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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奎匹星(下)

2024-06-10 07:02:10 作者: 甜刀少女

  科蒙護送虞重水下飛船,說:「接你的人已經在等了,我就送到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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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重水向下看,徐千諾穿著格子紋的風衣,圍著明黃色的圍巾,一頭捲髮在風中微微拂動。

  「重水。」

  他接過她的行李箱,面上是陽光的表情,感染著她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我們先回家,我父母要和我們商量婚事。」

  什、什麼?!婚事!

  徐千諾愣在原地,目光直直地像宕機一般,他喃喃自語:「婚事?」

  虞重水伸手扯他:「對啊,你不是向我求婚了嗎,現在想賴債?」

  聽她這麼反問,徐千諾連連擺手,語氣慌亂震驚:「我、我不是.....不是怎麼就......這......」

  這樣手足無措的徐千諾她還從未見過,忍不住笑了起來:「瞧你結巴的,我又不是騙你,我爸媽真的要和你商量婚禮,還是說今天你沒空。」

  再忙他也會推開一切事務,這是天大的好事啊,直接把他砸蒙了,一直到磁浮車上都緩不過來神。

  怎麼就談婚論嫁了呢,他好像還在夢裡一樣。

  「你不是...不是說回來再考慮這件事麼......」怎麼就直接跳過談戀愛結婚呢。

  虞重水摟著他的胳膊,嗯了一聲:「我不是怕你等久了麼,我的治療還要大半年,我感覺得出你在患得患失,所以咱們先訂婚,你就不用害怕了吧?」

  至於她,絕對是對他心生好感的。等她治療結束,也許會徹底喜歡上他也說不準呢。

  虞重水抬頭看他:「怎麼樣,反正我們遲早要聯姻的,不如早一點?」

  徐千諾冷靜下來,他現在是明白了,她只是為了照顧自己的感受,根本不是普通情侶順其自然的婚嫁。

  「算了。」

  他垂下頭,方才的興奮都顯得十分可笑,他像一隻被拋棄的大狗,甚至連尾巴都無力地垂著。

  「你不是真心喜歡我,不要做你會後悔的事。」

  什麼嘛,搞了半天空歡喜一場。

  「誰說我不喜歡你。」虞重水說:「那你說說你對我是什麼感覺。」

  徐千諾羞澀地撇開頭:「就、就是想跟你一直在一起,一看到你心就跳的很快,什麼事情都能想到你。」

  虞重水握住他的手,引導他按在自己胸口上:「我對你也是這種感覺,你聽......」

  噗通噗通,鮮活的心臟在以不正常的頻率快速跳動,血液泵撞的力道通過溫熱的肌膚傳遞到他的手心,徐千諾的眼睛逐漸睜大,嘴角也逐漸上揚。

  「你也喜歡我,像我這樣?」

  女子點頭:「而且我應該也喜歡你很久了,也許是高中,也許是大學,所以你不要害怕了,我不會離開的。」

  徐千諾摟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吻著。

  他是害怕,不止怕她的突然消失,也害怕看到她永遠冷漠永遠孤寂;他對她的愛,遠不止男女之情,他願意為她放棄一切。

  不過一切都會變好的,她也是,他們也是。

  *

  婚禮的舉辦排場不大,只是請了雙方父母,甚至連祖父也沒有通知,自從祖母去世後他老人家一直深入簡出,他們已經幾十年沒有見到他了。

  仿佛他與地球的聯繫雖沐戚的死亡斬斷了。

  徐千諾知道這對夫妻的愛情故事,他們不僅是親人,更是學院的同學和戰友,曾經被譽為「安鐸雙子」的頂尖戰士。

  婚禮簡簡單單地辦完了,虞重水一刻都不願在家裡呆著,驅車趕往療養院。

  「也許我應該在附近買個房子。」她聳肩:「反正我要住在這裡很久了。」

