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柳白很勇,蘇東甲更勇!
2024-06-10 03:38:28
作者: 南國公子
「什麼人,滾開!」
此話一出,蘇東甲直接麵皮抽搐。
老柳,你可太勇了!
因為先後說話的,正是亞聖跟字聖!
而柳白也在說出這句話之後看到了三道身影。
三人都穿儒衫。
其中一青衫、玄衫在前,另一青衫在後。
亞聖孟良,三縷長髯,鳳眸狹長,身形瘦削。
他頭戴尋常書生裝扮的玉簡冠,腰懸玉佩,一副儒雅書生裝扮。
字聖許真,虎目方臉,頜下長須,不怒自威,體型壯碩,孔武有力。
其身高足有兩米,但是腰間長劍都快有蘇東甲高了!
看其模樣跟形象,不似儒家聖人,更像尋常武夫。
至於二人身後的青衫客,相貌清雅,刀眉星目。
比前面二人裝束更為講究,佩玉、戴冠、腰懸書生長劍。
縱使肚子稍稍發福,也顯得他更加恬淡、儒雅。
只是一眼,蘇東甲心底就「咯噔」一下,霍東山!
這青衫客竟與他之前夢中所見的小胖子霍東山有六七分相像!
蘇東甲赫然發現,在亞聖、字聖出現後,他體內的本命字魚就一動不動,陷入靜止狀態。
就連吞吐的泡泡都停止。
他以心神感應,發現聯繫還在,鬆了一口氣。
他不用擔心暴露本命字魚了。
蘇東甲明白,亞聖跟字聖興許能威脅到它。
本命字魚這是在「自我保護」。
再聯繫上次在神霄帝君的洞府內的經歷,蘇東甲對本命字魚的「身份」有了進一步的猜測。
不過眼下不是他考慮這個的時候。
他摒除關於本命字魚的念頭,趕忙暗戳戳地告訴柳白:「老柳,這兩位是亞聖、字聖!」
隨即他朝二人躬身一拜:「學生蘇東甲,見過亞聖孟夫子,見過字聖許夫子!」
他又看向身後青衫客,略作猶豫,欠身道,「見過霍夫子!」
在儒家,除非本院院長,稱呼其職並無大礙。其餘時候,見到別院長者,一般都稱呼對方為「夫子」。
如同前世稱呼的「某某老師」。
事實上,任何時候,人都更喜歡他人稱呼自己為「某某老師」或「某某夫子」,而不是「某某局長」、「某某院長」。
誰都希望自己是因為有學問才受人尊敬,而不是因為職位受人尊敬。
恰如《三國》中王允拍呂布馬屁:我敬將軍,非敬將軍職,敬將軍才也。
大意是「我給你敬酒,不是敬重你官大,而是敬你有才」。
試想一下,呂布一個二五仔,作為武將,每天只會拿著大戟捅人,有個屁的「才」?
但王允說有,那就是真的有了!
文人一張嘴,輕鬆騙倒鬼。
所以任何時候,見了別院長者,稱呼一聲「夫子」,終究不錯。
更何況是亞聖、字聖,高高在上多年,一聲「夫子」更顯得他們平易近人。
沒辦法,江湖、修行,不是打打殺殺,都是人情世故。
果然,
亞聖、字聖聽了蘇東甲一聲「夫子」,眯眼而笑,神色和藹。
而面對後知後覺補救的柳白,二人雖然也是微笑,但多少有些促狹之意。
亞聖甚至開起了玩笑:「我輩儒修,率性耿直,並無不妥。」
字聖也點頭:「嗯,當年夫子也曾贈『制怒』二字於某人。」
柳白十分尷尬,在二聖面前竟然侷促得像個孩子,撓起了頭。
一旁霍東山跟著開口:「觀海書院,縱橫劍柳文白,久仰!
在下青雅書院霍東山。」
「霍夫子!」
柳白趕忙欠身。
霍東山,字月白,青雅書院院長,十品儒聖,修有本命字「夢」,殺力卻堪比甚至超越十一品!
是儒家七十二院中有數的十品排前的巔峰強者!
霍東山頷首。
柳白九品,他是十品,修為雖只差一品,但他修儒年歲比對方長太多,受他一句「霍夫子」並不過分。
他看向蘇東甲,微笑道,「東甲,我們又見面了!」
柳白錯愕不已,又?
