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以命抵命

  梨花這才抬頭望天，已經烏雲密布了，她拉起韓嗣澄的手就趕緊走。

  他們才剛到家，瓢潑大雨就嘩啦啦的來了。

  

  下了雨，整個村子都沸騰了，這麼大的雨，又能夠讓農作物好好長一番，許老漢和許老太心裡欣慰得很。

  他們都以為，今年都會像二十年前那樣大旱一場。

  二十年前也曾乾旱過，一整年都沒有下一滴雨，來年還引來了蝗災，蝗蟲把地里的莊稼都吃了個乾淨，那幾年的日子是非常難過的，大家都是靠著吃樹根，野草才活下來的。

  那一年，又有多少人餓死，渴死在那場大旱中。

  許老漢微微嘆氣：

  「聽說北方那邊的旱災很嚴重，如果只有我們這裡下雨，北方不見雨，再這麼持續下去，我們這裡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災禍是最考驗人性的。

  災荒年，再嚴重了，是會人吃人的。

  許老太拍拍他的手，輕聲道：

  「先過好自個兒的日子吧，說不定老天長眼，讓北方也有雨了。」

  梨花聽著這話，更是揪心，就算她知道許老太不是說給她聽的，但因為她曾經有過這上面的事情，所以她會比常人更加敏感，總是覺得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因為下雨，學堂放了幾天假，讓孩子們在家裡幫著務農。

  現在雖然已經入秋，但村子裡永遠都是干不完的活，第二季玉米已經種下去，現在到除草的時候了，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扛著鋤頭就下地忙活。

  梨花也忙，她拿了不少的茄子種，把之前的麥田也拿來種下茄子。

  聽吳掌柜反應說，茄子很受歡迎，有不少人都喜歡吃，加上現在茄子這個東西很是少見，大家只是好奇也會點一份嘗嘗鮮。

  梨花和秋姐兒，春姐兒她們就在地上挖土，種茄子，她們幾個小娃兒忙得熱火朝天。

  不少人知道梨花種菜掙錢後，也想跟著她一起種菜拿去城裡賣，但又擔心到時候人人都種菜賣了，城裡賣不出去了，這對於她們來說就很虧了。

  可如果不種菜，有部分地現在不種小麥了，也會空一個冬天，不划算。

  思來想去，許多人就在張氏的攛掇下，一起找到了梨花。

  「梨花，你能不能也把我們種的菜給收了？就兩文錢一斤，如果你到時候能收下，我們就種。」

  「對對對，我們家也種。」

  梨花看著站在自個面前的張氏，還有幾個嬸嬸們，有點犯難，如果青菜只是種了拿去城裡賣，加上秋嬸哪裡的已經足夠了，秋嬸那裡的青菜已經可以摘去賣了，她現在又要上學，又還有葡萄酒沒有賣出去，她完全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收購村民們的青菜。

  她想了想就道：

  「不如各位嬸嬸們自個兒種了青菜拿去城裡賣如何？青菜現在的銷路是很不錯的，只是我實在沒有這個精力了，也不敢打保證。」

  梨花對張氏是了解的，一但她答應收下她種的青菜，那麼以後她就會覺得她給兩文錢一斤太少，甚至還有可能攛掇村民們來找她的麻煩。

  她擔不起這個風險，她暫時還沒有能力，去管轄這麼大範圍的生意。

  張氏聽到梨花這麼說，已經有點急眼了，是她把人叫來的，還打包票說一定會同意的，誰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被梨花拒絕得如此乾脆。

  「梨花，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收秋嬸的，也不願意收購我們種的青菜咯？讓我們自個兒去城裡賣，誰不知道你跑了幾趟城，早就把城裡的生意摸透了，我們進城賣菜，哪裡有你好賣。」

  「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反正你要買我們菜，否我不會客氣的。」

  張氏完完全全就拿出一副潑婦面來，她甚至還想拿以前的事情要挾她。

  梨花只是面色坦然看著張氏：

  「做生意，貫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張嬸子，這世間就沒有不想承擔風險，又能掙錢的生意，你若是想掙錢，大可以自個兒種菜拿去城裡賣，說實話，現在入冬，青菜只會更好銷，你們的地也不能種其它東西，這玩意頂天了虧也就是虧點人力。」

  梨花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張氏和其她人能不能理解，會不會去做，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她們但凡有這個魄力和決心，也不會來找她，想讓她兜底了。

  可張氏並不這樣想，她被梨花當眾拒絕已經沒了面子，現在梨花又讓她自己承擔損失，既然這樣，她來找她做什麼？

  就是因為不想有虧損才來找她的。

  「梨花，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那秋嬸你為什麼能兩文錢一斤收她的青菜？你為什麼不能收我們的青菜？」

  梨花哂笑道:

  「秋嬸待我好，你待我好嗎？」

  「我再待不好，也把你養這麼大了，你以前也得喊我一聲娘，你如今能掙錢了，小陳氏就把你給帶走了，我沒有找她要賠償就是好的，你還來和我說這些。」

  張氏著急瞪著梨花，警告她不許胡說。

  「你當初如何待我的大家有目共睹，我如今能掙錢不是因為我自個兒能掙錢，而是因為我爹娘足夠愛我，不會阻止我的想法，才有了掙錢的機會。」

  當初她摘自家院子裡的橘子去賣時，許家一家人都誇她懂得掙錢，如果那時候是張氏，她不僅不會讓自個兒摘去賣，還會罵她是想偷懶，這便是人和人之間的區別。

  梨花從不覺得自己能掙錢了，她只覺得是許家的人成就了她，給了她最大的尊重。

  張氏被梨花說得啞口無言，她還想爭辯幾句，跟著她來的嬸子們都沒有臉再繼續聽下去。

  以前張氏把梨花打得只剩下一口氣，要丟到墳山的時候，是小陳氏把她救了回來，如果沒有小陳氏，也不會有現在的梨花。

  張氏當初救了她，但也殺了她。

  所以她們之間，早就扯平了，談何虧欠。

  「張嬸子，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沒必要把關係鬧得如此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