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和親未必是痛苦的根源

  「放著眼前十全十美的人不好好珍惜，他卻總是惦記別人的女人，你說太子殿下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那周清韻就有這麼好？」

  坐在梳妝檯前，周媚兒看著鏡子裡自己的一張臉，也是傾國傾城的上等容貌，輸就輸在了她的身份上。

  她開始幻想，自己是不是某個貴族的遺孤，被周家收養了，卻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她的真實身份。

  「太子殿下也是為了側妃娘娘您好，太子殿下立娘娘您為太后的心都有了，戴霞姐縱然是進府了，那也是供您驅使的。

  莫說只是大小姐了，就是連陳姝公主，不也照樣要在娘娘您的手底下討生活嗎？您才是第一個進這太子府的人，才是這太子府里除了太子殿下的第二人。」

  自古以來，這種拍馬屁的話聽著就讓人心情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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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兒的聲音雖然粗噶難聽，但是說出來的話讓周媚兒心情倍好。

  「你這話倒是說的沒有錯，雅園那邊傳來了消息嗎？　她們兩個過來，為的是什麼事兒？」周媚兒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七上八下，皺著眉頭問著。

  「派過去盯著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呢，雅園的門口有六公主的婢女守著，我們的人進不去。」

  「這個六公主，著實是太讓人討厭了，她不過就是被蘇貴妃收養在名下罷了，竟然這般的作威作福，實在讓人噁心。」

  周媚兒的手握成了拳頭，一下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發出咯咯的聲響。

  仙兒見狀，也並沒有再接話。

  側妃之前那樣對待她，還毀了她最好聽的嗓子，就該讓大小姐來太子府，好好的治治側妃。

  「沐浴寬衣，休息吧。」大白天的，周媚兒就要睡，她心情不是很好。

  「是側妃娘娘。」仙兒順從的應著。

  ……

  另一邊，雅園裡。

  「你倒是跟我們說句話。」夜霜兒問了良久，也不見陳述開口，著急的她坐立不安。

  此時的陳姝，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蓬勃朝氣，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具能喘氣的屍體。

  她們剛才聽那些奴婢說了，從梓煙死了之後，陳姝就水米未進，這樣下去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垮掉的。

  「要是周媚兒欺負了你，今天我就能替你懲罰了她，給你出一口惡氣，但是你不能一直這樣。」

  夜霜兒拉著她的手，搖晃了兩下。

  陳姝目光渙散，眼睛無神。

  夜霜兒和周清韻能如此待她，她還是很欣慰的，只不過沒有人能代替梓煙的存在，從此以後她的身邊，就沒有親近的人了，她在這世界上，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梓煙雖然是她的婢女，也是她的一份執念，如今這執念沒了，她便看不清前路有什麼，要怎麼走了。

  「與旁人無關，是我自己過不去心裡這道坎。」

  陳姝開口，她們兩人一聽，便知道這是自暴自棄的話。

  陳姝現在的狀態，就是破罐子破摔。

  要不是在來的路上，周清韻跟夜霜兒說了那些話，此時的夜霜兒一定按捺不住。

  一個婢女的性命，在她看來，實在微不足道，就算是特殊，也不該因為一個婢女，就讓自己落入這樣的境地。

  「我只是覺得淒涼，只是覺得人活著，沒了希望。」陳姝不開口則矣，一開口的話，每一個字都是能點燃夜霜兒怒火的話。

  「誰都會死，只不過死的方式和時間不同罷了，若是因為死了一個人，活著的人就備受煎熬，那確實應該陪著那人去死。」

  夜霜兒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覆蓋著嚴肅的表情，聲音也冷了好多。

  「你當時沒有選擇陪著婢女一起去死，那就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有你在意的人和事兒。

  既然你選擇活著，那證明你在意的東西比那婢女重要，什麼過不去心裡的坎兒，沒有邁不過去的高山，只有不會放過自己的人。」

  夜霜兒這兩番話，周清韻很贊同。

  夜霜兒什麼都看的清楚，卻也難得糊塗，她也是個聰明的妙人兒。

  陳姝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手背上青筋暴起，她在意自己骨頭血親的皇兄，在意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還有疼愛自己的師父……

  她還在意南陽和北涼兩國的關係，不想看到戰事再起，她在意的事情確實還有很多。

  聽完夜霜兒的話，她努力在心裡把所有都回想了一遍，終於眼中帶上了點點光芒。

  「等尋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和越王殿下帶你去京郊的林子裡散散心，你的心情一定會豁然開朗的。

  門口那個穿綠色衣服的，是越王給你特意尋的婢女，名字叫採蓮，她會盡心盡力的服侍你，你可以放心大膽的用。」

  周清韻話說了一半，答應夜鈺寒的話，也沒說完整。

  夜霜兒看她沒繼續的意思，便接過她的話，開口道：「這個材料，可是青陽郡主一手調教出來的人，越王能把她安排給你，足以見得是很在意你們師兄妹之間情誼的。」

  陳姝聽得出來她話里的意思，讓自己不要對夜鈺寒心動妄念，也不要辜負周清韻的一番好意，她都是知曉的。

  「謝謝青陽郡主，也謝謝六公主，有你們開導我，我的心情好多了。」

  「我們皇家的兒女，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就拿我來說，若是哪一天需要，也是要被送去和親的。

  既生在皇家，就註定了這輩子沒有自由，我們的自由全被錦衣玉食代替了，人生就是有得有失，別抱希望，自然就不會有太大的失望。」

  也夜霜兒神清氣爽的說著，在她看來這並不是淒涼的人生，而是自己必須要走的路。

  別人選擇了抱怨，可她早早就選擇了接受，因為她的母親，也是和親公主。

  當時兩國戰起，她母親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便在生下她之後選擇了結束自己的性命。

  時間太久，久到宮裡沒有人還記得她母妃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父皇照樣後宮嬪妃不斷，生兒育女絲毫不耽誤，也並沒有因為她母妃的成全，就對她這位公主另眼相待。

  在她看來，嫁出去，比在南陽的深宮內院好過多了。

  嫁出去，起碼還有機會，謀求自己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