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訓馬堡
2024-06-10 04:19:40
作者: 城十六
木樨的纖纖玉手被攥在一個帶著薄繭的大掌心裡,心抽搐了一下。
這是衡三郎第一次拉她的手,十指交叉的瞬間她像被雷電擊到一般,身體微微發僵。
衡三郎感覺到了她的牴觸,便拉得更緊些,讓她無法逃脫自己的掌心。
手心的碰觸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彼此都沒有說話,但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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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馬場「悍將軍」沒有像以往一樣飛奔出來迎接,這讓木樨擔心是不是出事了,趕緊跑了進去,當她看到白駒身旁的一幕時幾乎笑噴。
白駒臥在樹下,「柔姬」在吃馬奶,「悍將軍」橫在中間把兩匹小白馬驅趕到一邊,一副鳩占鵲巢的架勢。
剛剛半日,「悍將軍」不僅學會照了顧童養媳,還成了寵妻狂魔,感情進展堪比神速。
木樨撫摸了一下「柔姬」,竟然有些嫉妒她被「悍將軍」寵,隨手把花環掛在樹杈上。
衡三郎選了一匹黑段子般的汗血寶馬,給木樨選了一匹體型較小的栗色母馬。
牽著馬穿過山林,上了後山的小路。
拿出兩個馬臉面具,一個自己戴上,一個給木樨戴上。面具罩上了整張臉,只露出兩隻眼睛,任何面部活動都不能被窺視。
此時一輪彎月已經掛在了天際,山林里時有野獸的低吼聲傳出來。
衡三郎把木樨扶上馬,叮囑道:「我們要去五十里外的訓馬鎮,那裡有個販賣馬匹的黑市在鎮北侯的掌控之中,魚目混雜什麼人都有。」
「不管誰和你搭話都不要應聲,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過問,也不要害怕,有我在不要擔心,緊跟著我千萬不要走散了。」
木樨去過西汶州的馬市,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夜市。
鎮北侯是太后的弟弟,橫霸一方魚肉鄉里。只要提起他,百姓無不咬牙切齒。
好奇心驅使便想去一看究竟,點頭應了。
兩匹馬在夜色里弛聘,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人,很快就到了販馬的夜市。
這是一個獨立的鎮店,進鎮的牌樓上三個大字「訓馬鎮」,從名字上就能推測出鎮子裡的營生。
衡三郎解下兩匹馬的馬韁繩,將馬隨意放在樹林裡。
在牌樓下買了兩件黑斗篷,給木樨披上一件,自己披上一件。
木樨發現進鎮的人很多,但他們的裝束幾乎是一樣的,都是馬臉面具,黑斗篷,這給黑夜增加許多神秘的色彩。
衡三郎緊緊拉著木樨的手,這讓她局促不安的情緒有所緩解。
進鎮後有一塊看不到邊際的空場,是西汶州馬市的上百倍。
空場上火把、火盆林立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人影攢動,各種各樣的馬匹隨處可見。
有千金難求的汗血寶馬,也有難得一見的烏騅馬,更多的是普通的戰馬和農戶家拉車的笨馬。
看馬的人多,說話的人少,正常的人少,詭異的人多。
因為是統一的黑斗篷,很難分辨出哪個是賣家,哪個是買家。馬臉面具遮住了面容,即使熟人也不能判斷對方的身份。
衡三郎拉著木樨穿梭在各色馬匹中間,沒有問價,也沒有駐足。
在他們圍著場子轉了一圈的之後,有人貼了上來想和衡三郎攀談,被他一個手勢制止了。
木樨看到兩個穿黑斗篷的人在交易,好像價格沒有談妥,其中一個拿出一把刀,直接插在了馬肚子上,馬疼的「嘶溜溜」叫,那人不為所動,拔出刀又補了一下子。
馬炸了一下蹄子,馬血四濺癱軟了下去。
周邊沒有人勸架,也沒有人理會,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繼續尋找著自己中意的馬匹。
木樨側目看向衡三郎,他的目光看向馬場的另一端,根本沒有注意到一匹馬被屠殺了。
衡三郎拉著她走向夜市的一角,看到兩個人合力用匕首割斷了一個胖子的喉嚨,牽起胖子的三匹馬踩著他的軀體離開了。
