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洗頭

  趙青山回來了。

  目光落到了站在凳子上的陸小婉身上。

  她松松的丸子頭下，穿著他寬大的上衣和褲子，顯得很不合適。

  有點小孩穿大人的衣服。

  看到衣架上女人的內衣內褲，呼吸一窒，他馬上轉移視線。

  耳根有些發紅，他若無其事的走到桌子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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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小婉迅速掛好衣服，從凳子上輕輕跳下來，擦了擦手。

  「過來！」趙青山拿起雞蛋糕遞給陸小婉，輕聲道，「太晚了，只能吃這個。」

  陸小婉接過來，道了聲，「謝謝！」

  趙青山看著洗完澡，帶著水汽的那雙清澈雙眼，此刻真是乖巧極了。

  陸小婉察覺到視線，抬眼看他。

  趙青山卻極快的移開目光，也若無其事的拿起來慢慢吃了起來。

  「你看我幹嘛？」陸小婉質問。

  趙青山眸光微頓，快的陸小婉都沒捕捉到。

  他抬眼泰然自若，咬了口雞蛋糕，才諷刺道，「看你？我只是在想事情！」

  陸小婉扁嘴哼了聲，拿起雞蛋糕狠咬了口，她才不信。

  睡覺的時候，趙青山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草蓆，在地上一鋪，躺了上去閉眼睡覺。

  陸小婉一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矯情推讓，脫掉鞋就爬上了屋裡唯一的單人床。

  她躺下望著屋頂，知道他還沒睡，說道，「我明天早上去省城。」

  聞言，趙青山睜開眼，微微偏頭看著上方的人。

  感到他的視線，陸小婉也側過身，朝他說：「之前在電報里沒說，我這次來省城是批發衣服的！」

  見趙青山微微蹙了眉，似有疑惑。

  她又解釋道，「我準備擺攤兒賣衣服。」

  聽到她的話，他不置可否，她想做什麼是她的自由。

  見趙青山對她做什麼行業沒意見，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以後只管大膽往前走，好好賺錢花。

  突然想到耽誤好幾天了，於是她又不由擔心問道，「我給爹娘說一兩天就回去了，這麼久……」

  「我已經回過電報了。」趙青山打斷她，既而又說道，「人販子的事我沒告訴爹娘。」

  「謝謝！」

  陸小婉語氣裡帶著一絲感激。

  這事肯定不能讓張秀花兩口知道，畢竟名義上她還是趙青山正兒八經的媳婦。

  要是知道了，老兩口肯定不讓她幹這個，還可能逼她隨軍。

  「你這次救了幾個孩子，記者想要採訪你，聽說政府也要給你獎勵。」趙青山慢慢開口。

  聽到有獎勵，她眼睛馬上亮了，頭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彎著唇角問，「給我獎勵多少錢啊！」

  看著聽到錢就笑眯了眼睛的陸小婉，他從鼻子嗤笑，嘲諷道，「我給的錢不夠？」

  聞言，陸小婉忙不迭道，「夠！這不是開始做生意了，錢肯定是多多益善嘛！」

  「明天不去省城，後天我陪你去。」趙青山安排道。

  「哦！」

  想到趙青山今天的變化，她不由一笑，望著他好奇問，「趙青山，你今天對我態度這麼好，是不是因為我勇追人販子，救了孩子的光輝

  事跡，感動你了。」

  趙青山看著陸小婉不知死活的樣子，盯著她眼中神色莫測，最後歪著嘴嗤了聲，不說話。

  氣氛凝滯，倆人四目相對，她明顯感到他身上的氣息冷了一分。

  看著又不高興的趙青山，她不明白她又咋招惹他了！

  她擰眉錯開他的視線，平躺閉眼裝睡。

  趙青山躺在草蓆上，望著屋頂，涼涼勾唇，「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我馬上讓你隨軍。」

  果然，跟他爹娘一樣，就知道隨軍。

  聽著這聲音里濃濃的威脅，一時覺得做人真難，做好事還要被威脅，真是……算他狠！

  她撇撇嘴，再次閉眼，不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趙青山見她不再說話，也閉上了眼睛。

  清晨陽光透過略帶薄霧的空氣，讓空氣多了一絲涼爽和濕氣。

  訓練場地一個個隊伍，整齊排列的跑步，震耳欲聾的操練透過窗戶傳了進來。

  陸小婉醒來，睡眼朦朧的從床上坐起來。

  環顧房間，地上草蓆已經收起來了，屋裡沒有趙青山的蹤影。

  她無力似的抬手揉了揉眼睛，耷拉著腦袋下床，走到窗戶旁，不經意往外看了眼，不遠處幾隊士兵正在整齊劃一的喊口號。

  她抬起手摸了摸昨晚的衣服，已經幹了。

  換上自己的衣服，輕輕碰了下頭部的傷口，痂結的微微硬實了，她鬆了口氣。

  燒了壺熱水，去衛生間洗頭。

  她彎腰低著頭，準備把水澆在頭髮上，手裡的水瓢就被奪走了。

  把頭髮往側邊撩起露出眼睛，她不經意抬頭往上看。

  趙青山冷著一張臉，陸小婉心累。

  大早上這閻王爺咋又不開心了呢!

  「誰讓你洗頭髮的！」質問的語氣。

  「我不可以洗？」

  陸小婉乾脆把頭髮往後一甩，直起身皺眉看著他。

  「跟我過來！」趙青山微微嘆氣，低聲開口。

  話落，男人端著水盆出了衛生間。

  陸小婉不知道他要幹嘛，便乖乖跟著出去。

  「躺上去！」趙青山站在床邊指揮道。

  這下陸小婉有些明白他要幹嘛了。

  她看著床，呼吸一滯，拒絕道，「不用，我自己會洗。」

  陸小婉拒絕的乾脆。

  他眼眸清冷，氣息一沉，略帶笑意的薄唇輕啟，「上去。」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陸小婉突然就覺得喉嚨一哽，身體不由自主聽話起來，乖乖脫鞋爬 躺好。

  趙青山拿著凳子把她的頭墊在上面，避開傷口，浸濕頭髮，用洗髮水輕輕給她頭髮打著圈。

  然後腳下放好空桶，扶著她的頭沖水，整個過程很流暢。

  陸小婉看著上方板正認真的趙青山，眨巴著眼睛，隨口道，「你給別人也洗過？」

  趙青山這次倒是沒把她當空氣，淡淡道，「沒有。」

  聞言，陸小婉一愣。

  沒想到他給人洗頭的動作這麼順暢，竟然是第一次。

  陸小婉突然就覺得給她洗頭這件事，變得有點微妙。

  她肯定不會認為趙青山喜歡她，他兩不針鋒相對就算好了。

  這算是關心？

  畢竟自己是救人受的傷，他一定是被她救人的事情感動了，真是口是心非。

  為了把給她洗頭正大光明合理化，她擺出一張真誠的臉，回饋他的付出，客氣道，「以後你受傷我也幫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