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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柳白:揮出這一劍,我就練成了!

2024-06-10 03:36:45 作者: 南國公子

  天粟樓內。

  柳白一身劍意晦暗不明,雙眼茫然。

  身前長劍嗡名聲也漸漸變小。

  饒是蘇東甲再不懂劍,也大概看出問題來了——柳白劍心蒙塵了!

  「這,這……」

  蘇東甲求助地看向虞清秋,「虞夫子,你看,我不想說,他非讓我說,這事不能賴我……」

  虞清秋原本神色凝重,聽到這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都這個時候了,這臭小子還說這樣的話。

  「閉嘴!」

  虞清秋深吸一口氣,抬手寫出「樂」字,想要推向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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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白是藏劍閣劍道夫子,他的實力受損,也會影響書院。

  若無柳白,這次書院之危真不知道會到什麼程度。

  蘇東甲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別人會怎麼樣不好說,但他難保不被血魔殺了。

  他緊張地看向虞清秋,希望虞清秋能解了柳白的困局。

  不然他蘇東甲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好名聲,馬上就要傳是恩將仇報了。

  虞清秋眼看著「樂」字就要遞出,卻忽地搖頭收手:「不妥,他現在劍心蒙塵,冒然以『樂』凝神不妥。」

  她轉向蘇東甲,狠狠瞪了她一眼,「還愣著幹什麼,快說!」

  蘇東甲:!!!

  一會要我說,一會要我閉嘴,到底要我怎樣?

  「虞夫子,萬一我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柳夫子他不會更……」

  虞清秋立馬打斷他:「你的話讓他對自身劍道產生了懷疑,現在也只有你的話能再讓他產生觸動。

  把你想到的,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

  「快!破而後立,不破不立!」

  虞清秋不愧是號稱書院最有才情、天分最高的女夫子。

  面對如此情況,在最短時間內做出判斷。

  「就算是跌境,也讓他跌得明明白白,總好過劍心蒙塵,不知將往何處!」

  蘇東甲大受震動,重重點頭。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柳夫子,今日你救了學生的命,學生實在沒想到……」

  「少廢話,說重點!」

  虞清秋此時顯得尤其著急。

  蘇東甲一個激靈。

  這女人好兇!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柳夫子的劍是不是縱橫劍學生也不清楚,或許是,或許不是……」

  看到虞清秋再次瞪眼,他趕忙眼神制止,「夫子既然說劍為縱橫劍,想來有橫劍意,也有縱劍意。

  所以學生斗膽猜測,未必是『十』字劍,而是古『七』字劍。

  果真如此,夫子沒練錯,只是稍稍練缺了,補全即可。」

  「嗯?」

  虞清秋面露不解。

  這是何意?

  反倒是柳白愣了一下,茫然的眼睛有了幾分清醒,看向蘇東甲。

  虞清秋一愣,真說到點子上了?

  蘇東甲眼見柳白有了反應,趕忙說道:「『七』字縱豎之木為先,金橫刀『切』為後。

  夫子若能真切感受到縱橫劍意,不妨以木入縱劍,以金入橫劍。」

  柳白皺眉,細細品味。

  長劍嗡鳴漸起。

  「有好轉!」

  蘇東甲看向虞清秋,面帶詢問。

  虞清秋輕輕搖頭,示意他暫時不要開口。

  柳白忽然抬頭,屈指彈在劍身。

  長劍嗡鳴震顫,接連釋放出兩道劍意。

  一縱,一橫。

  兩道劍意直奔蘇東甲。

  「啊這?」

  蘇東甲吃了一驚,柳白這是惱羞成怒?

  虞清秋及時出言提醒:「別動,他無意傷你。」

  蘇東甲忍住躲開的衝動,任由兩道劍意斬向自己。

  縱劍並無特別屬性,倒是橫劍有一股渾厚霸道之意,讓他有種窒息之感。

  柳白急切地看著蘇東甲:「如何?」

  蘇東甲皺眉。

  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劍身的確有縱橫之意,卻沒有他說的「木橫、金縱」之意。

  他猜錯了。

  柳白也練錯了!

  不是古「七」字劍,不是新「十」字劍,而是古「十」字劍——一豎,一繩結。

  直白一點地說,縱橫劍叫著也沒錯,但柳白得先練豎劍。

  因為古「十」字中是先有豎,後有繩結。

  儒家文聖有「分先後,審大小,定善惡」之說。

  治學、修道皆是如此,順序不可廢。

  廢了,也就廢了。

  蘇東甲沉默。

  柳白也沉默。

  後者已然從前者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柳白心如死灰。

  難怪縱劍一直練不成……

  引以為傲的天分、劍道,竟在此刻成了笑話!

  枉自己號稱甲子九品,百歲劍仙。

  已經在書院傳出去的「橫劍柳白」當真是莫大的諷刺!

