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字破萬法

2024-06-10 03:39:24 作者: 南國公子

  典刑劍陣。

  是字聖許真在報業寺分別時教他的一套劍法。

  除了劍法,還送了他一支煉化過的玉簡。

  玉簡不僅有典刑劍陣的劍訣,還藏有字聖注入的一道全力一擊。

  這一擊可保命,也可視作是對許真的召喚。

  蘇東甲在作揖的時候除了祭出玉簡,心底呼喊的名字也正是「許真」。

  「居然被你們兩個後生算計了。」

  

  墨離神色凝重,看向面前玉簡。

  玉簡懸空,無匹的劍意如大瀑傾瀉,將蘇東甲與墨離隔開。

  以蘇東甲為中心,空中瞬間被一卷巨大無比的竹簡覆蓋。

  豎簡、橫經,以及上面的金色文字,都是劍意,都是磅礴的浩然氣。

  「典刑劍陣。」

  墨離眯眼,這就很難善了了啊。

  儒家四聖之中,最難打的肯定不是字聖,但最難纏的肯定是他。

  墨離以前跟字聖交過手,雖說打了個平手,卻是字聖並無爭鋒之意。

  若以當時二人的實力,生死之戰的話,墨離死,字聖最多重傷跌境。

  至於是跌到十二還是十一,那就不知道了。

  本以為是要跟嚴方交手,以此逆推七千年之前強者的實力,沒想到卻要跟「老朋友」見面。

  墨離瞥了一眼蘇東甲,沒有再去動手。

  這個時候再動手已經沒了任何意義。

  果然,劍陣之中,一個高大身影從竹簡上的一個文字凝現。

  玄袍、拖地大劍、高冠、短髭。

  不是許真是誰?

  許真出現的同時,伸手一握,收起玉簡,揚手還給蘇東甲。

  有他在,不需要玉簡。

  「故友遠道而來,不亦樂乎,原來是夭良。」

  夭良,是墨離陰神拜師許源時,許源給他起的字。

  字聖見面提字,顯然是想「以禮相待」的。

  墨離微笑欠身:「見過字聖。」

  許真眯眼,呵呵一笑:「怎麼,你這位大師兄對小師弟出手?」

  墨離搖頭笑道:「字聖這話從何說起,我也是剛跟小師弟見面,他立馬就呼喚字聖前來。

  這下我這位做師兄的名聲算是臭了。

  真的是……好沒道理。」

  「誤會?」

  「肯定是誤會!我聽聞先生收了一個關門弟子,特意大老遠地跑來敘舊,沒想到……」

  「原來如此,誤會說開了就好。眼下見著了小師弟,心愿了解了?」

  「未曾。」

  「未曾?」

  許真眯起眼睛,左手按在劍柄上。

  顯然,只要墨離提什麼過分的要求,說不得他馬上就要拔劍砍人了。

  墨離急急伸手:「等等,字聖,我只是想瞧瞧小師弟究竟修出了幾個本命字,氣象又各自如何。」

  許真皺眉:「你是想看,還是想奪?」

  墨離滿臉賠笑:「就是看看。」

  許真握住劍柄:「如果我說『不』呢?」

  墨離大袖飄飄,呵呵一笑:「那只怕要讓字聖失望了。」

  「哦?」

  字聖眼睛眯起,手腕一擰,長劍如虹。

  滾滾劍氣、劍意、浩然氣,凝為無堅不摧的匹練瞬間將自身與墨離包裹其中,消失不見。

  墨離的笑聲響徹天地。

  「哈哈哈,字聖快人快語,痛快!

  喂,別打臉——」

  ……

  白黎與蘇東甲分列左右,冷冷注視晏流蘇。

  晏流蘇怡然不懼:「在墨老祖跟字聖分出勝負之前,你這賤人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白黎冷笑不迭,看向一旁蘇東甲:「賢婿,若有人欺負你丈母娘,你該如何?」

  蘇東甲本不想接這種話,可看到晏流蘇那一副欠揍樣子,不由握了握拳頭:「揍他!」

  白黎歡快輕笑,化一道青光撲向晏流蘇。

  有字聖拖著墨離,又有蘇東甲在旁幫襯,她有了不敗的把握。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不料白黎還未抵達晏流蘇身邊,就被一道身影擋下。

  來人一襲黑色儒家長袍,身形頎長,姿容俊美,如翩翩公子,凌空而立。

  「誰!」

  白黎沉喝。

  黑衫青年微微頷首:「在下墨夭良。」

  白黎愣了一下,墨夭良?

  蘇東甲心神一緊,墨夭良!

  難怪剛才字聖稱呼「墨離」為夭良,對方沒有回應。

  原來許源的弟子——墨夭良,是眼前的這個!

