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丑不醜

  肖安安和林照白終於坐下了，一坐下就拉著宋寧分享拍的照片。

  

  「你看這張小白多傻的，哈哈，還有這張他這個鬼臉，最好看的還是咱們小仙女的合照了，可惜你沒有手機不能給你發。」肖安安可惜地看了看照片，怎麼看都很美。

  裴景早就想送給宋寧一部手機了，可是她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才歇了心思。

  宋寧搖頭，她現在飯都快吃不起了，哪有錢去買手機，更何況，宋寧抬頭看了眼裴景，她怕她有了手機分了心，沉淪的太快。

  「我拿這張照片發個朋友圈，阿寧不介意吧？」肖安安問。

  「不介意。」

  宋寧話音剛落，裴景就小聲問，「那我可以發嗎？」

  當然不可以！

  裴景低頭悶笑，也不再逗她，菜很快上來了，擺的滿滿的，看著色香味俱全，幾人早就餓了。

  「等等等等，我先拍一個！」肖安安拿起手機就站起來找好角度拍了好幾張，才笑眯眯的說：「開動吧！」

  四人邊吃邊聊天，氛圍特別好，雖然大多數都是肖安安和林照白在嬉笑打鬧，裴景偶爾開口說幾句，宋寧卻拿著筷子邊吃邊聽他們聊天。

  宋寧從來沒有這種體驗，原來，和朋友一起吃飯是這樣的感覺。

  在宋家吃飯，永遠是雞飛狗跳吵吵鬧鬧不得安寧，宋寧早就累了，就像深處黑暗深淵的人想要一點光明得到救贖。

  宋寧噙著微笑聽肖安安和林照白鬥嘴，身邊的裴景時不時給她夾菜，宋寧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最後還是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這麼多年以來，她自卑敏感又一意孤行，面對這個世界無數的惡意，早讓她練就一副鋼鐵一樣的內心，可是，現在她看著肖安安幾人，只覺得內心柔軟地一塌糊塗。

  甚至，有些想哭。

  飯畢，宋寧從洗手間出來卻只見裴景一個人坐著玩手機。

  「安安和林照白人呢？」她走過去問。

  「先走了，說有事。」裴景站起來，拿起宋寧的書包，「走吧，我們去湖邊走走。」

  宋寧沒多想，伸手要回自己的書包背上才出門，落後幾步的裴景無奈的搖頭。

  街上早已燈火通明了，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兩人並肩而行，很快到了湖邊，湖邊鍛鍊跑步散步的人很多，宋寧望著平靜的湖面想到了幾年前，她突然笑出聲來。

  裴景疑惑地轉頭看她，從來沒見宋寧這樣笑過，在月色與燈光的照耀下，竟讓他心跳地飛快。

  「你笑什麼？」

  「想起了一件事。」宋寧開口道。

  「什麼事？」

  「初二參加了你們學校組織的全市中學生作文大賽，我見到宣傳欄上你的照片。」宋寧微笑著說。

  「是嗎？我那時候的照片應該不醜吧。」裴景早忘記宣傳欄上貼的哪張照片了，他也從不在意這些。

  宋寧忍俊不禁，「不醜，就是比現在青澀了點，像個孩子樣。」

  「我的照片讓你笑成這樣，肯定很醜。」裴景雖然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可是宋寧的笑讓他不確定了。

  「後來我得了獎，在你們學校大禮堂頒獎，我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你，你在不高興，好像坐在那裡就是浪費你的時間。」那時候的裴景不如現在高冷，卻一臉傲嬌。

  裴景絲毫沒印象，不過也能想來，這確實像他能幹出來的事，年輕不懂事，中二時期還沒過去。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肯定乖乖坐好抬頭仔細看著你。」裴景無比認真地懺悔。

  宋寧輕笑著搖頭，「我那時候瘦小孤僻沒有朋友，像個小丑。」

  「小丑也並不醜，她只是戴了面具故意扮丑。」

  「不管什麼面具，至少她真的一團糟，即使站在講台上領獎她也並沒有多開心，因為那時候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麼能值得她開心。」宋寧說了謊，那時候的她，見到裴景就是最值得她開心的事了。

  「那現在呢？你開心嗎？」裴景問。

  宋寧看著遠處燈光璀璨的城市夜景，而裴景就站在她身邊，她說：「開心，覺得以前的世界都是黑白兩色，現在世界漸漸添了色彩。」

  裴景從宋寧眼裡看到神彩，從前的宋寧無論是做什麼，這雙眼睛總是波瀾不驚，像是什麼都不值得她激動，而此時這雙眼睛才徹底活了。

  「裴景，我真的感謝你們。」宋寧轉過頭看著裴景，如果不是他們帶給她這麼多情緒，不管是喜的怒的羞的樂的，讓她有種真正在活著的感覺，而不是以前一樣的行屍走肉。

  裴景心疼，想抱她安慰她，但是卻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是該謝謝我，」裴景煞有介事的建議，「之前的救命之恩和現在的感謝加起來，不如就以身相許吧。」

  宋寧知道他在開玩笑，平靜地說：「我們還小呢，我現在只想學習。」

  裴景暗暗搖頭，他就知道會這樣，他們還小，意思是長大了就可以了？

  裴景眼睛都亮了。

  宋寧回到宿舍已經九點了，肖安安居然還沒回來，宋寧心情不錯的洗了澡又洗了衣服，衣服剛晾好肖安安才回來。

  「我可累死了，林照白這個男生居然比我還要能逛街！」肖安安說著就把幾個紙袋子扔地上，直接癱在凳子上了。

  宋寧抿嘴笑了，難道不是肖大小姐喜歡逛街，林照白才捨命陪大小姐嗎？

  「快去洗漱吧，馬上要熄燈了。」

  肖安安這才不情不願的進去洗漱。

  第二天中午午休時肖安安才想起整理這一堆袋子。

  「我怎麼買了這麼多啊？」肖安安一個一個拿出來看。

  「都買什麼了？」宋寧坐在書桌前寫作業，順口問了一句。

  「亂七八糟一大堆，每試一件衣服林照白都說好看非要我買，唉，這個月荷包都快空了。」肖安安愁眉苦臉的嘆氣。

  宋寧失笑，肖叔叔阿姨特別寵愛唯一的女兒，怎麼可能會缺了寶貝女兒的零用錢。

  「阿寧，這個是專門買給你的。」肖安安伸手遞到她床上一個粉色紙袋。

  宋寧接過，掏出一看，居然是一套內衣，大小也正好合適，宋寧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她可真是謝謝肖安安了，居然讓林照白陪她去內衣店，該說她什麼好呢？

  「多少錢，我給你。」宋寧還是選擇不說教了，說不定林照白也願意呢，畢竟已經是可以陪著肖安安進內衣店的關係了，不知道心裡多歡喜呢？

  「阿寧，跟我見外幹什麼啊，你每天幫我補習多辛苦，我這是孝敬大佬，今後都要靠你了！」肖安安又誇下海口，「如果我月考期中考試能考到前二十，別說一套內衣，十套我都幫你買了！」

  「……」真是謝謝你啊，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