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讓女婿上!

2024-06-10 03:38:21 作者: 南國公子

  「女婿?」

  「就是那個蘇東甲?」

  「他?他能怎麼幫我們?」

  「他有本命字。」

  「本命字也不能……你說什麼,本命字?他才四品啊,怎麼會有本命字?」

  左腳、右手驚呼出聲,「這怎麼可能,四品儒修,修有本命字?」

  「聞所未聞。」

  眼睛輕哼一聲:「剛才老和尚聽心聲,你們沒看出異狀?

  還有晏流蘇說的不是兩個,是三個,你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莫非是他三個本命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至聖先師也才三個本命字!」

  眼睛淡淡說道:「他是蘇霖跟羅伽的兒子。」

  左腳、右手驚疑不定:「蘇霖,羅伽?你是說這小子是人魔混血?」

  「不錯。」

  「難怪,這就不奇怪了。」

  「當年蘇霖那小子還想摸我。」

  「分明是想摸我!」

  「要摸也是摸我,誰家好人想著摸腳?」

  「蘇霖那小子愛好與眾不同,不然他怎麼會跟伽羅生孩子?」

  眼睛冷冷笑道:「我怎麼記得你當時他是兩眼色眯眯地看著我?」

  左手:「你記錯了!」

  右手:「你記錯了!」

  左腳:「我也記得你記錯了!」

  最終是左腳打斷這場「記憶混亂」的爭吵,將話題拽回:「咱女婿真的能幫我們?」

  眼睛回答:「能,他有個本命字,可以快速恢復。」

  「那還等什麼,趕快把他叫過來啊!」

  ……

  蘇東甲重新回到禪房,被白黎左右手並左腳團團圍住,場面十分怪異。

  「女婿,我們需要你!」

  「女婿,快來幫幫我!」

  「女婿……」

  蘇東甲一臉茫然。

  好在眼睛解釋一番,他這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既然是丈母娘……啊不,是姨姨有需要,他自然得滿足。

  他抬手寫了一個「東」字,遞向眼睛。

  眾部位激動不已,還真的是本命字!

  眼睛開始教幾個部位如何使用本命字。

  哪知道引來一陣抱怨:「要你教!」

  「你不過是仗著早認識了女婿而已。」

  「女婿,我跟你說,我才是最疼你的,當年你爹最想摸的就是我。」

  「胡說,是我!」

  「……」

  蘇東甲嘴角抽搐。

  老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居然被人這麼編排。

  眼睛一邊恢復,一邊嗤笑道:「小子,別覺得蘇霖是多么正人君子,當年第一眼瞧見老娘時,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眉目傳情,秋波暗送……」

  其他部位抗議了:「呸,當初要不是你瞎了眼,怎麼會瞧上晏流蘇!」

  「就是,要你這雙眼有何用?」

  「我們落得如此境地,你要負主要責任!」

  眼睛眼見被聲討,幽幽嘆道:「這也不能全怪我,知人知面難知心。」

  「我就知道,我當年一眼就瞧出晏流蘇不是好東西!」

  「你是腳,哪隻眼睛看的?」

  「我長了雞眼不行啊?」

  「……」

  好一會,幾個部位恢復得差不多,再次逆推起來。

  蘇東甲走不開,百無聊賴,只好待在一邊旁觀,看著幾個部位脈絡蜿蜒,如修電路。

  不多時,他就看明白其中關鍵了。

  眼睛她們所謂的逆推神通就是用窮舉法,用連接自己的經絡運轉妖氣,看看到了身體的另一個部位會是哪條經絡。

  然後再以經絡的運轉方式刺激自身,來激活因為身體被瓜分而「忘掉」的記憶。

  道理很簡單,可真正操作起來就費時費力了。

  修士經絡何止千萬條,每一條如何運轉都有特定方式。

  尤其是這些經絡還都需要經過心臟、丹田兩處大的「樞紐站」,有一系列的輸入、轉化、輸出的過程。

  就像一個大的電路貨櫃,各種線頭從一端接進來,又從另一端接出去,或是線路、或是插頭、或是插盤,又或是開關,變化繁多。

  有的還可以一條線捋清,有的卻是幾條線路同時作用。

  加上中間還空著一段距離,加劇了「漏電」跟試驗的難度……

  想要理清,何其難也?

