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打聽

  「所以我不是被趕出軍營了，只是被派出來完成一項更重要的任務？」韋五有些不敢相信，這大起大落未免太刺激人了。

  「將軍的隊伍中有內鬼，只有這樣才不會引起他的懷疑，只是委屈你了。」

  

  「願為大人和將軍赴湯蹈火！」韋五刷的一下跪到了地上。

  「快起來，別動不動的就行禮。」顧洹趕忙去將他扶起來，叮囑道：「也別叫我大人了，我現在就叫連洹，是商戶連家的小少爺，可記住了？」

  「知道了大人。」韋五恭敬地開口。

  顧洹：..合著她都白說了。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她只得先行轉移話題，這轉變可能還需要韋五好好消化一下。

  「準備好了，馬車在那邊，服飾裡面也都有。」

  「行，過去吧，都把衣服換了，記得把換掉的衣服處理好，不要留下把柄。」顧洹吩咐道。

  韋五的確還覺得有些不真實，此時想起自己之前對她做的那些舉動，只覺得她心腸真好，不但不跟自己計較還這麼信任自己。

  也怪不得將軍對她如此欣賞，而且畢竟是讀書人，不像他就是個出蠻力的，身體瘦弱些也正常。聽說她今年也才十六歲，他的心中對顧洹充滿了佩服。

  顧洹一行人輕裝簡行，速度要快上不少，很快就到了河南境內。

  他們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逃亡的災民，沿路都還有些餓死的屍體，時常能聽到百姓的哭聲。顧洹剛開始還會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比如分些口糧，給些銀兩，可這的確是杯水車薪。

  顧洹清楚，只有徹底解決了那些貪官污吏，才能根治這一問題。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他們在城門口被攔了下來，看守的士兵高昂著頭看著他們。

  「官爺，我們是做生意的，家裡想讓小少爺出來闖蕩闖蕩，這是我們的文牒。」韋五很好的扮演了一個僕役的角色，隨著文牒送出的還有幾塊碎銀子。

  守衛顛了顛自己手上的重量，微微點頭表示滿意。

  「讓馬車上的人下來。」過場還是要走的。

  隨後轎簾被掀開，從裡面下來了個玉面小郎君，抱拳道：「官爺辛苦了。」

  守衛看清顧洹的臉時怔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不可一世的模樣道：「放他們進去吧。」

  城門被打開，露出了蕭條的街道。與外面餓殍遍野的情況不太一樣，城中都沒看到幾個人，家家戶戶大門都是緊緊地關著的。

  「嘖，這小少爺去哪裡不好，偏偏要來這麼個地方。」守衛看著他們進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隨後示意身後的人跟上去。

  「少爺，後面有人跟著。」那人跟蹤的技術太過拙劣，韋五隻一眼便看到了。

  「有人跟著就好。」顧洹右手握著一把扇子，輕輕得敲了敲自己的左手，在拐角的那一瞬間掀起一些帘子，掃了一眼自己身後跟著的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他們這次談不上低調，無論是表露出來的殷實家境，還是在這種情況入城的不尋常，都足以引起這些人的注意，最怕的就是他們沒有派人跟上來。

  「這城中怎麼沒見什麼人，災情再嚴重也不至於說讓繁華如斯的洛陽成了空城吧。」韋五有些疑惑。

  「問問不就好了。」顧洹從善如流，讓他停了馬車便跳了下來，走到了一處人家的門前，抬手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

  她又敲了敲，依舊無人應答。

  「少爺，許是這戶人家都走了吧。」

  顧洹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他低頭去看看下面，只見下面的縫隙里露出了一雙布鞋，看這樣子應該正側耳聽他們說話。

  韋五剛準備開口，便見顧洹伸出食指放到了自己的嘴唇處，沒有說話。

  「這城中怎麼都沒人，得去哪裡找客棧啊。」顧洹抱怨道：「趕了這麼久的路了，連口水都沒喝上。」

  「少爺，眼見著這天就要黑了，若實在找不到的話只能委屈您住在城外的破廟裡了。」韋五話里全是心疼。

  「爹，只是來問路的人。」裡面傳來了細碎的聲音，兩人對視了一眼，成了。

  「少爺，我們去別戶人家問問吧。」韋五故意補充了一句。

  就在二人抬腳準備離開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露出了一雙有些混沌的眼睛。

  只見裡面的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打開門，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拽住了兩人的衣領。

  兩人有些猝不及防的被拽了進去，隨後便聽見身後傳來門被插上插銷的聲音。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都以為自己進了賊窩，直到對上一雙有些好奇的大眼睛，是個扎著小辮子的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來歲的樣子。

  「囡囡，去倒兩碗水過來。」一頭髮花白的老翁從他們的身側出來。

  「來這裡坐，家裡條件不好，見笑了。」

  「不會，謝謝。」顧洹接過小姑娘遞過來的水，是用霍了個口的碗裝的，上面還有些小泥點點。

  韋五下意識的看向顧洹，便見她面不改色的將碗中的水一飲而盡，隨後將碗遞給了小姑娘：「謝謝你，水很好喝。」

  他這才放心，喝完了碗中的水。

  「二位是從哪裡來的？」老翁雙手撐著拐杖的頭，眯著眼睛問道。

  「我們是從南方來的。」

  「來這裡是做什麼？」

  「老爺覺得小少爺太嬌生慣養了，就想讓他出來歷練歷練。」

  「誰說的，明明就是那個壞女人吹得耳旁風，生怕我給她肚子裡的孩子使絆子，我爹也是糊塗，二話沒說就給我送到了這裡，還說什麼拓寬市場，這有什麼市場可以拓的。」顧洹將一個嬌氣蠻橫的小少爺扮演的惟妙惟肖。

  韋五差點沒有接上戲，迅速反應過來，不贊同的開口道：「那是新夫人，您不能再這麼任性了。」隨後扯起有些牽強的笑容看向老翁：「不好意思，一些家事，倒是讓您見笑了。」

  老翁大致也都了解了兩人的來歷，對這個嬌氣卻不失禮貌的孩子也心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