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是不是對本王有意

  他的眸子宛如一潭寒水，冷冷的，看向周清韻的時候，卻帶著無邊的寵溺。

  周清韻忙不迭地點點頭，水潤的杏核眼透著無辜和乖順，表示自己知道了。

  二人的距離出奇的近，夜鈺寒低頭一瞥，發現只要再近幾寸，便能觸碰到她那張紅潤冰涼的唇瓣，禁不住呼吸都粗重起來。

  

  周清韻一臉天真地看著夜鈺寒慌亂地放開手，退到離自己三尺遠的地方。

  周清韻：「……」不是很懂。

  她思量著，皇宮中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悄悄附耳過去，吐氣如蘭：「那我先走啦，過幾日再去你那裡，我還有事告訴你。」

  周清韻說完，禮貌性地對他笑了笑，然後轉身走人。

  夜鈺寒不錯眼地盯著她走遠，啞聲問身後的陸明：「你說她，是不是對本王有意？」

  否則怎麼會在剛退婚的節骨眼上，就約自己相見，還說有事相告？

  夜鈺寒越尋思，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

  「王爺，您……您這個表情能不能收一收？」

  夜鈺寒直勾勾盯著周家嫡女的背影，那神色間的痴漢也太明顯了，明顯得陸明都快要沒眼看了。

  夜鈺寒冷眼瞥了他一眼，整了整衣袍，轉身踏著漢白玉台階朝著金鑾殿的方向走去。

  陸明被冷颼颼的一眼瞪得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快步跟上去，說道：「王爺，要我說，你要是真的喜歡周大小姐，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夜鈺寒步履一頓，「此話怎講？」

  「當然是向皇上求娶了！」陸明說到激動處，搖頭晃腦的，仿佛自家王爺多年追妻路已經踏上正途，就要修成正果一樣：「周大小姐已是適婚年紀，這會子跟北涼的婚事黃了，若不趕緊的娶回家，趕明兒指不定有多少公子哥要踏破周家門檻呢！」

  事實上，夜鈺寒幼時在冷宮中磨礪出一身孤冷性子，即便喜歡周清韻多年，也一直不敢輕易說出口。外加周清韻一直痴迷陳子墨，執意與他斷交，夜鈺寒便將感情往心底更深處藏著掖著，沒敢輕易吐露，而是用冷漠和疏離遮掩著自己的心意。

  但現在畢竟不同以往。

  夜鈺寒垂著眸想了想，最終朝著陸明投去一個讚賞的眼光。

  將軍府內。

  周夫人送走找上門來要說法的黃侍郎一家子，已經是筋疲力竭，坐在墊了軟墊的靠椅上嘆了口氣。

  周清韻斟茶遞過去，聲音柔和，滿含關切：「娘，先歇一歇吧。妹妹嫁給陳太子，倒也算是一樁好親事。」

  周夫人喝了幾口茶，茶水不冷不燙，溫度恰到好處，叫她心裡十分受用。

  雖然周媚兒著實叫將軍府丟了臉面，不過好在還有一個乖巧的周清韻。

  周夫人漸漸露出一個笑來，看著周清韻的眼中充滿慈愛：「韻兒，你受委屈了，娘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親事，啊。」

  周清韻心裡一哆嗦，險些沒把茶壺失手摔地上去，她可不想才從虎口逃脫，又進豺狼窩裡去，這滿京城的男人，尚且還不知道有幾個人是真心的，她才不想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又許配出去。

  「娘，還是不用了吧，韻兒多侍奉娘親幾年，難道不好麼？」

  周夫人到底也是捨不得一連嫁兩個女兒，這話也只是說說，並沒當真。

  這時候，門外突然進來了個小廝，跪在地上說道：「夫人，府中西南角的竹苑裡頭的那位舊疾犯了，吵著要請大夫呢。」

  周夫人柳眉一蹙。

  這個竹苑裡頭住的是個妾，當年是周夫人身邊的陪嫁丫頭，叫侯春香。

  結果竟在周夫人大婚後沒幾個月，就在周毅酒水裡下了藥，爬了床，還被捉了奸。

  周夫人與周毅本是鴛鴦眷侶，並不打算納妾室，結果橫空冒出一個膽大包天的丫頭。

  按理說，出了這種事，該把犯事丫頭打死了丟出去，不過周夫人到底是宅心仁厚，沒忍心殺她，給了她一個妾的名頭之後，就將她留在將軍府內最偏僻的竹苑內，永世不讓她邁出竹苑一步。

  這麼多年，侯春香倒也算得上本本分分，也沒鬧出什麼么蛾子。

  周夫人不耐地站起來，揮了揮手：「這點小事情，何必鬧得這樣大，請個大夫難道還要到我這裡來稟報麼？」

  那小廝抬了抬頭，臉上划過為難。

  那位香姨娘可不僅僅只是想請個大夫這麼簡單，她還想見周將軍呢！

  周夫人哪裡能不明白侯春香的意思，但她也沒把她當一回事，撥了一點銀錢用作請大夫的銀子叫小廝給侯春香送過去，就當這件事兒過去了。

  周清韻眸子轉了轉，上一世，一直到她死，那個所謂香姨娘都沒有鬧出過動靜，這一次是怎麼了，難道是她重生之後帶來的改變嗎？

  她現在極為謹慎，看著周夫人毫不在乎的模樣，思索了一下說道：「娘，那侯春香，為什麼不乾脆給一點錢，趕出將軍府算了，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留在府中，怕是有隱患。」

  「趕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我們周家，容不下一個妾室麼？」

  周夫人愛惜自己的名節，生怕被人誤會成妒婦，不願意聽周清韻說這件事。

  「你還小，不懂這些，就不要管這件事了，平日裡就當做沒這個人就好了，她鬧不出多大的么蛾子的。」

  周嬤嬤捧著一疊禮單走到門口，看見房內，周夫人與大小姐相談甚歡，不由得欣慰。

  大小姐終於懂事了，懂得體貼夫人了。

  她上前一步，將禮單遞給周夫人過目：「夫人，陳太子府上送過來的東西還在路上，這些是先送過來的清單。」

  陳子墨與周媚兒姦情被撞破，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夜帝勒令婚約儘快舉行，乾脆就議定在三日後的黃道吉日。

  陳子墨這日一早，派人送來了聘禮。

  周夫人臉色緩和了一些。

  周媚兒若不是因為這次的醜事，絕對沒法嫁給太子作為側妃。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做母親的，即便女兒再不懂事，也希望她能夠過得好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