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起疑

  合上手上的書，捏了捏眉心，齊慎走到陽台眺望遠方解一解眼睛的疲乏。絲毫沒發現點上隱隱有光圈閃爍，暗處中一個鬼影等待多時，只有一雙猩紅的眼睛透著幽光。

  天上的月亮徹底被烏雲遮蔽，惡鬼臉上的得意也漸漸顯現出來。待齊慎一踏入光圈的中心，兇相更是顯露出來。

  「桀桀桀，無知小兒。」

  聲音森冷陰涼，面上全是張狂

  齊慎一瞬間頭痛欲裂起來，像是整個靈魂都被抽離了身體，這種感覺與五年前一模一樣。

  強迫自己凝聚心神，冷冷的向惡鬼看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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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說出一個字就瞬間發不出聲音，沒有驚慌，也沒有覺得荒謬，只是感嘆他這一生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身為齊家的下一任家主，卻是至陰之體，陰陽之眼，所有人都說他性命堪憂會惹鬼魂奪舍，活不長久。

  前二十年他也這麼認為，這才敬畏生靈一腳踏入了醫門拋掉家主之位，機緣巧合的那五年，再加上有驚無險的二十年，讓他第一次有了想嘗試愛的念頭，也遇到了他想珍愛之人，沒想到卻依然逃不過這一劫。

  不再看著這惡鬼，趁靈魂還沒有被剝離出來，操控著自己的身體望向隔壁，幸好，他還沒有將那些話說出口。

  姜童睡到一半覺得口渴，掙扎著下床，一口清水入喉，平添了幾分清明。

  前面的窗簾抖動的十分不正常，整個周圍都有一股血腥之味，作為陰陽師的本能，讓她隨著氣息走到了陽台，迎面就對上齊慎眼神深邃幽深，似乎包含著濃濃的不舍。

  可是此刻沒有讓她有半分愣神的機會。

  「奪魂之陣」

  眼神冷冽的對上了身後的惡鬼。

  「真是巧了，又來一個陰陽眼，可惜了你這靈魂啊，甚是一般。」

  齊慎的精神都不清明起來，已經慢慢的闔上了自己的雙眼。

  「媽媽，你在幹嘛。」

  都說母子同心，這姜童剛起沒多久，姜雲也掙扎著起了床，一路追著來到了陽台。

  「咦，這惡鬼好是猖狂。」

  可能是睡眼還有點惺忪，可能是因為太矮了，姜雲只看到飄在上空的惡鬼，半分沒瞧見他那已經昏倒在地上的齊叔叔。

  「又來了個小娃娃。」

  他最近是走了什麼運，碰到一個人就是個陰陽眼。

  看向姜雲的臉上全是興味，也好，起碼有兩個觀眾來見證他的神通廣大。

  「你是誰，為什麼會陳家術法。」

  陳家術法概不外傳，為什麼會被這惡鬼偷學了去。

  陳強一陣恍惚，陳家，已經好久沒人提到這個詞了。

  「桀桀桀~沒想到你們還有幾分見識，既然知道，還不快滾。」

  一聽到陳家兩個字眼中全是痛恨，他的恥辱，沒想到過了千年還能聽到。

  「你這麼痛恨，為什麼還要用呢。」

  他的表情實在猙獰，猙獰到就算面容扭曲，也讓姜童看到了厭惡。

  「小丫頭片子，少管閒事」

  像是被人捉住了痛腳，語氣也沒了之前的譏笑和猖狂。

  姜童冷冷一笑，仔細辨別了他擺的陣法，大差不差卻還是缺了一些要點，想來不過是學了個囫圇吞棗，定不是陳家先祖。

  「如果我今日非要管這閒事呢。」

  足尖點地，竟也懸於上空，看得陳強也慌了一瞬。

  「你是陰陽師。」

  「桀桀桀，身為陰陽師就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了。」

  陳強只以為姜童不過會些三腳貓功夫，如今的陰陽師早就大不如前了，他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憑著當初在陳家學到的本事，那些人恐怕還要喊他一生祖師爺呢。