他疑惑看向蘇東甲。
亞聖、字聖也頗為疑惑。
霍東山輕聲出言解釋,將天墉城經歷說出。
柳白瞠目結舌。
亞聖、字聖則頷首點頭,原來是莊生,那就不奇怪了。
亞聖開口:「文白,我二人有些話想跟東甲聊聊。」
柳白心底一凜,二聖要單獨見蘇東甲!
要知道,別說尋常學子,就連書院的夫子、副院長,甚至院長,都難能見到四聖中的任一位。
今日能同時見到二聖,已然讓他覺得不虛此行了。
沒想到二聖竟然要單獨跟蘇東甲聊聊!
猛然間他想到什麼,趕忙看向蘇東甲。
蘇東甲無奈道:「二聖已經知道了。」
「這……」
柳白神色一緊,趕忙看向二聖,欠身道,「二聖恕罪,實在是……」
亞聖擺手:「你們的顧慮我已經知曉,公羊已經去過觀海書院,在那裡抓到了一個十品天魔。
摩崖書院的黎振也被心魔侵入,其他二院也都經過一輪清理……
學宮已在觀海書院建了一處飛劍傳信法陣,籠罩東波海沿岸的觀海、天風、摩崖等五院。
再有天魔作祟,可即刻聯繫到學宮。
三院的變故也讓學宮七十二院開展了一輪清魔行動……
此間事了,你們可以選擇繼續遊學,也可以回觀海書院了。」
柳白怵然一驚。
周公羊,周丹,禮聖!
沒想到因為蘇東甲的事,一下子驚動了儒家四聖中的三聖!
而蘇東甲沒注意到禮聖的名字,一陣激動,可以回家了!
接連數月在外漂泊,說是負笈遊學,實則是為了躲開魔族追捕。
他也開始想家了。
尤其是對他傾其所有的父母。
字聖笑道:「不過你的情況特殊,繼續待在觀海書院意義不大。
不如多走走,多看看,於你修為、本命字提升會有諸多裨益。」
說話的同時,他看了柳白跟霍東山一眼。
二人立馬會意,躬身告退。
亞聖揮手隔絕此方天地,神色忽然變得嚴肅。
字聖也一手搭在長劍劍柄上。
亞聖歉然道:「東甲,你的情況特殊。
而事情又涉儒道方向,我需要勘驗一番,還請見諒。」
蘇東甲心神一緊,瞬間明白緣由——他一個四品儒修,卻修出七個本命字,這事不正常!
換作是他,也要懷疑。
能理解,不接受,卻無法拒絕。
一是他的本命字魚到目前為止只是表現出更為親近儒道,讓他可以更為輕鬆修出本命字。
二是二聖修為太高,他就算反對,也起不到什麼實質作用。
與其如此,不如坦然接受。
而且從本命字魚先前的表現來看,似乎也能躲避掉二聖的感知。
他先以心神溝通本命字魚,在其徹底徑直,在他體內原地變得稀淡若無之後,他這才沖亞聖點了點頭,表現出一副很配合的樣子。
他在做最壞的打算——即便被發現,對方也會因為他對儒家的認同,而從寬處理。
亞聖與字聖對視一眼,輕輕點頭。
前者身上氣勢驟起,剎那間一股渾厚、遮天蔽日的氣息撲面而來。
被隔絕出來的小天地內氣象為之一變。
峨峨高山。
鬱郁原野。
滔滔江河。
天地間原本不偏不倚的山、水、野此時像是有了自主意識,從四面八方朝蘇東甲包圍而來。
居中的蘇東甲頓時感到鋪天蓋地的壓抑氣息將其鎖定。
這些氣息居高臨下,俯視眾生。
在其面前,蘇東甲心生一股渺小、蟲儕之感。
仿若天地不斷互相牽引、擠壓,看著就要將其碾作塵埃。
在如此重壓下,蘇東甲身上的秘密也一個個被榨了出來。
鏡花水月、青藍在如此重壓下第一個飛出,不住嗡鳴。
兩把劍劍身光華流轉,劍尖朝向亞聖。
顯然,兩把劍對亞聖的這種做法產生了敵意。
亞聖卻贊了一聲「好劍」,同時伸手一摸,兩把劍頓時如犯錯的幼童面對成人的安撫勸慰,瞬間回到蘇東甲身邊。
許是重壓所致,它們暫時無法回到蘇東甲體內。
蘇東甲忽然覺得天地之間壓力再增,讓他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體內浩然氣運轉也如陷泥潭,艱難晦澀。
蘇東甲心生煩躁。
即便事先亞聖也言明是勘驗,他也同意了。
可真的面對如此壓力,他心底還是生了火氣。
勘驗、勘驗,勘驗個錘子!
