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剔骨上藥
2024-06-10 04:20:40
作者: 城十六
小傷兵被她嬌羞的模樣逗笑了,這個小大夫怪怪的,膚若凝脂仙姿佚貌,比女孩子都好看,渾身上下透著靈氣。
難為她有些不近人情,一言不發的坐在了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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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檢查了他的傷口,傷口不但大而且深,有些地方已經化膿了。
箭頭雖然沒有了,但起箭的手法太過於粗暴,有可能是直接拔下來的,導致傷口不齊破損面過大。
木樨走到小傷兵面前,低聲道:「你的傷口潰爛了,我需要用刀把爛肉割掉,會很疼的,這裡沒有麻沸散沒辦法止疼,要不然你咬住一條帕子,這樣會好受些……」
「不用,你動手吧,吭一聲我就不是一個好兵。」小傷兵堅毅的面容一繃,拒絕了木樨的好意。
木樨沒有想到他如此的勇敢,笑道:「小將軍,我要動手嘍。」這是她到西汶州以來遇到的最堅強,最有個性的大男孩。
小傷兵果斷的點點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木樨取出幾個藥丸讓他吞下去,隨後拿出一把五寸長的小刀。
沒有專業的手術刀,這把小刀是昨晚從淺黛閣找的修眉刀,在磨刀石上磨了一下,又在滾水裡煮了半個時辰。
以為排不上用場,不想第二輪就用到了,沒有合手的刀具湊合著吧。
杜二娘點燃一支蠟燭,木樨在火上燒了一下修眉刀,把一碗酒倒在傷口上,待刀微涼開始給小傷兵處理傷口。
小傷兵的後背曬得黝黑髮亮,看起來在軍中訓練的很辛苦。
爹娘把這么小的孩子送到兵營里去,想必對他的期許很高。
幾刀下去就露出了骨頭,小傷兵後背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肌肉也不停的顫抖,木樨能感覺到他的疼。
血肉之軀,剜肉去骨哪有不疼的道理?
但她不能停,只能加快速度減少他的痛苦。
一塊腐肉被扔到裝酒的碗裡,鮮血汩汩而出,木樨把幾袋刀傷藥灑在傷口上,鮮血很快止住了。
木樨又動作麻利的給小傷兵處理了肩頭的刀傷,纏上細細的紗布。
小傷兵蠟黃的臉上布滿了汗珠,但他硬是一聲沒吭,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好兵。
木樨給他擦去臉上的汗水,溫聲道:「藥上好了,十天之內不能動武,也不能飲酒……」
小傷兵睜大眼睛:「醫好了?兵營里的軍醫說我傷勢嚴重,以後再也不能開弓射箭,不能揮刀殺敵了,是真的嗎?」
木樨把腐肉端給他看,「你的傷勢確實很嚴重,骨頭都露出來了,不過一個月後你就可以重返戰場,去做一個好將軍了。」
「真的,」小傷兵不顧傷口的疼痛嚯地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木樨,「我真的能重返戰場嗎?我能的鐵弓還在北部邊關呢。」
木樨篤定的點點頭,「十天之內,你必須好好吃藥,天天換藥才行,要不然……」
小傷兵激動的神采飛揚,一把抓住木樨的胳膊,「我一定聽你的醫囑,好好吃藥。」
木樨的胳膊像被螃蟹腳夾住了,疼的直咧嘴,「小將軍……」
小傷兵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有些歉意的把手收回去,重新坐在凳子上。
「嗯,嗯,」杜二娘咳嗽了兩聲,用手拽了一下木樨的袖子。
木樨這才注意到周圍占滿了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她和小傷兵互動,想必她剛才動刀割腐肉的一幕也被他們看到了。
第一輪檢驗的老翁明大夫站在最前面,捋著鬍子不住的點頭。
木樨麻利精準的處理傷口讓他在心裡暗自鼓掌,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昔名醫也是少年了。
人不可貌相,這個纖細的木公子堪稱妙醫呀。
不管杜氏藥堂能不能在採選中勝出,這個少年的前途都不可限量。
木樨剛才太專注於處理傷口了,忽略了周圍有看熱鬧的人。
無所謂,治病救人採藥煉丹是她的日常,在別人眼裡是熱鬧,對她來說是信手拈來。
別說圍觀的是一些百姓,即使皇上在此也不能打擾她的心性。
擔心小傷兵年輕沒有禁忌,又叮囑了一句,「兩個時辰內不許喝水。」
小傷兵認真的點點頭。
對他來說,只要能重返戰場讓他幹什麼都願意。
熱血男兒自當去沙場抗敵,只要死不了,不吃不喝都行!
