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去找我小姨

  沒過多久，宋寧坐在桌邊吃著泡麵，女警坐在她前面笑著看她。

  宋寧有點無措，能不能讓她吃完飯再審她啊？

  宋寧連湯帶面的吃完，輕微地打了個嗝，她尷尬地捂著嘴巴。

  女警毫不在意，拿出抽紙遞給宋寧，才笑著說：「說吧，為什麼大半夜的睡到外面，和爸爸媽媽吵架了？要離家出走？」說完，又瞅了瞅宋寧身上的校服，「離家出走不上學了？呦，還是一中呢，一中可難考了的，姐姐當年都沒考上呢。」

  宋寧沉著臉擦了擦嘴巴，心裡卻在想，就是因為要上學才要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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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樣的話說出來誰信？不如不說。

  「姐姐，我能在這寫會兒作業嗎？」宋寧抬頭看女警。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既然不想找家長，那找你們班主任吧，不然你明天都走不了，我們也不放心放你離開的。」

  宋寧沉默了，雖然她知道秦國安的電話號碼，可是她真的不想讓學校的任何人知道她的情況。而找李素，也不確定她明天上不上班，若是打擾她上班了怎麼辦？她不想麻煩別人。

  宋寧糾結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女警低頭看著沉默的宋寧，勸道：「你不願意的話，我們只能找你父母了，你不主動說我們也能從戶籍室找出聯繫方式的。」

  宋寧抬眸，說：「知道了，我現在能寫作業了嗎？」

  女警察好笑地說：「妹妹，你不看現在幾點了嗎，凌晨三點還寫什麼作業，來來來，姐姐給你支個床你快睡會兒吧。」

  幾分鐘後宋寧睡在警察姐姐給收拾的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意識模模糊糊地聽到警察姐姐和警察叔叔還在聊天。

  「現在的學生性格都太強硬了，心高氣傲的，和父母一點不對付就要搞離家出走。」警察叔叔深有感觸地說。

  「李隊，你這是想起自己兒子了吧。」

  「可不是，那小子就成天欠揍，她媽根本管不住他，等我回去拿皮帶抽他，他就老實了。」警察叔叔說起自己的兒子就氣呼呼地。

  女警笑地樂不可支，開口勸道：「挫折教育棍棒教育都不可取啊，小心把孩子逼壞了。」

  李隊複雜地看了女警一眼說：「小程啊，等你結婚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自己的孩子怎麼捨得真心打，只是希望他成才，不然以後該怎麼辦呢？」

  「天下沒有父母真的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宋寧迷糊著聽著，一滴淚也從她眼角流了下來。

  天下的父母，也有天生不喜歡自己孩子的。

  第二天宋寧醒來時，收拾好了床鋪坐在空餘的桌子邊寫作業，女警小程買了早餐分了宋寧一份，宋寧心裡感激，只是她現在身無分文，無以回報，只好吃了早餐，幫著掃地拖地擦桌子。

  早上九點多的時候，秦國安準時出現在警察局。

  秦國安順利地把宋寧領了出來，心裡還在想著剛才女警的話，宋寧和父母離家出走，大半夜的睡在馬路邊？

  這是他所認識的宋寧？

  秦國安轉頭看一眼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地宋寧，忍了忍最後還是選擇不問了，這個女孩做事有章程，不是別人兩三句勸導就讓她回心轉意的。

  秦國安帶著宋寧坐上了自己的車，幫她繫上了安全帶，才說：「宋寧，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父母即使錯了不理解你了，你也不能做些偏激的事情來懲罰父母，你知道一個小女孩夜裡睡在外面多危險嗎？」

  宋寧搖搖頭，對於秦國安的指責她也否認不了，只是他畢竟不了解她的家庭到底是什麼樣的，也不了解她若是昨天夜裡不在外面，那她連上學的機會都沒有了。

  秦國安見宋寧緘默不語，嘆氣，「現在送你回家？」

  宋寧搖頭說：「去我小姨那裡。」

  秦國安看她主意已定，只好隨了她。

  等到了星辰大酒店，秦國安停好了車，跟著宋寧進去，宋寧剛要開口說不用，秦國安就嚴肅地看了她一眼說：「我要和你家長好好聊聊才行。」

  宋寧無奈，只好前面帶路，進了酒店一眼就看到身材苗條纖細的李素正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和幾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在說著話。

  宋寧站在不遠處，也不上前打擾。

  秦國安隨意看了看這個金碧輝煌的五星級大酒店，入目所及就是一身淺藍色旗袍的女人夾在幾個外國人中間極其惹眼，姣好的樣貌，得體的笑容，流利的英語，讓幾個外國人眉開眼笑，甚至還有個高大英俊的金髮男人過來要和她擁抱，女人只是愣神了一秒就反應過來，大大方方地擁抱了金髮男人。

  秦國安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跳得飛快，他鎮靜地呼了口氣，壓抑著自己的心跳轉身不再看了。

  不遠處的李素等幾個外國人離開轉身才看到了宋寧，小跑著過來，「阿寧，你怎麼過來了？」

  宋寧聽到小姨的聲音就委屈地想哭，啞著聲音叫了一聲「小姨」。

  李素一看宋寧就知道情況不對勁了，拉過宋寧，冷著臉問：「他們又欺負你了？」

  宋寧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委屈地說：「她讓我退學，要把我送回鄉下。」

  李素聽了氣得顫抖，攬過宋寧安慰她說：「別管他們，以後你跟小姨住一起，我看他們敢！」

  宋寧依偎著李素，從小到大她最親的兩個人就是奶奶和小姨，在她們面前她可以像個正常的女孩說笑撒嬌。此刻她近乎貪婪地想，如果小姨是她的媽媽就好了。

  可惜，不可能的。

  宋寧終於想起身後的秦國安了，這才紅著臉從李素懷裡出來，對李素說：「小姨，這是我們班主任，今天是他從警局把我領出來的。」

  李素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班主任身上，一聽到「警局」就以為宋寧出了事，「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去警局？」

  秦國安清咳一下，才接口解釋說：「宋寧同學昨天凌晨兩點一個人在馬路旁的長椅上睡著了，被路過的計程車報警，警察才把她帶到警局的。」

  李素這才注意到面前的那人，年輕儒雅，戴著細框眼睛，一身的書卷氣。

  「原來是這樣，那你昨天怎麼不來小姨這，你要是出事了該怎麼辦？你個死小孩不聽話！」李素嚴肅地說了宋寧一頓。

  宋寧縮了縮肩，解釋，「我擔心小姨晚上夜班，再說太晚了，我也不想打擾小姨。」

  李素氣得一巴掌拍到了宋寧的背上，宋寧並不生氣，反而覺得溫暖，這不是李簡發泄出氣的巴掌，而是李素充滿著責怪關心的巴掌。

  只是，李素的巴掌也很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