照樣沒有人阻止,也沒有人呼叫,更沒有人上前對胖子施救,一場兇殺案悄無聲息的淹沒在了馬匹的嘶鳴聲中。
不遠處有人在打架,雙方手裡都有棍棒,火拼到了一起。
木樨攥緊了衡三郎的手,對方只是拉著她繞開屍體,拐到馬場的另一邊,絲毫沒有干預的意思。
木樨有些後悔了不該到馬市來,這裡的交易不正常,隨時可能被人捅一刀丟了性命。
交易還在進行中,很多馬匹被人牽走了,與此同時更多的馬匹被帶了進來。
木樨第一次看到這麼大規模的馬匹交易,其中戰馬的交易讓她心存疑慮。
官府有規定,戰馬是不允許交易的,為什麼這裡的人可以明目張胆的買賣呢?而且數量驚人。
就在這時一個手拿鐵扇子的人從他們身邊經過,木樨一眼就認出了那把鐵扇,祁公子到藥鋪求藥時拿的就是那把扇子,難道衡三郎等的人是他。
她猜對了,衡三郎拉著木樨跟在祁公子後面,保持著四五步的距離。
他們彼此沒有打招呼,但行動卻非常默契。
人群發生了騷動,木架子上的火盆被撞翻了,一些人向祁公子擁擠過來。
木樨感到自己被衡三郎吸進了斗篷里,他從腰間拽出一條馬鞭,揮手甩了出去……
等木樨從斗篷里露出腦袋,烏洋洋一片人倒在了地上,祁公子安然無恙的在前面邁著四方步。
她想看看衡三郎臉上的表情,可惜罩著馬臉面具,什麼也看不到。
他的眸子依然是波瀾不驚,猜不透在想什麼。
隨後又發生了三次類似的情況,木樨已經能默契的配合衡三郎躲到斗篷後面,不看外面發生的事情。
祁公子在馬市里轉悠了一個時辰,在這期間至少有幾十個人想和衡三郎搭話都被他拒絕了。
看起來他是夜市裡的名人,是馬市裡的常客,認識他的人頗多。
木樨回頭看一匹桃花馬的時候,祁公子便消失了。
祁公子離開後衡三郎放鬆了很多,不再關注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木樨身上,隨著她東逛西逛。
木樨白被一匹漂亮的白馬吸引,放開衡三郎的手,撫摸了一下馬的鬃毛。
一瞬間她被一隻大手爪子抓住,拖到了馬匹後面。
抓她的人也是黑斗篷,馬臉面具,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木樨想掙脫大手的控制,但對方力氣太大掙脫不了。
「放開我,你要幹什麼?」
大手爪子並不說話,只是把她拖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幾十個手拿利刃的人緊緊尾隨在大手爪子身後,他們應該是一夥的。
「放開她!」衡三郎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大手爪子拔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木樨的脖子上,呵呵的笑道:「沒想到一心販馬不問俗世的衡三郎也有軟肋,放了她可以,把你那兩隻馬隊都給我,」
衡三郎往前走了幾步,「馬隊都給你,放了她。」
大手爪子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手了,笑得更加的肆意。
「以前高價求你都不賣,為了一個姑娘竟然把價值幾萬金的寶馬拱手相送。衡三郎以冷血著稱,沒想到還是個痴情的人。」
「除了那兩隻馬隊,我還要一千匹戰馬,別人弄不到,對與你來說就是探囊取物。」
衡三郎想都沒想直接答應,「可以,兩天後給你一千匹戰馬。」
木樨知道一匹好的戰馬價值千金,一匹成年汗血寶馬價值不下萬兩黃金,一千匹戰馬至少要百萬兩黃金。
這個大手爪子簡直就是在訛詐,暗悔不該到馬市來給衡三郎添麻煩。
他一個馬販子風裡來雨里去一年能賺多少銀子,為了她不僅要傾家蕩產還要背負巨額債務了。
對著衡三郎喊道:「不要答應他。」
衡三郎沒有理會她的話,繼續對大手爪子道:「言出必行,一匹都不會少你的。敢動她一根汗毛,馬市就是你的墳地。」
他的聲音低沉但穿透力極強,聲音震耳發聵,威武的氣勢宛若天神在對眾生發布號令。
木樨第一看到衡三郎發怒,和素日裡少言寡語的道友根本不是一個人,難道他在自己面前的小心呵護都是裝出來的,眼前天神般的衡三郎才是他的真面目?
大手爪子得寸進尺道:「這個姑娘身段風流,我稍後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