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黑甲軍

  陸知遠夫妻兩愁容滿面。

  袁氏抹著悔恨的淚：「小神醫，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對安蕊姑娘那般無禮。我見待你態度親和，你幫我說說話吧，讓我下跪磕頭都可以，求她也救救我兒子。」

  袁氏之前那麼阻攔安蕊，安蕊便不願意給她兒子動手術。

  其他孩子也不是個個都能醒來，動手術的七個孩子死了四個。

  哪怕歷銳他們已經儘量防止術後感染，甚至他們進入孩子的病房時都會換上用艾草熏過的衣服才進去。

  可依舊有四個孩子傷口感染，高燒不退，無聲無息的停止了呼吸。

  即便死亡率比治癒率高，但那幾個還活著的孩子就能證明安蕊的法子確實可行，這對袁氏來說就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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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氏就這麼一個兒子，失而復得卻只能看著自己兒子受苦，她每日都像是在苦海煎熬。

  安蕊待歷銳的態度確實不錯，看歷銳的眼神都比看別人溫和。

  畢竟，歷銳他肚子裡憋著壞水，暗戳戳準備偷學安蕊的醫術。所以不管他心底多鄙視安蕊的人品，面上對這位姑娘也是客客氣氣的。

  聲名在外的小神醫，生的還俊俏，安蕊可就看歷銳順眼嗎。

  歷銳道：「我可一試，但安蕊姑娘的醫術也有意外，若是她動了手術沒救活小侄兒，你們可會疑心她沒有盡力？」

  陸知遠聽不出歷銳的喜怒，聞言沉默了好久才嘆息：「若真的救不活，這也是我們夫妻的命，註定跟這孩子無緣。」

  「我會與她說，但她聽不聽，我不能預料。」

  歷銳沒說，其實他會疑心安蕊不會盡力救治孩子。

  他跟陸知遠有交情，孩子以前他還抱過，若他信得過安蕊的為人，早就自己求安蕊出手醫治。

  他們這些沒有「後台」的大夫依舊不可隨意進出，故此大家都還留在陸知遠家。

  此刻外面有人來找：「小神醫，太子殿下有請。」

  太子有請，小神醫自然必須去。

  歷銳還以為太子又受傷了，路上便忍不住道：「太子不是答應了往後會好好養傷嗎，這又是做什麼去了？」

  護衛恭敬道：「不是主子，是景小姐遭人伏擊。」

  歷銳一驚：「那還不趕快！」

  他先一步趕到太子別院，路上就問了景冉的傷勢，事先準備好了藥箱在前廳等著，假裝收到邀請背好藥箱剛剛趕來的模樣。

  景冉也很快到了，看見景冉滿身的血，歷銳驚出了一腦門的汗。

  他不怕血，只是他從未想過東家會有這樣傷痕累累的時候。

  「快收拾好客房！你去準備好紗布，景小姐這樣的傷勢我藥箱裡的紗布不夠，這貼藥先拿去熬煮，一碗水熬成半碗，小火慢熬。」

  歷銳吩咐完，轉過身時就有些躊躇了：「景小姐這樣的傷勢，我需得解開景小姐的衣物。」

  景冉也在他看過來的收了打量的目光，淡淡道：「無妨，醫患之間不講究那些虛禮。你可需要留下助手？」

  醫患之間不講究那些虛禮，其他護衛該退還得退的。

  幾個護衛都退了下去，不過印闊這裡也有女侍衛，很快就有幾個女子過來。

  歷銳拿剪刀剪開景冉的衣物：「我先給景小姐處理這些刀傷，這支箭需得稍後再拔。」

  歷銳處理傷勢很認真，腦中沒有半點旖旎的想法。他雖挺敬佩景冉的能耐，但對景冉本來就沒有兒女私情。

  而且不管景冉肌膚有多細膩白皙，這會兒血赤糊拉的也讓人生不出其他想法。

  景冉嗯了一聲：「你看著處理就是。」

  她說的隨意，弄得跟前幾個女侍衛都不由側目。

  歷銳有點意外，但又覺得情理之中。太子可說了，他家東家是名巫蠱師。

  「這個止血藥有些疼，景小姐忍忍。」歷銳還是提醒了一聲才給景冉上了止血的藥粉。

  這藥粉有殺菌的效果，雖說上藥的時候很痛，但止血效果好，也能降低細菌感染防止傷口化膿、人體高熱的情況。

  太子都會皺眉，可景冉愣是半點表情也沒有。

  景冉小時候以蠱物毒物等淬鍊身體的時候那感覺可比這藥粉酸爽多了，這點痛與她而言完全在可以忍受的範圍里。

  更何況，她身上還插著箭呢。

  幾個女侍衛：「……」

  她們目光不由得朝大門方向看去，大門緊閉著她們看不見外面的同伴們，但是都不約而同想起那些大老爺們處理傷勢時嗷嗷叫的畫面。

  幾個姑娘相當汗顏……

  「我弟弟和姚姐姐他們有消息了第一時間來通知我。」景冉道。

  領頭的那姑娘上前：「我這便下去打聽。」

  景冉肩頭還插著一支箭，不過這箭要等藥熬好了才可以拔，會有失血無法止住的風險。

  歷銳這會兒就更加惦記安蕊的醫術了。

  這些日子他跟安蕊交流了不少醫術心得，細菌這個概念就是安蕊跟他說的。

  安蕊不僅能將人腹部切開再進行縫合，還能將斷掉的經脈給縫合上。

  歷銳便想著若他有這本事，此刻便可以為景冉縫合傷口，不必擔心血流不止的情況發生。

  但也只是想想，他可不敢用景冉做實驗。

  藥還沒有熬好，印闊就回來了，小金盤在他頭頂，像坨金蛇的便便似的，看的景冉忍俊不禁。

  印闊慌慌張張的過來，見到她的笑容不懂她為何發笑，但能笑應該是沒有多大的事兒。

  「你弟弟和朋友我帶回來了，給他們安排了地方暫住。」印闊先跟景冉道，隨後問歷銳：「她的傷勢如何？」

  歷銳恭敬道：「景小姐的傷勢無礙，血流的沒我預料中多。等藥端上來，景小姐服下後再拔箭，拔了箭沒有血流不止的情況發生便無礙。」

  印闊沖他揮揮手：「夏蟬負傷，讓人帶你過去。」

  景冉心頭一緊，小金忙遊了過來，吐出個瓷瓶。

  歷銳嚇得雙腿一抖，他還以為太子殿下審美別具一格瞧上了這樣的髮飾，合著這居然是活的！

  景冉倒出一粒白色的蠱蟲卵，瞧著像是一顆藥丸。

  「等等。」她叫住歷銳：「若夏蟬血流不止，將這個給她服下。」

  歷銳下意識聞了聞，但這藥丸沒有藥味，他此刻也顧不得多問，應了一聲就匆忙離開了。

  印闊揮手讓女侍衛們門外等候，這才到了景冉身邊。

  看著貫穿她肩頭的這支箭，眼底有寒光閃過：「今日動手的，許是黑甲軍。」

  「朝廷軍隊？」景冉聽過黑甲軍的威名，但沒那榮幸見過：「是靖王要殺我？」

  「黑甲軍有明暗兩支隊伍，明著的那支由靖王叔統帥，暗中那支是安國公負責。射你這箭的人叫凌朗，我與他打過交道，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