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焦慮

  林媽媽是知道她的脾性的，急忙就走上前安撫：「姑娘彆氣，為了這丫頭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您放心，這丫頭我會處置的，姑娘趕緊進去歇歇喝口茶，也順順氣。」

  被林媽媽這麼一安撫，陳如寧的火氣這才消了一半，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丫頭，這才轉身進了屋子。

  不過原本跟在她身後的張嬤嬤卻慢了一步，等她進去了，這才走上前，將那個丫頭扶起來。

  「別跪著了，起來吧。」她柔聲道。

  小丫頭眼含著淚，抬頭一看，卻見是張嬤嬤，有些驚訝。

  「嬤嬤，怎麼是您？」

  張嬤嬤看著她慈和的笑了笑：「日後我在姑娘房裡做事，你今日做事不經心，是定要受罰的，不過日後也要改了才是，再不能如此了。」

  張嬤嬤雖然口上這麼說，但是心裡卻是覺得陳如寧這般不顧體統在門口就教訓丫鬟，只怕是想在這丫頭身上出氣，這丫頭也算是撞在了槍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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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知道了，多謝嬤嬤。」小丫頭眼裡流出感激的淚，心中卻也是委屈，昨晚因為房裡伺候的姐姐將所有繡活都推給了她，她做了一晚上，天亮了才睡，這才沒有精神，說起來姑娘也該知道的，沒想到今日卻是這般不體恤人。

  張嬤嬤看著她，也是可憐，從兜里掏出一塊銀角子塞進了她手裡：「回去買點膏藥擦擦膝蓋吧，剛才那撲通一聲，只怕都青了。」

  小丫鬟這會兒是真的感動的快要哭了，看著張嬤嬤就像是看著恩人一樣。

  張嬤嬤有些哭笑不得，撫了撫她的頭髮：「行了，別哭了，快回去吧，我會在姑娘跟前替你說好話的。」

  小丫頭憋著淚應了一聲，這才離開。

  而張嬤嬤也嘆了口氣，跟著進了正房。

  她進去的時候，林媽媽正在勸陳如寧。

  陳如寧雖然是個糊塗人，但是她身邊這個林媽媽卻是個聰明的，陳如寧平日裡也能聽進去林媽媽的話，只是她到底還是太過偏激，所以關於自己的終身大事，林媽媽的話也聽不進去。

  張嬤嬤進來了，這兩人原本說的話，也頓住了，看向了張嬤嬤。

  陳如寧臉上硬擠出一個笑，溫聲道：「嬤嬤來了，紅杏快去帶嬤嬤安置吧，今日嬤嬤先休息一下，明日議論別的。」

  陳如寧的貼身丫鬟紅杏立刻走了出來，笑著就要帶著張嬤嬤出去。

  張嬤嬤看著倒也沒有反駁，她今兒第一天來，倒也不必和陳如寧把關係搞僵。

  「謹遵姑娘吩咐，不過奴婢來之前，太太也曾吩咐過，要好好與姑娘說明白規矩，明日卯時正，奴婢就會過來，還請姑娘也早早準備好。」

  張嬤嬤十分清楚自己來的目的，所以也不廢話。

  陳如寧聽了這個，卻是忍不住咬緊了牙關，臉憋的烏青。

  林媽媽站在一旁看見了，急忙走上前來打圓場：「太太的吩咐，姑娘自然會照做，嬤嬤放心吧，還是先去休息吧。」

  張嬤嬤也扯出一個笑來，行了一禮，這才跟著紅杏退下了。

  等這兩人都出去了，陳如寧這才爆發了，猛地將桌上的茶碗扔了出去。

  「這個老虔婆！仗著太太的勢便這般不給我臉！」陳如寧咬著牙，看起來是真的恨得咬牙切齒。

  林媽媽急忙上來，就捂住了她的嘴，低聲道：「姑娘且小心這些，這話如何能亂說，張嬤嬤是宮裡出來的人，來給姑娘教規矩，也是好事，日後等姑娘去了婆家，也就有底氣了。」

  說起婆家的事兒，陳如寧面上卻是越發難看了，低聲道：「太太還是想要將我嫁給那個窮舉人。」

  林媽媽頓時面露難色，其實在她看來，那個舉人已然是很好的歸宿了，若是放在別人家，只怕早就一台嫁妝胡亂送出去了，李氏如此，也已經是經過精心挑選了。

  但是看著陳如寧此時的樣子，林媽媽卻也不敢戳她的痛點，只能低聲道：「姑娘在這件事上千萬不要和太太做對，您的前程都在太太手裡捏著呢，姑娘不如和姨娘合計一下，這是大事，不能輕忽。」

  林媽媽知道，陳如寧的姨娘也是願意這個舉人的，到底是母女，勸起來也好勸。

  但是誰知道陳如寧聽了這話，卻是面上越發難看了，咬著牙道：「再莫要與我說姨娘了，姨娘知道什麼，不過是太太的應聲蟲罷了。」

  想起這個，陳如寧就生氣，她姨娘當年也算是有手段，爬了陳明選的床，又生了自己，徹底在後宅有了身份，但是之後卻是被李氏的手段給生生磨得沒了脾性，如今怕事的很，什麼都不敢做。

  林媽媽聽得這話，只覺得心情十分複雜，陳如寧現在這個態度，只怕是真的勸不住了。

  但是即使如此，林媽媽還是不忍她走歪路，繼續道：「即便是如此，蘇公子那邊卻是再不敢如此了，要是再讓太太抓住了短處，只怕罰得更重，您的前程也就沒了，您且聽我幾句，這幾日就先安生著吧。」

  這話陳如寧倒是聽進去了，微微頷了頷首：「這個我自然知道，這回讓他抓住了把柄，這才有了今日的事情，日後絕不會了，反正蘇公子也……」說到這兒，陳如寧的臉卻忍不住紅了紅，想著今日蘇公子話里話外給她許的願，她便心頭火熱。

  林媽媽看著她如何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今日她與蘇公子見面，林媽媽可就在身邊，不過林媽媽卻沒有她這樣樂觀，那個蘇公子，雖然聽著話里話外都是情誼，但是實則一句老實的話都沒有，真真是情場浪子滑不留手，姑娘雖然心思重，但是不過是個小女孩，如何能知道這些人話里的陷阱。

  但是林媽媽想的再透徹，這話也說不出來，畢竟是事關姑娘家的名譽，她也真是不好說。

  「姑娘且想一想才是，萬不能衝動，如今後宅都在太太的手裡握著，姑娘但凡行差踏錯一步，只怕都是萬丈深淵。」

  林媽媽是真的知道李氏的能耐，所以這句話也是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