  更何況「樞紐站」——心臟跟丹田不見了,很多經絡的具體運轉進出方式還不確定,只能靠猜。

  所以即便是窮極法,中間也註定會有一部分試不出來。

  然而這終究是一個方向,總能試出一些正確的。

  只要有正確的,這功夫就不算全然白費。

  對凡人來說,絕對沒這個精力,也沒這個必要做這種事。

  但對修士來說,他們很多時候做的事就是這麼枯燥且唯一。

  蘇東甲看著各有意識卻又通力合作的各部位,心生感慨。

  她們本是白黎身體的各部分,在沒產生各自意識之前,都聽頭腦的指揮,受心臟的鉗制。

  如今一朝產生了自我意識,卻還甘願冒著失去靈體、被徹底吞噬的風險通力合作,助本體重塑。

  不是心臟,卻一「心」做著「齊心」的事。

  而心臟,與只想「單幹」,自己當老大。

  何為「心」也?

  蘇東甲喃喃自語:「心之屬,臟器也。『心』字,形也。

  心接周身血脈經絡……

  心主思,思慮綿延。

  主情,七情六慾。

  心可為生靈之基,缺之不可,是臥心。

  心也可為情緒,於修士來說可摒棄,情、懼、憂……

  發自內心之思,亦可為恭、忝……」

  蘇東甲有感而發,嗟嘆不已。

  再聯想到青狐白黎之前說的昔年種種,她於晏流蘇從「情」郎到仇「恨」,再到雙方「處心積慮」地想要對方徹底消失,皆系「心」之所思。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白黎的心臟早已變心,沒變心的卻是她身體的四個殘肢!

  「心該是矢志不渝,還是擅改操易節?」

  「心之憂矣,如匪浣衣……」

  蘇東甲暗暗攥拳。

  他發現,「心」不像「君」那樣有明確的界定標準,也沒有明確的答案。

  三點一勾的字比君更簡單,卻無一筆直來縱往。

  「點點痕跡,薄薄心膜包裹,卻成了世間最為難測之物……」

  蘇東甲喃喃說出這句,情緒也跟著變得複雜。

  此時此刻,蘇東甲雙眼迷茫,心底泛起莫名悲愴。

  為白黎因情所傷,因其心臟的「背叛」……

  不到片刻,這悲愴又變得極為憤怒、仇恨——既為晏流蘇殺妻逼女,也為心臟的苦心算計。

  他咬牙切齒,暗暗在心底念叨:「你們想要如此,我偏不讓你們如意!」

  蘇東甲下意識看向白黎殘肢。

  見到她們正通力合作,心底又生出些許欣慰。

  即便世間再多背叛,也還是有人願意讓他看到那些閃光的品質……

  蘇東甲好無所覺。

  隨著他情緒的變化,他體內、體外也都在悄然發生變化。

  體內,【本命字魚】再次變得活潑,搖頭擺尾,仰頭看「天」。

  它嘴巴一張一張,吐出泡泡,從「上空」吞入五顏六色的絮狀物。

  體外,原本還在逆推的殘肢們紛紛停下,齊齊「瞥」向蘇東甲。

  以蘇東甲為中心,禪房內颳起了一股極輕卻又讓人無法忽視的「風」。

  這風如清泉流水,緩緩在殘肢們的心頭流動,叮咚作響。

  左手忽然開口:「我為何感受到了淡淡憂傷?」

  左腳聲音冷冽:「晏流蘇這狗東西、負心漢、薄情郎,他該死!」

  右手勸慰道:「沒事沒事,等我們幾個逆推出神通,一切都還有希望……」

  唯有一雙碧眼,目光幽幽,若有所思。

  禪房外,靜坐院中的柳白忽然生出莫名煩躁,茫然四顧,不知所以。

  他心生警覺,急急屏氣凝神,以儒家浩然氣壓下這股悸動。

  轉瞬間他似想到了什麼,猛然看向禪房,面露驚容:「東甲!」

  蘇東甲這是要……要修出第七個本命字了?