  蘇東甲恭敬行禮:「見過墨師兄!」

  墨夭良微微一笑,點頭頷首:「見過小師弟,我那本尊,沒對你怎麼樣吧?」

  蘇東甲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切之感。

  恍似眼前之人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讓人如沐春風。

  「還好,沒來得及動手。」

  「那就好,他就那樣,一副心口不一的樣子。」

  墨夭良微笑道,「他沒想對你怎麼樣,只是方式可能看上去比較……奇怪?」

  蘇東甲下意識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墨夭良明明只是說了一句毫無證據的話,蘇東甲竟覺得「本就如此」。

  就連一旁的白黎也點頭附和:「的確如此,墨……老祖他的確沒出手。」

  墨夭良呵呵一笑,如春風拂面,迎春花開,讓人心曠神怡。

  「所以,小師弟,他真的只是想看看你的本命字而已,並無惡意。

  你我師出同門,我若真的生出搶奪之心,何必費這許多周折,你說呢?」

  「是。」

  蘇東甲再次點頭。

  一旁白黎也連連點頭稱是。

  「所以,小師弟,你的本命字能讓我看看嗎?」

  「能。」

  「好,讓我瞧瞧。」

  蘇東甲點頭,並指凌空就要書寫,卻皺著眉頭,似在努力回想。

  「怎麼了,小師弟?」

  蘇東甲滿臉為難:「師兄,我不知道『妖』字第一筆是橫還是撇。」

  墨夭良臉上泛起笑意,竟然不行麼?

  說著,他抬手並指,接住了一柄飛劍。

  飛劍劍尖,正指他的眉心!

  借渡!

  墨夭良另外一手甩了一下袖口,像是在驅散什麼。

  霎那間,周圍憑空又多了三把劍。

  鏡花水月、青藍、攝靈。

  一團棉花似的雲也被這一袖子甩飛。

  天地風聲輕微——在這之前是沒有風聲的。

  白黎猛地睜眼,神情駭然。

  剛才自己竟然無聲無息地被干擾了心智!

  似中了幻術,又似被什麼東西蠱惑。

  「墨老祖……」

  白黎連連後退,不敢再正視黑衫之人。

  而墨夭良,卻面露讚嘆,伸手作捻棋子狀。

  一個極「淡」卻又清晰無比的「音」字出現在他指尖。

  「『音』,萬物有音,假於外,母字。」

  墨夭良喃喃自語,目光奇異。

  他手一松,「音」字消散。

  再伸手捻出一個字,「心」。

  如此往返多次,他先後捻出「音」、「心」、「水」三個字。

  「先前出手有個『雷』字……你果然已經修出了超過至聖先師的字數。」

  墨夭良呼吸已經開始急促起來,「一字可掌數種神通,一字可破萬法。」

  他神情失態地閃身出現在蘇東甲面前,欠身行禮,「小師弟,求魚不如求漁,念在同門份上,求你教我如何修出這麼多本命字!」

  蘇東甲沉默,眉頭緊鎖。

  若不是在此之前領教過白黎的瘋批,他肯定要以為墨夭良腦子不好。

  你弄這麼大動靜,害得老子差點被人奪了身軀,現在舔著臉要老子教你?

  怎麼好意思的?

  臉呢?

  可形勢比人強,字聖杯墨離本體拖住。

  蘇小龍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

  自己跟白黎又決然不是墨夭良的對手。

  一時之間,他似乎無可選擇。

  但蘇大爺就算是教了,你能學會?

  蘇東甲沉聲道:「師兄所說,師弟不敢拒絕。

  只是師兄要師弟如何相信,說出了修字之法,能安然離去?」

  墨夭良哈哈大笑:「這你不必擔心,我來只是求法,不是求死。

  得了修字法,我自然離去。

  若再出手,徹底交惡儒家四聖,非我所願。」

  蘇東甲點了點頭。

  這個說法的確靠譜。

  但,還不夠。

  「可這樣還不夠。」

  蘇東甲搖頭,「師兄已然是十二品大妖,總不好紅口白牙以命相逼。

  這種事說出去於師兄威名有損……」

  墨夭良含笑聽完,「那師弟以為該如何?」

  蘇東甲也不含糊:「要不師兄殺個人表表誠意吧。」

  墨夭良笑了:「師弟想殺誰?」

  「晏流蘇。」

  「他?他不是人。」

  墨夭良抬手一拍,將晏流蘇拍出了真身——一頭渾身雪白,雙眼金色的九尾狐狸!

  似怕蘇東甲不信,他又甩手祭出一件法器,將晏流蘇脖子束了。

  他笑眯眯看向蘇東甲:「師弟,你瞧,他只是一頭坐騎。

  你難不成跟坐騎計較?」

  蘇東甲麻了。

  他娘的還有這種操作!

  白黎則憤怒嘶吼。

  因為晏流蘇雖然成了坐騎,卻等於他的命是被保下了!

  她哀求地看向蘇東甲。

  蘇東甲也果斷搖頭:「師兄,君子可欺之以方,卻不可以方欺之。」

  「哦?」

  「師兄若是想以此矇騙,毋寧死。」

  墨夭良兩手一攤:「師弟,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吶。」

  「難辦?那就不要辦了。」

  又一個身形倏地出現。

  他一身水色儒袍,出現的瞬間天邊就重新匯聚了白雲。

  濃郁的水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天將降雨。

  「嚴夫子!」

  蘇東甲驚喜叫了起來,忙躬身行禮。

  「嗯?」

  「啊不,是水神老爺!」

  嚴方這才點頭,轉臉輕笑看向墨夭良:「怎麼,妖聖是在老夫這裡失了場子,想在小師弟身上找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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