳不倒徐則昱,卻也正好將徐則翰扳下來,他倒要看看徐則昱該當如何。

  便是不能扳倒徐則昱,也要讓他好好難受難受。

  這邊是此時晉王的心思了。

  底下的御史一看晉王都這般說了,自然也都跟著恭維,心中卻在琢磨,這個摺子該怎麼寫才能讓晉王殿下心想事成。

  晉王這邊鬧哄哄的說著怎麼對付徐則昱,而徐則昱那邊氛圍也是沉重的很。

  徐則昱並未像晉王似得在自己的別莊見僚屬,而是在京城最熱鬧的一個酒樓後院的一間客房裡。

  屋裡擠擠嚷嚷的坐了七八個人,面上神色都不大好看,看著像是在皺著眉思索什麼。

  只有徐則昱眉目舒朗,四平八穩的坐在上首,手裡還端著一碗茶。

  「不必想了,他必不會衝著我來。」

  安靜的屋裡,突然響起了徐則昱清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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