  她的家庭環境太讓人窒息了,又壓抑又沉悶。不知道赫赫有名的虞家主會娶這麼一個斤斤計較尖酸的女人為妻,偏偏這樣的女人還是她的母親。

  徐千諾親吻她的額頭,低聲安慰:「你很快就會好的,到時候我們搬出去住,誰也不會打擾到我們。」

  虞重水疲倦地倚在他身上,閉上眼睛。

  *

  「下一個任務有一點變化,我提前跟你們說。」

  鍾引光遞給他們兩隻盒子:「新婚禮物。」

  「下個世界你們都會有意識,任務也有有目標,需要在規定的時間裡完成目標,做不到的話會被彈出來。」

  虞重水問:「什麼目標。」

  就拿【宮斗】世界舉例,他們需要在五年內挑動政局動盪,讓少數名族暴動,把周朝徹底傾覆。

  「我懂了。」

  徐千諾點點頭:「所以這一次我也要跟著進去對嗎。」

  上一次因為簽了保密協議,所以他也不知道扮演的是誰,但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保護虞重水,不讓她在目標世界受到傷害。

  準備完畢,兩人躺在營養艙里,靜靜等待著營養液漫過全身,陷入沉睡。

  *

  江北方家,立冬。

  馬車轟隆隆地駛過,傾軋著路面的薄雪,吱呀作響,十幾輛連成一片的貨車停在方府門口。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少爺回來了!」,方府內外活躍起來,紛紛面帶笑容地聚上前,搶著爭著幫大少爺取貨。

  方力勤掀起帘子,把頭上的帽簾甩到腦後,矯健地跳下車,在人群中搜索那道倩麗的身影,嘴裡還嚷嚷著:「阿郵呢,她怎麼沒來接我?」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正淺笑地款步走來,雙手藏在白絨絨的湯婆子裡,遠遠地迎過來。

  「這不就來了嘛,哥哥莫要著急。」

  青年眼睛一亮,三步並作一步趕過去:「幾年未見,你又長高了。」

  方郵無奈地張開雙手摟住這個比她高了一個頭的青年,輕輕拍了拍:「哥哥也長得更俊俏了。」

  方力勤從懷裡掏出一面鏡子,遞給她:「這是西洋鏡,照得可清楚了。」

  手裡的鑲金包銀鏡子溫熱圓潤,看得出他想得十分周到。

  「謝謝哥哥。」方郵眯起眼笑了:「外頭冷,父親還在等著我們呢,快些進去吧。」

  方力勤神秘地笑起來,拉著她就往車前走,走到一個雕花的木箱前,獻寶似的打開。

  方郵被裡面琳琅滿目的飾品閃到了眼睛,她扭頭問青年:「這都是你買的?」

  方力勤驕傲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自豪,似乎等著方郵誇獎。

  方郵:「……我們還是快點進去吧。」爹一定會把他打死的。

  「小妹,你先走一步,我這裡忙不開。」

  方郵點頭,準備先回梅苑換身衣裳,再把暗衛申七帶上,父親一定會有事情吩咐。

  *

  地來到大廳,本該喜慶的主院一路上碰到的下人皆是低頭縮手,神色惶惶。

  方郵慢慢繃緊了臉,面色凝重,隔了不遠,她隱約能聽到自內廳里傳來的屬於父親的怒吼。

  畫翠白著臉:「怎麼了……」

  方郵凝眉,撩起帘子走進去。

  她進去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方力勤,低垂著頭,額上躺下一絲血跡,邊上是碎了的碗碟。

  方郵一聲不吭地跪在地上,挨著方力勤。

  「出去!」方克文瞥了一眼方郵,冷冷道。

  方郵跪著朝前走了兩步,抬頭看著方克文:「父親,哥哥今日剛回來,您就消消氣吧。」

  方克文看著女兒那張神似髮妻的臉,氣也發不出來,他坐在凳子上:「看在郵兒的面上,我這次不計較你的過失,都退下去。」

  方郵回頭看著青年,後者繃緊了下巴,聞言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方克文:「父親!我說的話難道不對嗎?我想讀書有什麼不對?」

