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差點失去你

2024-06-10 03:29:11 作者: 一善

  江以舒動了動唇,想要大喊陸清衍的名字,讓他小心一點。

  又怕在這樣緊張的時刻,她一叫他,會讓孩子分了心,萬一小糰子直接摔下來了怎麼辦?

  江以舒瞪大了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她一雙手死死地揪著身上的公主裙,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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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一遍又一遍地順著衣衫上繡著的花樣划過,不時還用指甲摳一下。

  十指里已有六七指泛紅,掌心裡沁出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

  身旁的林太太和周太太也注意到了陸清衍這邊的場景,兩人也是為他捏了一把汗。

  底下的那些油罐晃晃悠悠,時不時地歸到原位,時不時又離開位置,實在是讓人太揪心了。

  一直被佳佳父女兩個圍攻的陸洵之也終於發現了這邊的情況,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嚇到陸清衍。

  陸洵之緩慢的掀起眼皮,與「城堡」里的江以舒目光對視著。

  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眼望不到底,深邃,淡漠而隱晦不明,可卻莫名其妙地給人安全感。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直蓄勢待發的陸洵之撲了上去,用身體緊緊裹住了陸清衍。

  所有的油罐砸下來,乒桌球乓地砸在陸洵之身上。

  江以舒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左胸深處出現了一陣尖銳的慌亂,讓她忍不住用手重重地按住了胸口,試圖去平復這種不安又讓她難受的心情。

  她心裡微微顫抖,下顎線條變得緊繃,雖然她知道在陸洵之懷裡的陸清衍一定沒事,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很難受。

  她晃了晃腦袋,重重呼出一口氣。

  胸腔里的那顆心臟越跳越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城堡」的門順勢打開,所有的媽媽們都跑了出去。

  江以舒藏在寬大公主裙擺里的那雙腿,早已隱隱地打起了顫,連帶緊緊攥著衣裙的那雙手也一直在抖。

  她一步一步走過去,看清陸洵之面無表情的臉上隱隱帶著一絲痛楚,心口一滯。

  陸清衍從陸洵之的懷裡探出他的小腦袋,有一些委屈,又有一些害怕地看向了母親,對不起媽媽,是不是小糰子做錯了?

  江以舒伸手把孩子從陸洵之懷裡接了過來,緊緊地攬在自己懷裡,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身上,仔仔細細檢查著,「你有沒有事?哪裡疼?」

  「我沒事,那些應該都是玩具油罐吧……」陸清衍突然從高處掉下來,自己怕極了,指著那些油罐,手指都在發抖。

  「那些全是真的……」林太太在一旁小聲說著,我們是不是先叫救護車呀,陸先生不會有什麼事吧?

  「那些都是真的油罐?」江以舒唰得一下站了起來,腦子一嗡。

  要說之前種種,一直在她緊繃的弦上挑撥似的亂撥,如今那根弦就這麼「啪」的一聲被崩斷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萬般難耐情緒如潮水般灌來,悶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乖,小糰子不怕,沒事的,你自己站好。」

  江以舒把陸清衍安頓在地上,快步走向了陸洵之,「你還坐在那裡,快起來啊。」

  男人回眸望來,饒有興趣地盯著江以舒的臉,眼神里似笑非笑,委屈巴巴地開了口,「疼,起不來。」

  江以舒眼皮跳了跳,一股怪誕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眉頭蹙了一下,許久沒說話,目光停留在陸洵之的臉上,不知道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江以舒眯起黑眸,眸底掠過危險的暗光,嗓音微啞,俯下身子對陸洵之伸出了手。

  「給你台階了,趕快站起來,總不至於要抱抱才能起得來吧?」

  江以舒心裡對這個男人的無賴底線已經刷新又刷新了,要不是這裡真的有太多的人,她相信他能說出這句話來。

  簡直無賴至極。

  陸洵之果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用力一拉,直接整個人撲到了江以舒身上。

  「真的很疼,那些油罐砸到我的傷口了。」

  男人溫溫涼涼的嗓音從薄唇中傾瀉而出,淡淡的,富有磁性,擲地有聲。

  他又俯身湊近了幾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頃刻間拉得很近。

  男人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眉眼近在咫尺,近到江以舒能數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麻煩林太太給我們安排一間休息室,我來幫陸先生檢查一下傷口。」江以舒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保持著自己和陸洵之之間的距離。

  她緩緩轉頭,淡定的眼神掃過一眼林太太。

  林太太何等人精,立馬點頭答應,「陸夫人你要是放心的話,陸小少爺先交給我,讓他和子辰一起玩一會兒,你先幫陸先生檢查一下傷勢。」

  「如果有需要,我馬上安排車送你們去醫院。」

  「你先幫我準備一個醫療箱,常用的藥就夠了。陸清衍跟著你和子辰,我很放心。」

  江以舒語調波瀾不驚,臉上一派沉靜,那雙漆黑的眼眸,宛如溶洞最深處的一汪清池,澄淨清幽得不可思議。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陸洵之,「自己可以走去休息室嗎?不用人抱吧?」

