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 自顧自的

  「跟哥哥說句好話，哥哥帶你練啊。」士兵湊過去，笑的一臉陰險道。

  那人迅速站起身，淡淡的掃了一眼這些人，便作勢要離開。

  卻被那些士兵們攔住了：「怎麼，這就想走？不再跟著哥哥練練了？」

  「你擋到我的路了。」是個清冷的少年聲音，語氣十分冷靜，絲毫沒有被堵住的恐慌。

  「喲，這路這麼寬，我不過是隨意站了一處，怎麼就擋到你的路了？難不成我們的段小公子還以為自己是在學堂里傲氣的書生？」他的語氣聽起來是很看不起讀書人的。

  

  那個姓段的少年沒再說話，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轉身準備走另一個方向，卻又被其它人攔住了。

  顧洹看著那邊的舉動，面無表情，淡淡的開口道：「許將軍確實治軍嚴明。」

  旁邊跟著的小兵聞言，莫名的覺得感受到了些壓迫感，額角滲出了一些汗珠。

  眼見著那邊的氣氛越發劍拔弩張了起來，顧洹輕輕咳嗽了一聲，成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隨後緩緩走了過去，淡淡道：「許將軍可知道你們在這裡聚眾鬧事？」

  那些人見到顧洹的第一反應是輕視，上下打量了一眼她，見她比較瘦小，身形也很單薄，不過臉長得確實出眾，摸了摸嘴角，眼中帶著些不懷好意的目光，笑道：「營里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個小白臉，也不知道可吃得了這種訓練的苦，別最後哭著喊著回去找娘親。」

  顧洹臉色未變，倒是她身邊的那個士兵站不住了，剛剛他算是親眼看到那幾位副將們就因為自己的不當言論付出了代價的，便也重重得咳嗽了一聲，見他們看向自己，這才介紹道：「這位是新上任的縣令顧大人，今日受許將軍邀請來營中看看。」

  那人沒想到自己還真踢到了個鐵板子，不過縣令一個名號只能讓他放過她，並不會有多恭敬。

  正準備開口，旁邊的跟班卻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不耐煩的看過去問：「幹什麼？」

  小跟班有些怯懦的開口道：「聽說今日午時有幾位副將對她出言不遜，被將軍罰了，剛領罰回來。」

  他這才頓住了，自己的身份自是比不上幾位副將的。聞言放下了身段，衝著顧洹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便推脫說還有些事情便先走了。

  顧洹也不阻攔他們，只盯著那個段姓少年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眼中全是不屈與傲氣。

  「我聽說過你。」少年先開的口。

  顧洹也淡淡的回答道：「學堂夫子也曾與本官提起過你，讚嘆連連。」

  聽到夫子兩個字，他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道：「在下愚鈍，多虧夫子抬愛，願意傾囊相授。」隨後看了一眼自己許久沒有握過筆桿子的手，慘笑了一聲：「不過我看起來是辜負了夫子的厚望了。」

  「不想出去嗎？」她問道。

  「剛來時是想的，只是後來覺得，讀書也是為了天下，從軍也是為了天下，不過是換了條路走罷了。」

  說到這裡，他微微昂起了頭，帶著少年的倨傲道：「沒有我做不成的事情。」

  顧洹沒有發表對他行為的評價，只淡淡的笑著，道：「營中與你剛來時一樣的人可多？」

  少年微微皺起眉頭，道：「前幾年徵兵已經拉去了大部分的青壯年，這次來的都是些家中獨子，應當大多是不願的。」

  隨後斂去眼中的嘲諷神色，道：「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充實自己，若是真能在戰場上保護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顧洹若有所思得到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一旁跟著自己的士兵，問道：「你從軍多久了。」

  「屬下十五從軍，今已二十又一。」他如實回答道。

  「六年了，可有參加過什麼戰爭？」顧洹接著問道。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之前肅王、」這兩個字剛說出口，他便像是碰了忌諱一眼迅速止住了話頭，還不忘看一眼顧洹確定她有沒有聽清楚。

  顧洹替他說了下去：「肅王之前擊退敵國，連占敵國數座城池的那場仗？」

  他默認了顧洹的話。

  她點了點頭，道：「確實是受益匪淺的戰爭，只是為何現在卻是駐紮在洹河兩旁，之前的那些城池呢？」

  士兵聞言露出了有些屈辱的表情，道：「被奪回去了。」

  她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這與自己知道的真相有些不太一樣，自己知道的分明是敵國拿了大量的貢品將這幾座城池換了回去，還是戚衡親自過問的，那幾座城池本就是靠著人強守著才能勉強維持的地方，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是那些貢品若不是從敵國出的，能換來幾座城池的東西，到底是從哪裡出的？

  像是想起了當初的那些細節，士兵越發憤懣道：「不知道敵國來了位什麼將領，用兵如神，打的我們連連敗退，最終在洹河這裡才算是徹底穩住了。」

  顧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看向在一旁也是一臉怒氣的少年，淡淡道：「若是按照夫子說的，你來這裡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是這幅柔柔弱弱的樣子？」

  少年自是不可能承認自己確實不是習武的料，沉默著沒有說話。

  顧洹倒也不在意，自顧自的開口道：「我看過你的文章，引經據典，也富有自己的見解，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段姓少年知道顧洹這話後面肯定還有其它的話，便只是看著她。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相信你是聽說過的。兵家也說過，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影響局勢的變動，這才是真正厲害所在。」她平淡的開口，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單純的嘮家常一樣。

  「您的意思是我不適合走習武這條路？」少年微微眯了眯眼睛，眼中全是不以為意。

  顧洹搖搖頭，道：「習武從小開始最好，你現在練可能要難上一些，但長久下去未必會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