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一隻花瓶四百萬

  葉全城深知古董行業的規矩，不能輕易透露自己的底價，就反問馬經理：「你看值多少？」

  馬經理浸淫行業多年，是比猴還要精明，當然也不掉進葉全城的陷阱里。

  他也不說價格，從衣服口袋掏出一枚放大鏡，放大花紋仔細觀察。

  「質地細膩，紋路清晰，瓷品考究，上色深入到紋理中，這氣味跟新的一樣。」他一邊觀察，一邊說著。

  「如果不是熟悉汝窖的煉製過程，我以為它簡直是現代的膺品。」

  「可事實告訴我，它不是膺品，而是貨真價實的明代汝窖，只比宋代汝窖稍次一品。」

  「難得的是，它還保存如此完整，跟新的一樣，沒有一絲損耗。」

  「啊，太難得了，太難得了。」

  馬經理抬起頭，一臉認真地問葉全城：「朋友，你想賣什麼價，說一個誠意的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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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全城仍然不上他的當，淡然地說：「它確實明代汝窖，專供皇家使用，是貢品。就是在明代，它的價格也不菲，不是一般民間人士所能享受的。到了現代，成為文物，保存如此完整，價格只會更高，不會更低。」

  馬經理呵呵一笑：「看出來這位朋友雖然年輕，卻很懂行情。不過，它價格再高，也要有一個準確數字啊，你開個價吧。」

  葉全城笑了笑說：「開價低了，我吃虧。開價高了，你說我漫天要價，不切實際。馬經理看它值多少？」

  最後，不動聲色中，葉全城又把球踢給馬經理，讓他開價。

  萬一葉全城想五百萬，他給六百萬呢？這多出來的一百萬不就是賺頭？

  馬經理看出來了，葉全城是個懂行的人，不好忽悠。這個青花瓷確實是珍品，他也不想失去一個發財的機會。

  就說道：「扯來扯去沒意思，我說個價吧，你看合適不合適，三百萬。」

  才值三百萬？

  葉全城當時泄氣了，自己承諾給王玲的爸爸的可是五百萬，三百萬賣掉，餘下的二百萬，自己到哪裡搞錢？

  「不行，不行，這根本不是給價，這是搶劫！」葉全城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馬經理看葉全城不答應，又加價三十萬：「三百三十萬，不能再高了。」

  葉全城笑了，被氣笑了：「馬經理，你通過這青花瓷想賺錢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也不能這樣坑我啊？明明它很值錢，是皇室文物，你卻給這樣低的價格，這不是開玩笑嗎？」

  馬經理說：「三百五十萬，不能再高了，再高我就吃虧了。」

  葉全城說：「馬經理，你大方些好不好？幾十萬幾十萬的增加，打發叫化子呢？」

  馬經理不再加價，而是問葉全城：「你理想中的價位是多少？」

  葉全城仍然不吐露真實情況，說：「它值多少，你給多少就行了，我想一千萬，一個億，你給不給？」

  馬經理也笑了，靠在沙發中，抽出一支中華煙，扔給葉全城一顆，自己點燃一顆：「年輕人，漫天要價可不是好習慣。你說個真誠的價格，我看合適了，我們再談。」

  「不然，我們沒有必須談下去了。」

  葉全城知道到了關鍵時刻，猶豫一會說：「我也不要一千萬了，你給六百萬就行。」

  馬經理說：「太高啦！它真的不值六百萬。」

  「你給的三百五十萬也不是真誠價格啊！」葉全城順口將他一軍。

  馬經理狠狠抽一口煙，吐出來，煙霧在空氣是瀰漫上升，煙霧繚繞中，他狠拍一下大腿，不甘心地說：「算我吃個虧，再增加五十萬，四百萬，這是天價了，多給我必虧本。」

  四百萬，離五百萬的目標近了，但還有一百萬的差距。

  葉全城說：「好，馬經理夠爽快，我也不堅持六百萬，我再降五十萬，五百五十萬，成就交接。」

  「它真不值五百五十萬，四百萬就是天價。」馬經理慢條斯理地說，「這青花瓷有致命缺陷，你難道看不出來？」

  葉全城就知道他會出這招，目的是想以便宜價格拿下這花瓶，根本不在乎他的說法，反駁他道：「在我眼中，它是完美的，無暇的，沒有任何缺陷。」

  「你確定？」馬經理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葉全城才不管他出什麼花招，低於五百萬自己就坐牢，必須賣夠五百萬，不然換一家。

  「百分之百地確定，它沒有缺點。」葉全城果斷說。

  馬經理把煙屁股狠狠掐滅在菸灰缸中，伸頭與葉全城拉近距離，娓娓而言：「中國古代的審美講究對稱美，左邊有一個耳朵，右邊也有一個耳朵，左邊有一隻眼睛，右邊也有一隻眼睛。」

  「如果左邊有假山，那麼右邊必有土丘。左邊有曲池，右邊必有迴廊。」

  「這個青花瓷確實是貢品，至少也是皇上賞給顯貴使用的，非民間所有。」

  「這個花瓶一般放在條几上，或放在桌子上，當裝飾用。它應該是左右對稱的，應該是一對兒。」

  「而你只有這一隻，還想要五百五十萬，我實在出不起這個價格。就像你逛街買衣服，買鞋子，你會買一隻袖子的襯衫？買一隻左腳的鞋？不要右腳？」

  「所以，只這一隻，我只給你四百萬，多一分都虧本。」

  聽完馬經理的話，葉全城佩服起他來。他雖沒穿越明朝，沒有見過安寧公主的房間擺設，只憑深厚的學識就判斷花瓶有兩隻。

  確實，在安寧公主的桌子上擺放兩個青花瓷。當時，自己不方便兩隻都要，只順回來了一個。

  另一個還在安寧公主的桌子上放著。

  明明是一對兒花瓶，自己只搞來一隻，他給四百萬確實不算低價了。只有兩隻都搞來，才能要更高的價格。

  葉全城就說：「既然被你看穿，我也不隱瞞了。我家確實還有一隻，如果兩隻都給你，你出什麼價？」

  馬經理看出葉全城是誠心的，就說：「我給你一個真誠價格，一隻四百萬，兩隻八百萬。」

  「只要你搞來兩隻真的，不是假的，錢隨時打給你。」

  葉全城聽到八百萬，心裡突突狂跳，暗喜道：「哇塞，竟然值這麼多錢。」

  不行，再跟他砍砍價格。

  「一對兒花瓶全給你，再加一個對稱美，我要價一千萬。」葉全城說。

  馬經理無聲搖搖頭，然後又說：「出門右拐，走出辦公室，走到古玩街上，你隨便問，有人給你一千萬，你立刻出手，我絕不攔你。」

  葉全城知道他在使詐，立刻接口說：「好，我去其他地方問問。」說著就準備起身走人。

  馬經理一看到手的發財機會要溜走，也擔心葉全城真的不賣給他，立刻改口說道：「這樣吧，我再加兩百萬，給你一千萬，只當交你一個朋友。」

  葉全城怕他反悔，也立刻說：「好的，最喜歡乾脆利索的人了，一千萬，不許反悔!」

  「君子一言，四馬難追。」馬經理說，「我也期待你搞來第二隻。」

  葉全城抱起花瓶說：「好，你等著，我馬上回家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