  陸洵之低低一笑,嗓音壓低,帶著某種引/誘的意味,「請吧,夫人。」

  進了休息室,陸洵之氣定神閒地站定,慢條斯理的勾住衣衫,一點一點解開。

  「你要幹什麼?」江以舒微微側頭,並不看他敞開的衣袖。

  陸洵之十分鎮定,「你說檢查傷口,我不脫衣服,你怎麼檢查得了傷口?」

  他說著話,一點一點地靠近著江以舒,距離在一瞬間拉近。

  他每走進一步,江以舒就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一步。

  幾步一退,江以舒被他逼到了牆角,後背直直地抵住了牆,無路可退。

  陸洵之眼眸低垂著,空間很狹隘,兩個人幾乎就要貼在一起。

  整個休息室里充滿著循序漸進的令人無法忽略的曖/昧,絲絲縷縷,抽絲剝繭的發酵,擴散。

  「要檢查傷口,你還不轉過身去?」江以舒壓抑著內心深處的悸動,表情始終保持著冷漠而淡然。

  陸洵之十分聽話,轉過身去,把後背完全暴露在江以舒的面前。

  他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應該是剛剛被油罐砸的,鮮紅色的血液從結了痂的傷口處又滲了出來。

  江以舒指節無意識收緊,抬手壓了一下鬢髮。

  看見陸洵之傷口的那一瞬間,她波瀾不驚的神色里也起了一絲漣漪。

  這傷口第一次受傷是為了自己,第二次是為了陸清衍。

  氣息微熱,江以舒心跳加速,微微抬頭,撞進他頗具深意又深邃的眼神里。

  他竟然轉頭看了自己一眼……

  江以舒伸出手,捧住了陸洵之的臉,把他轉了過去,「病人就乖乖坐好,我要重新幫你上藥,你忍著點疼。」

  「好。」陸洵之今天好像特別乖,聲音里透著一股慵懶,好像夏夜微風的隨意和悠閒。

  可他越是這般無所謂的樣子,江以舒心頭就越不好受。

  心裡好像有一把無明火烤著,讓她湧起莫名的負疚感。

  手心微濕,江以舒心裡有一瞬間的混亂。

  「我做了一個好病人,你也得做一個好大夫。你要是再這麼心不在焉,我的傷勢可能要加重了。」

  陸洵之聲音極其沉澱,除了略微有一點沙啞之外,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似笑非笑,似乎帶著一絲寵溺感。

  江以舒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很快調整過來,故作鎮定道,「你知道這樣說一個大夫,會被怎麼整治嗎?」

  「我錯了。」陸洵之非常迅速的說道,聲音聽起來散漫,不太正經,卻又帶著一份磁沉的威懾力。

  他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江以舒的手,聲音溫柔,眼裡似乎也勾芡著寵溺。

  「我說我錯了。如果你能原諒我,我寧可一輩子都受著傷,一輩子都被你整治。」

  江以舒掙開了手,「陸洵之你這個樣子,我不習慣,總覺得你有什麼陰謀。」

  「你坐好,別再亂動了。」江以舒察覺到異樣,抬起頭對上那雙黑色眸中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雙頰通紅,現在是江大夫和你說話,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老實坐好,我就直接給你上酒精消毒,你別喊疼。」

  江以舒伸出手,把陸洵之按坐在那把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在他傷口上藥。

  她的手指微涼,輕輕地觸到他的皮膚,只覺得他後背發燙。

  一開始江以舒還擔心是不是傷口惡化了,再仔細感受了一下,是他的身體在發燙。

  江以舒心頭一緊,繞到他身前輕輕碰了一下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下一瞬間陸洵之直接將她拎到了懷裡,雙手捧著她的臉,托舉著與他對視。

  江以舒神色淡淡的,心口卻越跳越快,還是保持著面上鎮定,「放開我,不上藥了嗎?」

  她想要掙脫,卻被大手扣住腦袋,欺身親了過來。

  陸洵之太強勢,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環住她腰肢的手掌滾燙,惹著江以舒腰又軟了幾分,滿臉水霧朝他望去,像極了欲說還休的邀請。

