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何苦

  徐則昱出了青梧院，便直接去了榮檀院，這件事情涉及徐則翰，他到底還是不敢獨斷專行，到底還是要和老太太說上幾句。

  他去的時候，老太太好似正在等他，端坐在主位，神色淡淡。

  見他進來了，眼裡才有了一絲笑意：「你總算是回來了。」

  徐則昱面上也生出一絲柔色，低聲道：「讓您擔憂了。」

  老太太倒是沒有陳懿寧那般提心弔膽，她了解這個兒子，若是真的有事，就不會是這般行止，只怕是就算是拼上命也會給家裡帶信，而既然是沒有消息，那這幾日的事情，必然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倒是還好，只怕是你媳婦提心弔膽了許久。」老太太沉聲道。

  徐則昱苦笑了一聲：「的確是我的不是。」

  老太太看著他，卻是沒有半分責怪，只柔聲道：「你二哥做的蠢事你該是知道了？」

  徐則昱說起這個，神情嚴肅了許多，微微頷了頷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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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決定怎麼辦？」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手微微和成拳，雖然表面上看著鎮定，但是徐則昱何其了解她，早就明白了她心中的忐忑。

  「此事也要與您商議。」徐則昱沉聲道。

  老太太聽到這話，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你二哥這事兒做的的確不好，我也知道輕重，這件事總不能含混過去，昨兒我已經下了死命令，將他留在了府里，你有什麼話只管去問他，若他還是這般混帳，那就不必顧忌了。」

  老太太雖然不願意他們兄弟鬩牆，但是到底也是知道大局的，若是這個時候讓外人算計了，那徐家也算是到頭了。

  「好，我明白了。」

  看起來徐則翰和老太太這兒是沒有說實話，老太太這才回下狠手圈禁他，若是放在老太太平日裡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老太太說完這番話，卻看起來像是廢了很多神似得，神色也萎頓了許多，微微擺了擺手，便要去歇下了。

  徐則昱也不願打擾老太太休息，便也不再多言，轉身出了榮檀院。

  徐則昱出了榮檀院，便立刻朝著前院走去，他很清楚，若是老太太真的將徐則翰囚禁在徐家，那徐則翰就必然會呆在書房，按著徐則翰的性子，是絕不會出現在後院的。

  徐則昱料得沒錯，他剛一進徐則翰的書房，徐則翰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了出來。

  「……你們這幫狗奴才！爺說要出去，你們竟敢攔著我嗎！」

  一邊說著，一個硯台便從書房裡面扔了出來。

  直直扔到了徐則昱腳邊，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又再一次抬起頭看向書房的方向，沉聲道：「二哥。」

  他一出聲，裡間的聲音卻一下子停住了，就像是凝滯了一般，許久終於又再一次發出了聲音：「則昱。」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來。

  徐則昱站在院中，仔細打量徐則翰如今的模樣，看著倒是依舊儒雅文靜，但是卻和自己之前認識的那個板正的人一點都不一樣了，這個改變，或許就是從那個女人開始的吧。

  徐則昱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沉聲道：「我有些話要與你單獨說。」

  徐則翰神情坦然，仿佛一點都不在意，底下的小廝一看這個場景，都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乾淨了，徐則翰這才開了口：「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但是我這兒也不一定能知道些什麼。」竟也沒有絲毫打算讓徐則昱進屋。

  徐則昱抿了抿唇，面上看著倒是還穩得住，只沉聲道：「你如何會進那件賭坊？」

  徐則翰聽了卻是有些諷意的笑了笑：「你這話卻是問得有些古怪了，自然是想要賭錢了，難道還有別的緣故？」

  徐則昱眸中閃過一絲不喜，徐則翰如今的樣子，卻是真的有些生冷不忌的模樣了。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徐則昱的語氣也有些冷淡了。

  徐則翰面上的笑卻依舊還在，低聲道：「時間長了什麼都會變。」

  徐則昱心中越發不滿了：「你不必和我打哈哈，到底是誰在這裡面動了手，你直接說就是了。」

  徐則翰聽到這話，面上卻生出一抹冷笑：「是，在你們眼中，無論我做什麼，都必然是有人挑撥，我一輩子都是被人利用的命，這就是你的意思嗎？我可以告訴你，去那個賭坊，是我自己去的，沒人出手，我做出了不體面的事情，你盡可以處置我，但是別的，我這兒卻也沒有了。」

  徐則昱聽著這話，便知道了這裡面的關竅，他沒想到，徐則翰竟然是這般想的，他忍不住蹙眉：「都這個時候了，二哥如何還使性子，這件事不論有沒有人插手，都必須查清楚，那個賭坊牽連到了寧王殿下，說不得就有別的勢力在裡面搗鬼，難道二哥您還看不清楚輕重嗎？」

  徐則翰聽他這般說，臉上那抹諷刺的笑這才壓了壓，低聲道：「寧王的產業？」

  徐則昱看著有問題，急忙道：「難道你不知道？」

  徐則翰皺了皺眉：「我讓小廝查過，那個賭坊不過是今年剛剛開起來的，還沒有什麼勢力摻合。」

  「哪個小廝查的？」徐則昱一聽就知道不對勁，這種事情，如何會差錯。

  徐則翰此時才察覺出了不對，面上也生出羞惱的情緒，知道自己恐怕是又被人哄了。

  「是長松，你該知道的，他是家裡的家生子，自小就跟在我身邊，是我用慣了的。」他這話也是為了自己開脫，像是長松這樣的小廝，的確很可信。

  徐則昱面上也生出沉吟的模樣低聲道：「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二哥你這幾日就在家裡歇著，翰林院那邊我會給你支應一聲的。」

  到底是徐則翰惹出來的事情，徐則昱這個時候自然也不能放他離開。

  徐則翰聽了雖然心裡不痛快，但是到底也不能說什麼了，只能蔫蔫的點了點了頭，其實若不是他先入為主，覺得家裡看不起他，之前在老太太那兒就該知道這是寧王搗的鬼，但是他沒有容得老太太多說，便動了真火甩袖離開了。

  如今想著卻是覺得自己有些幼稚了。

  徐則翰想到這個，面上更加羞惱了，最後看著徐則昱快要離開，這才悶悶的說了一句：「長松這幾日告了假，說是家裡老子娘病了，很久都沒有過來了。」

  徐則昱身形一頓，點了點頭，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