  報業寺禮佛堂內,正入定禮佛、神色恬淡的僧佛們一個個忽然變了神色。

  有面露恬淡微笑的,有面露愁容、滿臉悲苦的,還有憤然起身、怒目圓睜的……

  佛殿內,正在上香的凡俗變化更大。

  或痛哭流涕,滿臉悔恨;或猛然起身,指著佛像大罵;或望著猙獰羅漢,驚懼後退……

  種種舉動,不一而足。

  藏經樓上,方丈慧可拱起的背稍稍站直,目中精芒四射。

  青衫客看著手中隱隱悸動的「夢」字,面露驚容。

  幾乎是瞬間,他左眼之中就再次顯出蘇東甲的場景來。

  此時,

  蘇東甲周圍的「風」已經濃稠如實質,將白黎四個殘肢都籠罩在內。

  左腳正張狂大笑。

  右手歡欣搖動,隱隱幻化出一個美人輕舞的異象。

  左手搖頭晃腦如喝醉,喃喃念叨蘇東甲說出的那句:「問世間情為何物……」

  就連眼睛,此時也在不斷變化顏色,從淺綠到深碧,從深碧到猩紅。

  柳白正要進門,卻果斷放棄,抬手欠身沖某處說了聲「得罪」,抬手就是一記本命字「丨」甩出,將整座禪房籠罩在內。

  禪房上空,一身披百納袈裟,手持戒杖的黑臉僧人憑空出現。

  正要開口,身旁卻憑空多了一人,正是慧可。

  黑臉僧人虔誠道:「師祖!」

  慧可揮袖,祭出金色佛文無數,將整座禪院籠罩在內,低聲吩咐一句:「去吧,此處有我。」

  黑臉僧人欠身道:「是!」

  他身形一動,隨即出現在禮佛堂。

  望著一個個神情漸漸陷入癲狂的僧眾,黑臉僧人嘆息一聲,甩袖喚醒眾僧。

  他斂去一身氣息,漫步走向居中的蒲團,結跏趺坐,口中淡淡說出二字:「入定。」

  眾僧侶滿面羞慚,跟著主持圓覺一起坐下,默誦佛經。

  他們雖不知道為何會生出剛才那種癲狂舉動,但一個個都明白,自己剛才被那種莫名情緒影響了。

  修佛之人心不定,無法拋卻情緒,修的什麼佛!

  藏經樓頂的慧可眼「見」這一幕,輕輕點頭:「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蘇施主這一場得道,對我報業寺大小僧眾也是一場問心,結緣不淺。」

  青衫客欠身致謝:「有勞大師。」

  慧可微笑應下:「三教是一家,東山兄客氣了。」

  青衫客沖向「望」向禪房,心神一顫。

  七個?

  怎會如此!

  思慮片刻,他已然下了某種決心,閉眼假寐。

  在其以本命字「夢」字構建出來的小世界內,憑空出現了兩道人影,皆是身穿儒袍,負手而立。

  一人青衫,一人玄衫。

  青衫氣象巍峨,淵渟岳峙。

  黑衫身具山水墨色,不時有各種字符飄出。

  亞聖孟良!

  字聖許真!

  青衫客欠身行禮:「孟夫子,許夫子!」

  二聖輕輕點頭。

  亞聖聲音縹緲:「月白,拖拽我二人入夢,何事?」

  青衫客再次欠身:「實在有件急事,不得不通稟二聖。」

  「哦?」

  「是蘇東甲。」

  青衫客遂將報業寺之事以神通具象而出。

  二聖身上氣象再變。

  下一刻,青衫客的夢境如琉璃支離破碎,再次顯出藏經樓頂的場景。

  夢醒的青衫客欠身一禮:「見過孟夫子,許夫子!」

  原來他身邊已然多出了二人。

  青衫亞聖孟良!

  玄衫字聖許真!

  就連慧可也欠身致意:「貧僧見過亞聖,見過字聖!」

  他能稱呼青衫客為「東山兄」,卻必須對亞聖、字聖禮貌。

  因二聖同時到來,整個藏經樓,乃至整個報業寺周圍的光線都顯得明亮了起來。

  亞聖微笑頷首:「大師不必客氣,是我二人叨擾了。」

  他輕揮衣袖,施展神通,面前憑空出現鏡花水月,禪房內的一切纖毫畢現。

  只是一眼,二人就變得十分激動。

  本命字,果然是本命字!

  一個四品儒修,體內洞府還未煉化本命物,居然就修出了本命字!

  再聯繫霍東山所說,蘇東甲有七個本命字,這簡直匪夷所思!

  二聖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喜。

  儒道當大興!

  學宮之前的種種籌謀,在蘇東山身上有了實現的可能!

  禪房內,

  蘇東甲正凌空寫出一字——心!

  他體內的本命字魚原本還在搖頭擺尾,大口吞咽五色絮狀物,此時卻像感知到了什麼,原地不動,只是張著嘴,任由絮狀物緩慢飄向口中。

  蘇東甲疑惑不解,怎麼慢了?

  以往修出本命字時,回收異象可都是很快的。

  他急忙以心神聯繫本命字魚,得到的回答卻是「有危險」。

  危險?

  蘇東甲心神一緊,在報業寺內能有什麼危險?

  而且是讓本命字魚覺得危險的?


關閉
📢 更多更快連載小說:點擊訪問思兔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