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一眼望到頭的生活

  梨花一時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若是李大娘像牛大寶一樣，做了殺人放火的事情，她尚且還能把他送進監獄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對李大娘，還是存了點同情心的。

  這件事情，她家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哪怕這個時候他都沒有露面說一句話，李大娘就算真的有心，也是為了他們家。

  他身為李大娘的丈夫，知道李大娘錯了不勸阻，反而任由她來做這些事情，她不信他沒有存私心。

  如果事情成了，她們就賺了，若是不成，聲譽敗壞的也只有李大娘。

  梨花微微嘆氣，只能看向縣老爺。

  「縣官大人，你比民女更會洞悉人心，一切交給你處置吧，你如何處置民女都不會有半分怨言，只是今日這塊田地的事情還需要處置清楚才行，免得以後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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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誰也不知道以後她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縣老爺看了梨花一眼，也知道她的為難，就問李大娘：

  「今日你當著本官的面，再說一次這地租還是不租？如果租，在租期到之前，這塊田地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不租，那就把租金退回來，梨花大肚不要你們的違約金，但你不要覺得這是她應該做的。」

  李大娘有些為難，這件事情她做不了主。

  「縣老爺，這個決定我做不了，還是得去問我婆婆和男人，他們點了頭我才敢答應的。」

  李叔不想把地租給梨花，但這件事情他不好出面，就只能讓她來出面。

  誰知道事情會鬧到現在這個樣子。

  縣老爺看了看人群：

  「你男人是否在這裡面？」

  李大娘搖搖頭：

  「他不在，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他在地里忙著幹活吧。」

  縣老爺冷哼一聲：

  「地里再忙，也不至於天快黑了還沒放工，再說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都不來？他是不是你男人？」

  李大娘被問得啞口無言。

  她男人向來不管這些事情，她也強勢慣了，什麼事情都大包大攬的。

  也沒想過這麼多。

  她覺得她男人還算是聽話的。

  可縣老爺這樣一說，有顯得她男人不怎麼樣。

  至少對她不怎麼樣。

  李大娘心裡現在亂得很。

  秋姐兒扯了扯梨花的衣袖，低聲問道：

  「梨花，這是幾個意思？這村子裡誰不知道，李大娘強勢，李叔是個聽媳婦話的，這要不然，也不會任由李大娘對強哥兒捏扁搓圓。」

  梨花卻只是抿著嘴沒有說話。

  她覺得李叔比李大娘更加可惡。

  或許，他也並不喜歡強哥兒，所以他才會縱容李大娘所做的一切。

  認真一想就知道了，李大娘很是怕她婆婆，不敢對她婆婆亂來，，無非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是李叔的底線，李叔不許。

  秋姐兒見梨花沉默，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誰料梨花卻突然說道：

  「希望強哥兒能功成名就吧！」

  秋姐兒有點兒沒聽清，她下意識問道：

  「什麼？」

  梨花又搖了搖頭：

  「沒什麼，只是覺得人心本惡。」

  秋姐兒又是嘆氣，她不懂了。

  書上說的是人心本善，可梨花卻說人心本惡。

  她瞧著年紀比她還小的梨花，眉心卻皺巴巴的，總覺得她有很重的心事。

  她想替她分擔都不知道該如何分擔。

  縣老爺最後還是讓李大娘去監獄裡反省十五天，至於賠償就讓李叔來賠梨花幾兩銀子，這事情就算了了。

  李叔來了後一個勁道歉，說都是因為自己管家不嚴才會發生這種事情，並同意繼續租田地。

  還順帶呵斥了李大娘幾句。

  梨花也不想再繼續折騰下去，就答應了下來。

  「李叔，田地雖然繼續租下去了，但有的事情還是需要說明白的，這田我也只租這一年，你自個兒也答應了，我只希望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再有下次，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了。」

  梨花小小的身子站在李叔面前，她雙眼凝視著李叔，仿佛要把李叔看穿。

  她在為強哥兒不值，也為他逝去的妻子不值。

  李叔被梨花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他訕笑看著答應下來，並保證以後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

  一場鬧劇，最終就這樣收尾。

  李大娘去監獄的時候，沒哭沒鬧，和往常的性子全然不同。

  回到家裡，梨花已經累得沒力氣了，她坐在火灶旁，看著忙得熱火朝天的小陳氏。

  「娘，你說在這世間，為何會有男人利用自己的妻子？」

  小陳氏用腦袋點點梨花額頭：

  「你這小小年紀，想男女之間的事情做甚！」

  梨花蹙眉：

  「就是有點感慨！」

  小陳氏道：

  「何止男人利用妻子？你瞧瞧牛家，不連女兒都利用嗎？這種事情說不準的，人講的可不止是善惡，還有良心。」

  「就像我和你爹，我們兩個成親前連面都沒見過，哪裡有什麼感情，靠的不就是良心二字，他有良心，我也有，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扶持著過日子，一起把孩子養大，這就成了。」

  梨花一邊又覺得小陳氏說的不對，一邊又想不出來哪裡不對。

  兩個成親前連面都沒見過的人，能有什麼感情！

  靠的不就是良心過日子嗎？

  若其中一個沒有良心，這家都得雞飛狗跳起來。

  她嘟嘟囔囔道：

  「可這日子，一眼就望到頭了！」

  一眼望到頭的日子，過起來實在沒勁。

  小陳氏又戳了戳梨花的額頭，笑道：

  「你啊！平淡尋常的日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不過，你以後是個有大本事的人，你要去闖去看，等你經歷多了，就知道自己想要過什麼日子了。」

  小陳氏也不知道講什麼大道理，在她看來，日子都是過出來的，就看怎麼過罷了。

  她和許福生也吵過鬧過，但兩個人都沒想過分開，也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日子久了，總歸是會生出感情來的。

  梨花和小陳氏坐了許久，兩個人在廚房聊了許多，梨花甚至還說了她以後要去京城的打算，但她沒說是因為許老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