這時書吏站起身高喊道:「上藥完成,靜候一個時辰,再舉行第三輪採選測試。」說著打開了旁邊的計時沙漏。
這時木樨才注意到每家藥鋪前都或坐或站著一個傷兵,傷口都已經包紮好,靜等觀察是否出現異常反應。
要通過傷口癒合的情況,來判斷刀傷藥的優劣。
藥鋪東家和大夫們神情都很凝重,唯恐自己醫治的傷兵出現問題。
醫術良莠不齊,刀傷藥配製的是魚目混雜,很多人來採選都是為了高額的採辦費。
一家中等藥鋪,每年收入多則一兩千兩銀子,還算風光。
少則不過幾百兩銀子的收入,除去買草藥的本錢還有其他費用,所剩不多。
守備府採選的刀傷藥是為北部邊關幾十萬大軍準備的,只要能得到給守備府供應刀傷藥的機會,每年至少有幾萬兩銀子的進項。
幾萬兩銀子對於一個藥鋪東家來說,等於是扶搖直上黃金台了。
木樨的目光從每一個傷兵身上掃過,發現六號大塊頭的傷兵臉色不對。
就在她猜測大塊頭傷兵哪裡不舒服的時候,他胸前的傷口裂開了,鮮血像開口的泉眼般流淌出來,大叫一聲躺在了地上。
給他上藥的醫館東家嚇得手足無措,忙跑到最前面去求安樂堂的馬大夫。
馬大夫看求到他頭上了,沒有馬上去醫治,而是故意擺譜板起臉訓斥醫館的東家。
「沒有真本事就不要到這裡來丟人現眼,不僅丟了西汶州藥鋪的臉,還害了奮戰沙場的將士。回去把醫館關門,省得庸醫害人。」
藥鋪東家唯恐傷兵有個意外攤上官司,跪在馬大夫腳下連連叩頭。
「求馬大夫救救那位傷兵吧,我醫術拙劣,這就回去把醫館關了。」
馬大夫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走到大塊頭傷兵身邊,讓人把他抬到桌子上,撕開身上裹著的紗布,看了看傷口,示意夥計遞上安樂堂的刀傷藥。
馬大夫很專業的給大塊頭傷兵處理了傷口,撒上安樂堂的刀傷藥。
噴涌的鮮血暫時止住了,周圍人一片叫好聲,書吏也上前對馬大夫讚許了一番。
「馬大夫醫術好,安樂堂的刀傷藥堪稱世間神藥,置辦刀傷藥的事還要有勞安樂堂啊,哈哈哈……」
馬大夫向書吏抱了抱拳,諱莫高深的一笑,「還是您慧眼識珠,安排的傷兵好啊。」
他們也不避諱,在眾人面前互相吹捧起來。
兩人剛轉身離開,大塊頭的血再次衝破了安樂堂的刀傷藥,鮮血順著桌子邊沿流淌到地上,周圍圍觀的百姓又是一片大呼小叫。
馬大夫再次用藥施救,但血怎麼也控制不住了,眼看著大塊頭的臉色變得慘白。
明大夫被兩個官兵架到了大塊頭面前,其中一個單膝跪地,「明大夫,求您老一定救救他,他作戰非常勇猛是立了戰功的大英雄,是自願來試刀傷藥的。」
明大夫趕緊給大塊頭把了脈,用了銀針,但血還是止不住。
他轉頭對在場的大夫道:「哪位神醫出手救救這位大英雄,明某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