  「真搞笑，到底是誰班門弄斧了，就你擺的這破陣，漏洞百出，我就算四歲也擺不出來。」

  姜雲向來是和自家媽媽同仇敵愾，莫說眼前這惡鬼不是陳家先祖，就算是，他們也要除了師門孽障。

  「黃口小兒，年紀不大，口氣到不小。」

  陳強其實心中有了一些慌張，這一大一小看上去不是善茬，莫非...心中有了猜測，又自行否定。

  「不可能的，陳家千年前就已經隱居，他們向來人丁稀少，沒準如今早就滅門了，哪還會有什麼後人。」

  「再說，等他吞了這至陰之體，就算是陳家家主從棺材板裡面跳出來也奈何不了他了。」

  越想越鎮定了下來，看著姜童兩人目露凶光，今日他一個也不會放過了。

  加大陣法的強度，靈魂撕扯起來，本來昏迷的齊慎，疼痛的悶哼出聲。

  「齊叔叔」

  「齊慎」

  「惡靈，還不收手。」

  一大一小變幻出武器，齊齊向陳強攻去，強大的巫女之魄，至陽之體也瞬間不再壓制。

  巨大的威壓擊得陳強向後一退，陣法的威力也削弱了三分。

  此時的他這才惶恐起來。

  「陳家巫女，至陽之體，你們，居然...」

  像是想到什麼，又大笑起來。

  「桀桀桀~真是冤家路窄，我做人的時候你們陳家屈辱我，做了鬼你們也不放過我。」

  看了看地下的齊慎，吞噬了他，就能一雪前恥，只有四歲的至陽之體，根本比不上已經成年的至陰之體。

  又看了看姜童，就算加上巫女，他也有險勝的機會。試圖向陣眼靠近，加快吞噬的進度。

  姜童第一時間就勘破了他的想法，劃破自己的手指，朱唇輕起。

  「千舉萬變，不離其宗，以血為介，其道一也。」

  在陣法的基礎之上輕輕的加了幾筆，待陳強一入陣眼，就發現自己的靈力在源源不斷的消散。

  「怎麼回事，你做了什麼。」

  姜童的靈力不斷的輸入，支撐著陣法。

  「姜雲，誅殺了她。」

  蒼白著小臉，冷靜的下著命令。

  小小的人兒眼神凌冽，絲毫不曾畏縮，一步一步，提著自己的桃花劍向陳強走去。

  「不要，放我一馬。」

  陳強這才意識到為時已晚，枉他費盡千萬分力氣尋齊所有東西擺下這陣法，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晚了。」

  兩人異口同聲，姜童加大了力度去捆束他，姜雲毫不猶豫的一劍刺入了他的眉心。

  月亮從烏雲後面悄悄的探出了腦袋，等他全部出來的時候，這陽台之上黑氣也消逝乾淨，陣法的光芒也逐漸變得微弱。

  「呼~」姜童腿一軟，險些跌落下去。

  「媽咪。」

  姜雲立馬上前扶住，語氣中全是擔憂。

  「沒事，媽媽緩一緩。」

  姜童摸了摸姜雲的小腦袋，示意他不用擔心。

  過了好一會兒，氣息才均勻起來。

  齊慎的臉色還十分蒼白，眉頭緊鎖，像是夢見了什麼不好的事。

  「我們把你齊叔叔扶進去吧。」

  扶到沙發都已經有些吃力了，單靠姜雲和姜童是不可能把齊慎扶到臥室的。細心的將陽台關好，房間裡漸漸回暖。

  看著媽媽給齊叔叔蓋好被子，姜雲眼睛盯著齊慎萬分不解。

  「媽媽，你說那惡鬼為什麼要奪齊叔叔的魂魄呀！」

  之前都沒有注意，如今她的靈力也無法驗證，不過十有八九是外公說的至陰之體吧。

  細細的端詳了一會，突然覺得齊慎和她記憶中的一個人長得好像。

  內心開始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