連許老都說了,為人不可心胸太窄,不可以儒道正派自居,輕視他人。
怎的亞聖、字聖身居高位,反倒不明白這個道理了?
老子就算不是儒家弟子,行不端、坐不正了?
念及於此,蘇東甲冷哼一聲,怒目看向亞聖。
身居高位,不聞其言、察其行,上來就要勘驗,這算哪門子道理?
真當自己年紀小,修為低,就是好脾氣,就能隨意揉捏?
「額……」
亞聖清晰感受到蘇東甲氣性,苦笑搖頭。
只是他沒有因為蘇東甲動怒就停下,仍舊以漫天氣勢擠壓蘇東甲。
看樣子像是不「審」出點什麼是不會輕易罷手了。
蘇東甲這下是徹底怒了。
心念一動,抬手寫出一個「君」字。
「君」字顯化。
他左手持大鉞,右手持玉印,頭戴君子子午玉冠,身披青山雲起袍,腳踩碧水纏山履。
「君」字顯化之後,他頓時察覺到身上壓力輕了幾分。
「嗯?」
蘇東甲眼睛一亮,果真有效!
既然如此……
反正你們都知道老子七個本命字了,也不怕讓你們看到。
想到這裡,他抬手又寫了個「甲」字。
「甲」字覆體之下,除了手中的大鉞、印信還保留「君」字氣象,其餘的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從頭到腳一水的青碧琉璃龍鱗甲。
壓力再減。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亞聖、字聖心底火熱,兩個本命字了!
跟他們兩個一樣,也是兩個本命字!
而且蘇東甲這兩個本命字分明是攻防一體,天然具備殺力的。
不像他們,亞聖的「仁」、「善」氣象固然巍峨,卻天生與殺伐相去甚遠。
反倒是字聖的「典」中有「典儀刑殺」之意,主殺。
字聖目光灼灼,以心聲言語:「『甲』字與命相合,命不絕,甲不滅。
『君』字氣象堂堂正正,謙謙君子,持杖掌權,刑殺生死。
只此一字,即可確認無恙了。」
亞聖也以心聲提醒:「他可是修出七個本命字的,不可以常理度之。」
字聖眼眸一凝,神情變得嚴肅,點了點頭。
亞聖隨即再加壓力。
蘇東甲火氣「噌」的一下再漲,索性接連寫出「東」、「音」二字。
「東」字加持之下,他周遭的壓力驟然減少數層!
這變化,就連亞聖跟字聖都震驚不已。
「東」字,似有免疫法術、神通之效!
二人呼吸變得急促,眼神卻變得凝重。
不僅僅是因為「東」字之效用,更因為這是第三個本命字。
此字一出,就意味著蘇東甲的本命字字數跟至聖先師是一樣的了。
然而「音」字一出,二人徹底端不住了。
「四個!」
即便他們已經聽霍東山說了蘇東甲有七個本命字,可親眼見到這第四個……不,是第五個,他們還是再次被狠狠地震撼了、
「君、甲、東、音,再加上對青狐用的『心』,已經五個了。」
字聖按耐不住心底的興奮,甚至連心聲傳音都不用了,「我此前就有過猜測,世間文字千萬,能修出一個,就能修出兩個、三個。
既然能修出三個,自然就能修出更多!」
亞聖默然不語。
字聖許真作為修出「字」的人,自然對文字有著遠超常人的認知。
可作為儒家創始人的至聖先師只修出了三個,這便讓儒修在心底默認儒修本命字的上限就是三個。
於是千萬年來,他跟許真、周丹、荀文四人僅僅各修出兩個本命字就躋身十二品,成為儒家「四聖」。
如今一個四品儒修,輕鬆修出五……七個本命字,且修出的如此容易,這要如何解釋?
