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家的祖墳著火了！

  蘇東甲茫然站在廊亭。

  這是……歪打正著了？

  身邊異象演化。

  虎嘯龍吟、鳳鳴麟嘶。

  

  草木招搖，繁花似錦。

  與修出「君」字時的天降五彩明顯不同，此時的他仿佛置身一處聲音的世界。

  各種聲音在他耳畔交替響起。

  高音、低音，聽得到的，聽不到的，都有。

  【本命字魚】也似受到了刺激，搖頭擺尾，十分活潑。

  它仰頭張口，吸取一道道異象。

  背脊上的第五片鱗片，由淺入深地凝結出一個字。

  「音。」

  「音」，萬物有音，假於外。

  蘇東甲茫然。

  「萬物有音」他明白，應的是他剛才說的「天地萬物都有自己的聲音」。

  「假於外」是指需要藉助「外力」才能表達出來。

  可連起來是什麼作用？

  更讓他奇怪的，是他明明說的是「樂」，結果修出了「音」！

  這算什麼事？

  【本命字魚】不斷吞噬異象，蘇東甲周圍也開始響起美妙聲音。

  鳥語花香，春風拂面。

  使人置身其中，身心皆松，物我兩忘。

  就連六品的虞清秋也受異象影響，臉上神情由震驚到放鬆，再由放鬆到喜悅。

  她不再正襟危坐，而是緩緩起身，側耳傾聽，如痴如醉……

  廊亭外，蘇霖看著眼前這一幕，忽然發現自己不會說話了。

  「這，這……」

  他看向一旁許源，「這，許老，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做夢吧？」

  許源眸中精光爆射，盯著廊亭中的蘇東甲，聲音雖低，卻明顯有壓抑不住的興奮：「不是做夢，是真的。

  除了寥寥幾位聖人，他是唯一一個還未入聖就修出兩個本命字的！」

  蘇霖死死攥拳，面色漲紅。

  儒修的至高榮譽是修出本命字。

  最多的，是創立儒道的至聖先師，有三個。

  也是唯一的一人。

  剩下的就是一個跟兩個的。

  有兩個本命字的，不過一手之數。

  分別是亞聖、文聖、禮聖、字聖，無一不是十品之上的大修士。

  但他們修出第二個本命字，都是在八品乃至十品之後才修出的。

  像蘇東甲這樣，區區二品修身境，在一日之內修出兩個本命字的，聞所未聞。

  甚至連想都沒人敢想！

  這其中代表的非凡意義，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只要蘇東甲不中途隕落，他必定能抵達十品之上，成就至少不弱於四位儒道聖人！

  蘇霖激動了。

  他自認為天份再高，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達十品，更不用說十品之上了。

  自己何德何能，能配得上這麼優秀的兒子！

  許源幽幽開口：「你蘇家祖墳著了。」

  蘇霖顧不上許源的玩笑，兩眼死死盯著廊亭。

  他現在已經顧不上許源、陳煜等人怎麼想了，直接以本命字「霖」將整個樂音院籠罩在內。

  整個樂音院都化作了雨的天地。

  就連樂音院的院長方黎，也都被他「禮送出境」，送到了樂音院外。

  氣得方黎在院外恨恨跺腳：「蘇霖！」

  他可是樂音院的院長！

  現在樂音院出了異象，居然將他排除在外！

  蘇霖朗聲開口：「粟律兄，事出突然，結束之後，我……與院長登門謝罪。」

  陳煜瞥了他一眼，正要開口拆穿好友言語。

  可看到一身異象的蘇東甲，他抿了抿嘴，改為：「粟律，事出有因。」

  法陣外的方黎不由皺眉。

  一日之內，陳煜、蘇霖竟兩次以本命字隔開他們感知！

  肯定是「事出有因」。

  其餘幾院的院長紛紛趕來。

  就連王潛，也忍不住跟了過來。

  眼見方黎都被阻在外面，眾人無不疑惑。

  「怎麼回事，粟律兄？」

  「剛才是不是天生異象？」

  「你不應該在裡面嗎？」

  方黎十分窩火，眼睛死死盯著三道本命字結成的小天地：「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眾人面面相覷。

  好端端的，生什麼氣？

  幾人小聲嘀咕：「又切磋了？」

  「許老也在？」

  「難道真不是有人修出本命字？」

  顯然，被接連隔開，他們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

  在聽潮湖師切磋，那在這樂音院呢？

  可也正是接連兩次，讓他們開始懷疑之前的判斷——觀海書院怎麼可能一日之內接連有人修出本命字？

  只有王潛目光灼灼，神情激動。

  他隱約有個猜測。

  可這個猜測剛生出就被他否定。

  他心底默念：「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二品修出本命字已經是前無古人之事，絕不可能有人能在一天之內修出兩個本命字。

  這種事，就算至聖先師也做不到……」

  可他也知道，一個二品儒修能修出本命字，連修兩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在他心底，聲音再起：「苦心修儒百年，不敵十幾年幼子，你就甘心？」

  王潛心底一顫，默不作聲，強行壓下聲音。

  無人注意到，他眼底閃過一絲血紅……

  廊亭內，

  蘇東甲身邊異象再變。

  先是龍吟蟲鳴、驚濤拍浪、鷹擊長空，後是大棒、弓箭、金鐘、古箏、土塤……

  每一種出現都會發出特定聲音，不斷匯入蘇東甲身前的篆甲字「音」內。

  而他也借著音字察覺到周圍四種特定聲音，極為明顯。

  離他最近的，聲音如碧海疊浪，層層疊疊，氣勢、聲音漸高，似要以浪擊天。

  遠一點是三道聲音。

  一道聲音如重槌大鼓，隆隆作響。

  一道雛鳳長鳴，清亮高遠。

  還有一道嘈嘈切切，如琵琶亂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與此同時，廊亭內外的四人各自有了察覺。

  率先意識到的是許源，眼眸雪亮。

  他捋須而笑：「追本溯源，能聽到你我心聲，音也，聲也？」

  陳煜略作沉吟後目光深邃：「此子文運滔天，悟性非凡，竟能直指聲音本源。

  此後世間儒修與音、樂、律有關的，又起了一座高山。

  宓齊修了個『聲』字。

  如此一來，東甲這次修出的本命字不難猜了，是『音』。」

  蘇霖滿臉都是激動。

  「音、聲」二字，可謂世間聲音的「祖宗」。

  大道之深遠，涵蓋之廣，非「樂」可比。

  天音書院的宓齊早已十品圓滿，希冀以「聲」、「音」二字合道，超脫十品之上。

  只可惜苦求多年，只占了一個「聲」字。

  萬萬沒想到，「音」字竟然被自己兒子占了！

  果然如許老所說，蘇家祖墳，著了！

  ……

  恰在此時，距離觀海書院不知幾千幾萬里的一處山間。

  一相貌清古的儒袍中年緩緩睜眼，幽幽一嘆：「不能以二字合道，時也，命也？

  只是不知道是誰，儒道修為竟如此深刻。」

  他搖了搖頭，抬頭看天，「今日是我合道之時！」

  下一刻，他周身異象陡然升起。

  乍看上去，與蘇東甲有幾分相似。

  可無論氣勢、氣象還是出現的生靈、物品種類，卻遠不是蘇東甲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