  方克文一掌打在桌子上:「讀書?你讀書能有什麼用?你別忘了咱們家世代行商!」

  方力勤捏緊了拳頭:「父親,難道你真的要讓那群官宦一直踩在我們頭上?難道你真的要讓妹妹下嫁?子孫後代一直抬不起頭來?你甘心我可我不甘心!」

  方郵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她竟然沒有感覺道方力勤有這麼遠大的志向,這麼強烈的不甘。她也不知道,方力勤竟然會為自己的未來這麼偏激和衝動。

  方克文被說得怔住了,良久,才發出一聲嘆息:「力勤,當今聖上瞧不上商賈,書院不會收你的。」

  青年人寬闊的肩膀堅硬又固執,他褐色的眼裡滿是深沉陰鬱:「父親,陛下年逾半百,怕是執政不了多久,他膝下子嗣又少,我們不妨……」

  「閉嘴!」方克文捏了捏鼻樑:「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你也不要再有這種想法,趕緊滾吧。」

  「父親!」方力勤還想說什麼,卻被方郵拽住了胳膊。

  方郵對方克文道:「父親,我們先下去了。」

  說罷,硬是拽著方力勤離開大廳。

  「小妹,你拽我幹嘛?」方力勤不可能對妹妹發火,憋著怒氣臉上很臭。

  攔著他是為什麼,因為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更準確地說是原身的命運。這次虞重水帶著記憶來了,目標正是改朝換代,那她就非進宮不可。

  方郵見他精神奕奕,不似因為失血而面色蒼白,也不把傷口當回事,也是氣得笑了。她把青年拉到亭子裡,將他按在座椅上,冷著臉:「哥,你惹父親做什麼,嫌命長?」

  方力勤見小妹是真的生氣,連忙哄道:「這次是我莽撞了,下次我一定會挑場合的。」

  方郵倒吸一口氣:「你還想有下次?」

  青年捂著腦袋:「你就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是在無理取鬧。」

  方郵嘆了一口氣,坐在方力勤身邊:「哥,你和我說實話,你怎麼突然想讀書的?」

  方力勤隨手抹掉額頭上的血,苦笑道:「我上個月路過京城,國公府嫡長女出嫁了,那個排場,一直從府門排到城門口,路邊全是賀喜的百姓。裡面不知道那個嘴碎的提到了小妹你……」

  他瞥了一眼,見方郵沒有生氣,才接著說:「說我們雖然是江北最大的富商,但是小妹你只能嫁給商人,即使是七品的官家子弟都不會瞧得上咱們家。」

  他氣憤地拍著桌子:「小妹你這麼聰明,長得又是京城最好看的,國公府的那個女兒哪裡比得上你?憑什麼你要被那些平頭百姓指指畫畫?我想著,我要是能為咱們家掙得一官半職,小妹你出嫁就會風光無兩。」

  方力勤握住小妹的手,滿臉歉意:「我也知道我說話很是不經大腦,我下次不會再提了。」

  方郵反握住青年的手,眼裡閃過一抹深思:「不,我要謝謝你總是為我著想。但是讀書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堅持。」

  「可是父親……」

  「哥哥你可以自己讀書,或者偷偷找私塾先生,總之有的是法子不讓父親知曉。」

  她說著,抬頭看了看晴朗的天空:「至於結尾,就讓我來幫你。」

  方力勤撓了撓頭:「小妹,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幫我?」

  方郵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傻哥哥:「別管了,聽我的就成。你頭上的傷要儘快處理。」

  接過畫翠拿來的熱毛巾,她毫不留情地按在方力勤的額頭上:「下次不要這麼不知變通,明明可以好好商量,非要一回來就鬧得那麼難看,你也是真的笨吶。」

  青年疼得倒吸冷氣,眼淚狂飆。

  「我的好妹妹,嘶——輕點輕點!」

  知道疼才會長記性,下次才會用腦子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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