再聯想到之前妖族的那位,竟以妖修身份修出了本命字,不得不讓亞聖多想。
更何況蘇東甲的娘又是魔族出身,更讓他不得不慎重。
此事涉及無數儒修的命脈,必須查清、弄明。
若蘇東甲果然有恙,說不得他要動手擊殺。
若其無異,那他就是儒家未來千萬年的領袖!
想到這裡,他再次加大了壓力。
這麼一來,原本已經感到輕鬆的蘇東甲只覺肩頭一沉,差點沒被壓得跪下去。
蘇東甲這下徹底怒了。
他娘的,沒完沒了了是吧?
原本對亞聖的尊敬也在此刻蕩然無存。
他甚至沖亞聖冷冷喝道:「想看是吧,老子讓你看!」
說話間,他抬手連續寫出三個字:
雷!
蘇!
心!
寫出這三個「字」之後,蘇東甲也做了決定,什麼狗屁勘驗,壓得蘇大爺喘不過來氣。
就算是勘驗,也不能是蘇大爺被動遭罪。
所以……
蘇大爺要還擊!
他還不信了,堂堂一位儒家聖人,真能拉下臉無端打殺一個四品儒修?
蘇東甲自問從穿越到現在,尊老愛幼、勤勉治學、孝敬父母……並無什麼惡言惡行。
如果這樣做都要被懷疑,那他還真得好好說道——真當蘇大爺脾性是泥捏的!
「雷」字一出,蘇東甲同時祭出五色雷法。
二雷疊加,他周身瞬間有拇指粗細的雷霆環繞,映襯得他如同雷霆法王。
他看向亞聖,揮手一道五色雷霆斬了過去。
你能勘驗老子,老子也能對你出手!
憑什麼?
就憑你是儒家四聖的身份?
字,人人都認得。
學問,也是蘇大爺自己學的,也不是你亞聖送的。
本命字,蘇大爺自己修的。
苦,蘇大爺自己受的……
這天地,又不是儒家的!
蘇東甲心中不忿在此刻達到極致,隨之寫出的「心」字也在出現之後如烈焰岩漿,熊熊燃燒。
心,五臟屬火。
受蘇東甲心緒的影響,心火熊熊燃燒,不僅將他肩膀上的壓力燃燒大半,更是順著壓力的來源,朝亞聖撲去!
「嗯?」
亞聖目光一凝,心湖之內起了一絲躁動,轉瞬即逝。
即便如此,他仍舊吃了一驚。
四品儒修,竟通過本命字影響了他的情緒!
而蘇東甲的怒火遠不止於此。
在接連以「雷」、「心」字攻向亞聖之後,他索性豁開了。
左右老子都出手了,也不怕多來一下了。
心念一動,他直接祭出借渡。
只要借渡能近亞聖的身,蘇大爺一定順閃到其身邊,賞他一個大嘴巴子。
他娘的,聖人了不起?
欺負蘇大爺境界低,實力弱?
「咳咳咳……」
亞聖輕咳,抬手定住倏地出現在其面前的借渡。
借渡如鑽頭,瘋狂往前鑽,一如蘇東甲此時倔強的目光。
亞聖指尖一點,借渡像是褪色一樣,由白變綠、變黑、變紅……
字聖不知何時已經雙手攏袖,看熱鬧一樣,嘴角噙笑。
這小傢伙,有些意思。
之前還說柳白勇,現在自己所作所為,比柳白可強了千萬倍不止。
一個四品儒修,對亞聖出手,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偏偏眼下有人做了。
某個自認為是讀書人領袖的傢伙,吃癟了吧?
蘇東甲此時似是受心火影響,頭腦發熱,全力催動借渡在亞聖周圍不斷「偷襲」。
他現在滿腦子就一個想法,他要干亞聖!
而他身上的七個本命字,似受他心境影響,也在發生著某種變化。
「君」字手中的單刃大鉞變成了雙刃鉞,印信變成了雕龍畫鳳鎏金玉印。
上面的「持杖掌權,出言為令」八個字也隱隱散發威壓。
「甲」字化作的覆體龍鱗甲也化作透明琉璃色,在肩膀、肘、膝、踝等關鍵部位也生出了猙獰巨刺。
「音」字具象出萬物齊鳴。
「雷」字顯化出天雷地火。
「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