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大漠黃沙

  趕了差不多半月的路，周圍已經漸漸出現了大漠黃沙的景象，原本高聳的樹木也漸漸的消失了，沒有了樹蔭，行程更加難熬。

  不過這些侍衛們看起來也是有經驗的，都準備了遮陽的帷帽以及其它消暑氣的物件。

  「大人，前面便是洹河縣了。」來福笑著開口。

  顧洹聞言挑起了轎簾朝著前面望去，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一段城牆，城池後面還有一條洶湧的大河。

  「那便是洹河了，波濤洶湧，我們的邊境的士兵就駐紮在洹河的兩邊。」有護衛解釋到。

  此時正值傍晚，太陽圓滾滾的散發著餘暉，直直的在城池之上，波濤洶湧的長河上翻著紅色的亮光，城中炊煙四起。

  「從前只讀過那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詩句，百聞不如一見，確實壯觀。」顧洹沒忍住感慨到。

  「大人做好啦，我們馬上就要進城了。」來福也很激動，這一路上確實有些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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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洹順從的坐回了轎子裡，看著裡面坐著的兩人笑著開口道：「再等等，馬上就到了，這些日子你們確實辛苦，進了縣裡就能好好休息些日子了。」

  阿瑜的臉上也帶著笑意，阿陶這些日子成長了不少，臉上帶著些堅毅，此時也笑的像是朵花。

  「什麼人！」門口的士兵盡忠職守的將馬車攔了下來，厲聲問道。

  「這是我們的公文，馬車裡坐著的是新上任的縣令。」阿瑜兩人在進城之前就已經下了馬車，是以車裡現在只有她顧洹一人。

  「下來。」士兵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直接繞過了護衛，敲了敲馬車的牆壁，冷聲道。

  顧洹也不在意，伸出手就將轎簾掀開，一手提著衣袍的一角跳下了馬車。

  士兵拿著手中的文書，對了一下她的臉，這才將公文遞了回去，雙手抱拳道了一聲：「得罪了，只是例行公事。」

  顧洹點點頭，道：「能理解，邊疆重地，謹慎些是應該的。」

  雖然這裡地處偏遠，但消息也不是完全閉塞，是以她被貶過來的消息應當是早就傳到了的，但這些士兵絲毫沒有因為她是被貶來的便對她多加苛責，只盡忠職守的幹著自己的事情。

  士兵將手一抬，這座邊境之地便緩緩的拉開了帷幕，露出了裡面的街道。

  里外的區別不大，頂多是裡面的地上少了些沙土，顧洹也沒有再上馬車的意思，一行人緩緩的走進了這個可能要埋葬顧洹一生的地方。

  路上行人其實不少，剛剛聽到他們對話的人也有許多，但真正將注意力轉移過來的人不多，大多數人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繼續著走自己的路。

  「這些人怎麼都不笑的呀，看起來好冷漠。」阿陶低聲抱怨到，明明是大白天，街上也有這麼多的人，可是沒有一點聲響，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死氣沉沉的，莫名的讓他脖子後面發涼。

  顧洹面無表情，道：「邊境苦寒，能有百姓留下來已是不易，能活多久尚且不知道，又有什麼開心的事情能讓他們笑呢？」

  阿陶縮了縮脖子，沒再說話。

  「大哥，請問縣衙怎麼走？」來福攔住了一個看著頭髮白了一片的男子，問道。

  卻見他瞬間露出了有些驚恐的神色，充滿警惕性的看了一眼顧洹一行人，驚懼道：「你們是要去縣衙嗎？那裡可不興去。」

  顧洹微微皺眉。

  來福接著問道：「為何，我們初來此處，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見無人注意到這裡，才湊過去輕聲開口道：「我跟你說，這縣衙呀，鬧鬼。而且鬧了已經有些年頭了，荒廢了許久。」

  「怎麼會鬧鬼？」來福驚訝道。

  「害，還不是十幾年前，這縣衙不知道怎麼的被一把大火給燒掉了，之后里面總會出現身穿白衣，臉上一片漆黑的鬼在那裡飄來飄去，以前還有人不信邪，非要跑過去，你猜怎麼著？」那人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說起來時繪聲繪色，就像是親眼見到了似的。

  「怎麼著？」來福附和了一句。

  「那人當晚就被嚇瘋了，之後便一直瘋瘋癲癲的嚷嚷著裡面有鬼，我們便不再過去了。」他接著開口，卻突然走到了顧洹的面前，眯著眼睛看著他的臉。

  旁邊的那些護衛已經作出了防禦的姿態，顧洹擺擺手，道：「無事。」她能夠看出來，眼前這位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你長的很像一個故人。」他充滿懷念道。

  顧洹心裡一緊，從開始到現在，能說出這句話的人都是認識自己父親的。

  「是嗎？」她反問了一聲。

  「也不算太像，他比你要硬朗一些。」他又搖搖頭道。

  「聽說這些日子會從京城裡調來一位縣令，你們一來就問縣衙，這縣令應該就是你們了吧。」

  顧洹也沒有隱瞞，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本以為眼前之人會因為自己犯罪被流放而有些成見，卻見他的眼中全是同情，甚至還開口道：「也是時運不濟。」

  「皇帝都是多疑的人，濫殺無辜，我看你一身正派，想也不是那等貪贓枉法之人。」他一臉厭惡道，聲音不小，至少這一行人都聽得清楚，卻沒有一點放低音量的意思。

  「慎言。」顧洹沉著臉開口道，「小心人言可畏。」

  那大哥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那是在外面，在這城裡不必講那麼多的規矩，誰又不知道皇帝該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周圍有人聽到了，卻沒有一點錯愕的樣子，看得出來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多謝大哥了，我們去縣衙中看看。」顧洹無意再在這個問題中糾結下去，便開口道。

  「既然你們去意已決，我也就不再勸了，不過看在你這張臉上再提醒一句，晚上一定不要在縣衙逗留，最好天黑之前就能走。」大哥叮囑到，臨走時還回頭看了一眼顧洹，最後感慨了一句：「你真的很像他，聽說他的夫人生的很美，若是真的有了後代，想比與你長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