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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鴻光仙祖(六)

2024-06-10 07:01:13 作者: 甜刀少女

  幾人在出口處見到了奄奄一息的樹精,它龐大的身軀倒在一旁,醜陋的頭顱勉強地在呼吸。

  汪玉樓貼心地遮住虞妙意的雙眼,揮手將它炸成碎片,又碾碎成粉末隨風而散。

  ......看來他的修為遠在元嬰之上。

  虞妙意抿唇,有些為難,自己這次被迫求助於他,不知道他會怎麼「收取報酬」,如果真的把汪玉樓惹惱了,自己肯定打不過他呀。

  或許玄月加上赤麟可以與之對抗,只需要能讓自己脫身......

  

  「你在想什麼?」汪玉樓幾乎都要貼在她臉上,虞妙意這才發現他竟然是淡鳶色的瞳孔,看向自己時溫柔繾綣,像一輪淺海,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虞妙意尬笑著後退一步,說:「我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把三個人來此處的目的跟汪玉樓說了,並且詢問他對此事的看法。

  「蠱蟲......」汪玉樓沉吟一聲:「此事我倒是可以幫忙,只不過小妙意你......」

  虞妙意嚇得猛抬頭:「什、什麼?」

  汪玉樓笑:「別害怕,我們找個休息的地方吧,你身上的傷需要處理一下。」

  舉目四望,一個敢開門做生意的店家都沒有,個個門扉緊縮,偶爾有探頭出來觀察的居民,在看到他們五個人風塵僕僕的時候,都害怕地縮了回去。

  他們沒有辦法,只能暫居在樵夫母親屋子裡,順便了解一下有關蠱蟲的事情。

  *

  虞妙意現在面臨了一個艱難的抉擇,一是讓汪玉樓給自己上藥,二是讓赤麟給自己上藥,但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不想選擇。

  如果玄月還醒著就好了......

  汪玉樓手裡把玩著藥瓶,蔥白的手指一點點地摩挲瓷面,眼神又露骨又曖昧。

  「還是讓我來吧。」汪玉樓起身,啵地一聲拔出瓶塞,斜坐在床邊,他的陰影把虞妙意整個裹在裡面:「赤麟還要照顧......那隻貓,你自己也沒辦法上藥吧。」

  話雖如此,但是看著他如此篤定的眼神,虞妙意不免也有些憋屈。

  「我就不能不上藥嗎?」

  汪玉樓靠近她,笑笑:「妙意,乖乖聽話,我就不追究你上次的事情了。」

  指的是她裝睡還逃跑的事情吧......

  虞妙意背過身,有些報赧地褪下外衣,在他的注視中,將裡衣的扣子慢慢解開,雖然說她和汪玉樓是朋友,對方也是女兒打扮,但怎麼說都會難堪尷尬的。

  解了四顆扣子,虞妙意把頭髮撩到前面,低聲說:「你來吧,傷口黏住了......」

  汪玉樓擱下瓷瓶,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憐愛地撇下目光,語氣溫和:「忍著點,會有點痛。」

  他一點一點地褪下白色裡衣,直到有一點阻塞感才鬆手,但是他的面色已經陰沉地幾乎要滴出水,

  虞妙意細嫩的皮膚此刻面目全非,一縷一縷的血肉都粘在裡衣上,大片的血痕斑駁和淤青腫脹讓她看起來極其可憐。

  汪玉樓此刻什麼樣的心思都沒有了,他現在內心高漲著怒火,特別後悔方才沒有收了那樹精,以後好好地折磨它以解心頭之恨。

  「疼嗎.....」汪玉樓緊皺著眉頭,輕輕地用剪刀剪下一小塊肌膚,才勉強向下挪了一點衣物。

  虞妙意舔舔嘴唇,搖頭:「不疼了。」

  她在騙人,怎麼會不疼呢。

  汪玉樓輕柔地撒上藥粉,又用自己特製的露水洗滌她的傷口,裡面混雜著不少碎布和石子,如果不清洗乾淨可能會發炎潰爛。

  兩個人長久地無言,各人心裡都懷著心事,直到汪玉樓處理完傷口,虞妙意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還不能穿衣服。」

  汪玉樓扶住她的肩膀:「先趴著吧,傷口不能碰到別的東西。」

  床上都是他從戒子裡準備的錦被,柔軟又芳香,睡在上面舒服得她昏昏沉沉的。

  她整個背部都晾在空氣里,只是下身蓋了一張毯子,烏黑的長髮乖順地搭在一邊,琥珀色的雙眼略微睏倦地看著他。

  太乖了......

  汪玉樓忍不住蹲下來,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悄聲說:「小妙意困了嗎?」

  對於他來說,虞妙意真的是很小一個,不僅年齡小,個頭也小,抱在懷裡軟軟的卻一點肉都不少。

  虞妙意打了個哈欠,眼淚都沁出來了:「我想睡覺。」

  汪玉樓吹滅桌上的蠟燭,低聲:「睡吧,我在外面等你。」

  *

  赤麟倚在牆上,見汪玉樓出來,便想要進去。

  「她在睡覺。」

  玄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衝出來,截住了赤麟的話頭:「喂,你對她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汪玉樓挑眉,雙手環抱:「我只是給她上了藥,你的腦子裡怎麼儘是些下三流的東西?」

  但是他們誰都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因為他們是一路貨色。

  玄月不顧赤麟阻攔推開房門:「我要自己看!」

  虞妙意本來要睡著了,被他這猛地動作給驚醒,睡眼惺忪地看向他:「玄月你幹嘛......」

  可是對上他通紅的眼眶她又說不出指責的話,轉而安慰道:「別哭啊,我已經上了藥,很快就好了。」

  玄月趴在她床頭,目光一寸寸地掃視她的傷口,吸吸鼻子:「都是誰幹的?」

  虞妙意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是樹精拖我的時候刮到的,它被汪玉樓殺了,已經沒事了。」

  玄月看著她的眼睛,裡面的確沒有痛苦的神色,也沒有勉強,才擦乾眼淚:「對不起妙意,我當時暈過去了,沒能保護你。」

  虞妙意騰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是我非要來林杉鎮才出的問題,只要你們沒事就好。」

  玄月癟癟嘴,還是心裡過意不去,但是又不想讓虞妙意擔心,只能假裝自己放下了。

  「那你先休息,我出去吧。」

  玄月戀戀不捨地合上門,看到坐在院子裡與老人嘮嗑的汪玉樓。

  ——廢物。

  鴻光那傢伙又在嘲笑他了,玄月現在心情很沉重,不願意跟他多廢話。

  ——你看不出她身上有禁咒嗎?

  禁咒,什麼禁咒?

  玄月想讓他完完整整的把事情解釋一遍,可那傢伙又像死了一樣消失匿跡了,氣的他直跳腳,無可奈何。

  因為在他們之間,玄月是被支配的一方,而支配他的,正是遠在浮光宗的鴻光仙祖。

  他玄月,不過是鴻光突破時的心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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