  江以舒用盡全力推開了她,眼底帶了幾分慍色,「你夠了,你最近總是這樣,是不怕我喊人嗎?」

  陸洵之的鼻息依然縈繞在她耳邊,沉重,急促。

  他的聲音很沙啞,嘴唇抵在她耳邊,說話時呼出的斷斷續續的熱氣全灑在她脖子上,「情非得已。」

  他的尾音勾著笑意,聲線乾淨溫柔,像一根羽毛輕輕地在她心上撓。

  他眸色微暗,喉結微動。

  江以舒強裝鎮定地梗著脖頸,臉上是一派強硬的鎮定,只是那對耳朵紅得見不了人。

  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聽到外頭的腳步聲,立刻推開陸洵之,起身站好。

  「行了,差不多了,把衣服穿上。」

  江以舒推開門,站在門口的是林太太和周太太,兩人見她雙頰緋紅,意味深長地笑著,都不言語。

  「你們兩個笑什麼?我上完藥了,把孩子還我,我要帶他回家了。」

  「陸家的車已經等在門口了,兩個孩子玩瘋了,陸清衍睡著了,我給抱車裡去了,你也快去吧。」

  林太太膽子大了些,越過江以舒的肩頭往裡頭喊了一句,「陸先生呢,要跟著車一起走嗎?」

  「也好,多謝林太太。」

  陸洵之光風霽月地走出來,他也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一襲熨燙整齊的黑色西裝。

  面龐清雋白皙,略薄的眼皮微垂,漆黑的短髮長度修剪剛好。

  臉部線條乾脆鮮明,五官精緻,眉眼清冷,整個人好似一幅溫潤古樸的潑墨山水畫,內斂又沉靜。

  江以舒見眼前的兩位太太,看得人都呆住了。

  她微微一轉頭,見陸洵之眉眼溫柔,神色不疾不徐。

  他的眼瞳漆黑明潤,似是古木燈下的琉璃,很亮。

  江以舒心裡暗暗罵著,衣冠禽獸,大抵說得就是這樣的人了。

  兩人走到車邊,皆是一言未發。

  上車之前,江以舒接到了宋寧月的電話。

  她探頭望了一眼,車裡陸清衍睡得特別香甜。

  她緩緩轉頭看向陸洵之,「宋寧月找我出去逛街,你送孩子回去,沒問題吧?」

  「遵命,一切都聽夫人的。」陸洵之十分紳士地往後退了一步,揮手叫來了另一輛陸家的車。

  他們本就是開兩輛車來的,林太太很懂事,把陸清衍抱上了邁巴赫。

  自然,陸洵之坐自己的車回去,江以舒坐著陸家的車去找宋寧月。

  宋寧月就在附近的商場等著江以舒,手裡拿著好幾件短袖,「你說哪個更適合小糰子?」

  江以舒有一些疲憊,揉了揉肩膀,「隨便吧,你不用給他買東西,他還缺嗎?」

  「他缺不缺是他的事,買不買是乾媽的心意。我可是第一次有乾兒子,我還想給他買玩具呢,不過想著你們要坐飛機不方便。」

  宋寧月拉著江以舒的手,很興奮地繼續往前走,「我難得才跟劇組請了假溜出來,你可要陪我好好逛逛街,我今天要給你和我乾兒子買很多很多的離別禮物。」

  「離別禮物,你說得跟新婚禮物一樣高興。」江以舒伸手,揉了揉眉心,「怎麼,我們要回澳洲,你好像很開心?」

  宋寧月停下了腳步,緩緩回頭,很不解地看向了江以舒,「我開不開心不重要,不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太開心。」

  「你不是一心想要回去嗎?怎麼,後悔了?不想回去了?」

  「你說什麼呢?」江以舒端正了姿態,順手拿起了一件短袖,「回呀,誰說不回的,我看這就不錯。」

  「是嗎?這可是男款,買給誰啊?」宋寧月笑意漸濃,一把摟住了江以舒的肩膀。

  「今天你陪陸清衍回幼兒園,怎麼是這副樣子?讓我猜猜,陸洵之來了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了?」

  「其實你也沒必要非僵著吧。」

  「你們兩個孩子都有了,要是情投意合,為了孩子,也為了自己,能在一起,不好嗎?」

  「誰和他情投意合了?」江以舒重重地放下那件短袖,神色越發冰冷,「我沒變,但是我覺得小糰子好像挺喜歡他的。」

  江以舒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臉色刷得白了下來,嘴角的笑容隱沒下來。

  「小糰子不是一直不喜歡他嗎?」宋寧月把手裡的短袖全放下,拉住江以舒的手,「走,找一家咖啡店坐下慢慢說。」

  宋寧月一邊說話,一邊加快了腳步,神色有一些慌張。

  眸光轉冷,她往前走著,不斷地四處張望著,神色越發暗沉。

  江以舒被宋寧月拖著往前走,她雙目微垂,收在身側的五指用力得指節泛白。

  被宋寧月拉到了一家人很多的咖啡館,江以舒微微皺眉,在門口腳步一滯,「你不是最討厭這種流水線咖啡了嗎?我以為你會選前面那家小眾手磨咖啡的。」

  「而且這麼多人,你方便嗎?」

  「我今天就想喝這個。」宋寧月滿臉笑意,推著江以舒就往裡走。

  她和平日完全不同,沒有選角落裡的位置,反倒是拉著江以舒坐在咖啡館正中間的位置。

  江以舒波瀾不驚的神色里起了一絲漣漪,四處張望了一下,細白指尖捏了捏咖啡杯的杯把,「宋寧月,你今天不對勁,出什麼事兒了?」

  宋寧月壓低了聲音,湊到江以舒面前小聲說道,「有人跟著我們。」

  剛剛在買衣服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一路跟到這兒,這家咖啡館人多安全一點。

  「我現在還不知道,是我的私生粉,還是衝著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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