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成全

  李氏看著陳如寧，看著她蒼白的臉和她委屈的眸，心裡卻是一片冰冷，一絲波瀾也無。

  「既然沒有，那麼今日蘇公子來我們家，為何能在二門上正好遇見你，家裡丫鬟婆子一大堆，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敢否決嗎？」

  今兒蘇公子來，哪都沒去，直直就朝著二門邊來，而陳如寧也恰到好處的在二門邊上摘花，這麼巧合，說沒有勾搭上，誰能相信。

  陳如寧聽他說這個，臉色倒是不變，繼續俯首道：「太太明鑑！正如太太所說，那麼多丫鬟婆子看著，我也不過是與蘇公子打個招呼，也是家裡教導的禮數，如何就能說的這般不堪，太太若是不信，盡可找我的丫鬟過來問話，若是女兒有一句不當的話，女兒即時就一頭碰死，全了家裡的門風！」

  陳如寧深知做戲要做全套，自然也表演的十分賣力，此時這衣服貞節烈女的模樣，若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如何剛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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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必給我說這些。」李氏如何能被她糊弄，她的丫鬟婆子都是她的人，如何會說她一句不好，陳如寧這樣，也不過是堵她的嘴罷了。

  「你做沒做天地良心你自己心裡清楚，不過我再怎麼也是你嫡母，你若是做出什麼沒麵皮的事情，我臉上也不好看，今兒我就把我身邊的這位張嬤嬤給你，她是宮裡出來的，給你好好教一教規矩，你如今年紀也大了，婚事也該定下來了，我之前給你找了一家，也給你姨娘說了，你姨娘也滿意，你爹爹也滿意，等你大哥成了婚，你的親事也就該議了，你這幾日最好給我老實一點，要是該壞了你大哥的好事，我比不會饒你！」李氏這話說的恨，卻是帶著冷意的。

  陳如寧跪在地上，一雙素手攥得死緊，眼底閃過一絲怨毒之色，那個舉人不過就是個窮書生，她著人打聽了，家裡也不過是個鄉紳，府邸還沒有他們家一半大，自己嫁過去就是吃苦受窮的命，就算日後中了進士，父兄不得力，又能混個幾品小官呢？她只怕一輩子都搭進去了。

  再想著今日長姐回門，那一身穿戴，那一身的氣度，她就恨得牙痒痒，憑什麼好東西都給了陳懿寧，自己論相貌也不輸給她，只不過就是托生在了姨娘肚子裡，便要被這老貨踩到泥里。

  她想著今日蘇公子言語間的意思，只覺得心頭火熱，這個蘇公子雖然也遠遠比不上徐家，但是好歹也是高門大戶，工部侍郎之子，今年還剛剛中了秀才，母親又極會鑽營，到時候她一嫁過去，蘇家上下，到時候還不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陳如寧忍著面上的恥辱，生生壓下去了心頭的火氣，低聲道：「孩兒一切都聽母親安排，只望母親莫要聽信那些嚼舌根的腌臢貨所言，要不然，孩兒也只能以死明志了。」

  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陳如寧在這件事情上也是一絲不認的。

  李氏面上抽了一下，繼而恢復了平靜，沉著臉一言未發。

  張嬤嬤十分上道的上前行了一禮：「給二小姐請安，以後也請二小姐多指教。」

  跪在地上的陳如寧抬了抬頭，看了一眼張嬤嬤，見她面容平和，這才勉強扯了扯嘴角，低聲道：「張嬤嬤客氣了，日後還要嬤嬤指點一二了。」

  張嬤嬤沒再多言，側身站到了陳如寧身邊。

  而李氏也是這個時候才開了口：「你起來吧，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她說完這話，便側過身去閉上了眼。

  陳如寧在張嬤嬤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又向著李氏行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

  等陳如寧離開，李氏這才睜開眼，路媽媽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替她揉頭：「太太彆氣，您的一片苦心，二姑娘總會知道的。」

  李氏靠著軟榻任由路媽媽鬆緩自己的神經，嘆了口氣道：「我的苦心她要是能聽進去一絲半毫，也算是她的造化，只可惜，良藥苦口，她到底還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陳如寧想的是什麼沒有比李氏更清楚的人了，李氏了解她，甚至比了解陳懿寧還深，陳懿寧自小在老太太跟前長大，但是陳如寧卻是在自己眼底下一點點長起來的。

  陳懿寧雖然也聰明，但是性格中還帶著浪漫主義的天真，便是如今穩重了，到底還是太過仁善，而陳如寧，卻是將陰毒滲入了骨髓，便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心中對於未來的期盼，還是對別人的妒恨占了上風。

  她望著陳懿寧時，時不時流露出來的怨毒神色，還有她試圖在陳懿寧歸寧時搶了底下丫頭的活給獨自在側房休息的徐則昱送湯水。

  這些事情她都知道，只是她都壓下來沒有告訴陳懿寧。

  因為這些不過是陳如寧的痴心妄想，不可能成功，不說家裡人不可能同意，就說徐則昱也根本不會看上她，但是現在，這件事卻有些危險，蘇公子那邊，看起來是真的意動了。

  李氏睜開了眼睛，她就只期望陳如寧能聰明一點，不要被蘇家人拿住了把柄，要是被人拿住把柄，到時候鬧大了，兩家就真的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想到這兒，李氏沉聲對身後的路媽媽道：「這幾日看好陳如寧的院子，一有動靜，立刻回報我！」

  路媽媽急忙點頭：「您放心，早就派人盯著了，不會出亂子的。」

  李氏這才鬆了口氣，路媽媽做事情她還是放心的。

  不說李氏這邊，卻說陳如寧那邊，她一路紅著眼睛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院子不像是陳懿寧那般是個獨立的大院子，而是一個偏院，小且不說，位置也偏僻，平日裡這邊幾乎沒什麼人過來。

  她進了院門，卻看見看門的小丫頭正腦袋一點一點的坐在門檻山打盹，她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看看都是什麼不經心的奴才！竟然這般憊懶，趕緊去回了太太，讓領回去吧！」

  她這麼一喊，那小丫頭立刻被嚇醒了，頓時就是一身冷汗，急忙跪下回話：「姑娘饒了奴才吧，是奴才不好，一時間晃了神，求姑娘恕罪。」

  陳如寧見她還敢回話，火氣更旺：「你這樣的奴才我這兒收不起，林媽媽，您還不趕緊將這個丫頭領走，省的看了礙眼！」她朝著剛剛聽見動靜出來的自己的奶嬤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