  「噗!」

  柳白身形踉蹌,張口吐出一大口血。

  一瞬間,長劍如迴光返照,嗡鳴不止。

  劍身亮如彗星,又快速黯淡下去。

  柳白身上的劍意以更快的速度消散,渾身籠罩一股灰敗之意。

  虞清秋不明所以,抬手一記「樂」字祭出,將柳白籠罩在內。

  「柳夫子,冷靜!」

  她再不懂劍道也明白此時的柳白心如死灰,劍心……不,是道心受損。

  蘇東甲心神震動,心思急轉。

  柳白是他救命恩人,要是折在他手裡這可就太諷刺了。

  即便他只是挑明了事實,他也會良心難安的。

  此時已經不需要虞清秋再提醒了。

  他急切抬手:「柳夫子,等等!」

  柳白看了一眼蘇東甲,頹然搖頭:「你不必再說了,我已知道緣由,前路已斷……」

  「不!」

  蘇東甲急切說道,「縱劍、橫劍,是順序不同,卻也並無本質不同!」

  柳白搖頭:「你不必再說……」

  「不,柳夫子,你聽我說完!」

  蘇東甲只覺CPU都快燒冒煙了,「縱橫劍,歸根結底是縱字自上而下,橫字自左而右。

  敢問柳夫子,劍自左而右,是一劍所致嗎?」

  柳白已然心如死灰:「你不必再說,我意……」

  蘇東甲急了,這些上了年紀的夫子真是「老頑固」。

  一旦認定一件事了,很容易就認死理。

  可偏偏一個念頭生出、動搖了,後患也是無窮。

  「柳夫子,你只需回答我是不是一劍!」

  柳白看著蘇東甲滿臉急切,也有些意動,老實道:「自然是一劍。」

  「錯!」

  蘇東甲斬釘截鐵。

  「錯?」

  柳白迷茫了。

  練劍甲子,先是練劍順序練錯了。

  現在連揮劍的基本招數也練錯了?

  虞清秋更是急到不行。

  這位小祖宗誒,柳白一身劍意傾瀉如決堤,你還在這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他?

  蘇東甲急急說道:「柳夫子可還記得,蒙童學字,先學何種筆畫?」

  迷茫中的柳白渾渾噩噩,下意識回了個字:「點。」

  蘇東甲握拳狠狠揮舞了一下:「對,就是點!」

  只要柳白說的是「點」就好辦了!

  「那柳夫子再看,這一橫是不是由無數個點連接而成?

  何處點出第一個點,何處落下最後一個點。

  寫字時墨水相連,揮劍時劍意不斷,是也不是?」

  「嗯?」

  柳白眸子一亮。

  身上不斷流逝的劍意也為之一凝。

  虞清秋驚喜不已,卻又擔心再起波折而不敢出聲言語。

  蘇東甲眼見有效,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

  果然,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數學上說,一個點是點,兩個點連接可成一條線。

  而在這條線上,可以有無數個點!

  沒想到這套理論用在劍道上也能讓柳白有所悟!

  柳白此時已經明白蘇東甲的意思,順著蘇東甲的意思往下說:「你說得對,既然點可以左右連成橫,自然也可以上下連成豎。

  只是,我練了甲子橫劍,如何改橫為縱?」

  蘇東甲笑了。

  既然柳白已經「上鉤」,剩下的是黑是白還不全憑他一張嘴?

  他故意嘆氣:「柳夫子既然知道點可成橫、成豎,何不想想點又是如何寫出?」

  柳白皺眉:「何意?」

  蘇東甲笑道:「學生初學頓點時,夫子就教了好些種點的寫法,什麼仰點、上豎點、下豎點……」

  柳白愣在原地,口中喃喃:「這,這,這……」

  他一身劍意不再消散,而是如波浪起伏,明滅不定。

  虞清秋看著柳白反應,又看著蘇東甲,心神跟著緊張起來。

  柳白再次怔怔出神。

  蘇東甲適時喝了一句:「柳夫子,點從何出?」

  柳白身體瞬間繃直,沒有回應蘇東甲,卻緩緩抬起右手。

  縱橫劍受其氣機牽引,居然也凌空懸垂,似一根毛筆懸空。

  柳白凌空一點,長劍跟著一點。

  一點,就只是一個小點而已。

  一點點出之後,柳白停手,眉頭緊鎖,面露茫然。

  劍身震顫,不住嗡鳴,劍意攀升。

  看情形,像極了想起某個字,卻忘記了筆畫該怎麼寫。

  蘇東甲也受到這股氣機牽引,心中只覺一團鬱郁不得發,卻又有種不發不得暢快的感覺。

  他像遍心中詞彙,沉聲開口:「出劍如筆,一點如刺,豎出如巨筆長槓,又如滔滔大江,一直去也!」

  隨著蘇東甲這一句說出,柳白如反受他牽引,先是向下再次一頓,繼而用力向下一按!

  「嗡——」

  縱橫劍一聲長吟,似壓抑甲子不得出聲的憋悶終於得以宣洩,聲音直入雲霄!

  霎那間,柳白身上劍意如烈日當頭,使人不敢與之嘗試。

  虞清秋的「樂」字也在也瞬間如冰雪消融。

  縱橫劍祭出豎劍之後,如卸了枷鎖的靈鳥,在柳白身邊如走龍蛇,迅如閃電。

  此時的柳白再不復先前的迷茫、頹廢,整個人神采奕奕。

  他先是看了一眼蘇東甲,滿是驚喜與感激,後又抬頭看向上方,沉聲說道:「我有一劍,不得不出!」

  話音未落,他閃身出了天粟樓,清嘯一聲,抬手揮出縱橫劍。

  一劍出,虎嘯龍吟。

  天上雲捲雲舒。

  書院內鸞鳳齊鳴。

  緊隨其後追出來的虞清秋美眸震撼:「這,這是天地共鳴,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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