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他不會再鬆開她的手
2024-06-10 03:28:56
作者: 一善
周茹茹緊緊抓著桌子的手,因為用力而變的骨節凸起,泛白,唇瓣也不自覺地顫動了幾下,難掩她內心的慌亂。
「快關掉,你們都在幹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視頻里放的是那天拍賣會的監控視頻,江以舒也有一些吃驚。
可她神色依然淡淡的,緩緩轉頭,見周茹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全身緊繃,臉色越來越白。
江以舒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對面的陸洵之,與他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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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洵之的神色依舊平靜如水,仿佛深藏千尺的古井,讓她不禁有一些無奈。
男人緩慢地掀起眼皮,與她的目光對視著,眉目間帶著疏離,仿佛隔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他的眼眸深邃如星空,有一雙無形的手牽引著,把江以舒的目光吸了進去。
這一瞬間江以舒就確定了一件事,這段視頻是陸洵之的傑作。
視頻里的周茹茹醜態百出,從高高在上地為難江以舒和陸清衍,到不得已自己跳下游泳池。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監控,江以舒心頭毫無波瀾,眼神一暗,黑色的眼睛透露出的冷冽幾乎要凝成實體。
江以舒心中並不同情周茹茹,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既然她當天敢這麼做,今天又敢這樣針對自己,就應該要付出代價。
這段視頻上的彈幕就更精彩了。
王姝苒並不像周茹茹所要求的那樣,迅速把視頻切回到節目視頻上,而是等這段視頻放完,才假裝錄製失誤放回了應該放的視頻。
江以舒轉頭看著面色煞白一臉死灰的周茹茹,微微搖頭。
與虎謀皮,她早該料到王姝苒這樣的人,有這種製造輿論爆炸點的機會,並不會在意出醜的人是誰。
直播現場像一場鬧劇。
江以舒想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她淡然的走出會場,眼前赫然停著那輛熟悉的邁巴赫。
車內的男人挑了下眉,側了側頭,辨不出情緒的視線,從昏暗的車裡望來。
陸洵之目光深意將一切盡收眼底,就收回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他的聲音又低又輕,帶著某種壓抑的,冰冷冷的暴戾,上車。
江以舒神色波瀾不驚,不卑不亢,清秀臉蛋一派沉靜。
只是那雙漆黑的眼眸,宛如溶洞最深處的一汪清池,澄淨清幽地不可思議,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她淡淡地掃過一眼陸洵之,剛想搖頭就聽到身後傳來不少記者的聲音。
江以舒皺眉,她的腳步很慢,一步一步走的,雖然極輕卻又很有分量。
她還沒有伸手,車門已經打開了。
那一瞬間她仿佛從陸洵之的眼裡看到翻湧而上的暗色,一瞬而過,她看不清晰。
坐上車,陸洵之就這樣垂眸看她,寂靜無聲的空氣里,仿佛有絲絲縷縷般的曖/昧浮動著。
陸洵之錯開視線,微微偏頭,伸手掠過她,從她的身側拉出安全帶,捋順,隨後扣上。
他的動作很溫柔,是一種潮/濕/纏/綿的觸碰。
在那一瞬間,江以舒覺得自己沾滿了他的氣息。
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近,近到只要他略微低頭,就可以親到她。
江以舒蹙眉,不自覺地把唇線抿成了一條直線,肩線顯見地繃直一瞬,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她長得極美,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瞳,清清亮亮,盈盈淺淺,專注著看人的時候,就好像春雨在湖面上泛起的絲絲漣漪。
看的人心裡發/癢,這種誘/惑是她本人不自知的誘/惑。
「那個視頻是你安排的吧?」江以舒語氣沉穩,面上非但沒有流露出一絲心慌,反倒是平靜極了。
陸洵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眉頭輕挑,一雙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異常,猶如寒冰刺骨。
「你同情她?」
江以舒雙眼輕眯,眼底深處有一絲若隱若現的情緒,卻又讓人看不清楚。
「我不會對這樣的人心軟。」江以舒的話戛然而止,有些什麼想說的,卻又沒有說出口。
在她心底里,始終覺得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應該是製造出另一個問題。
這可能是娛樂圈慣用的手法,想要撤掉一個熱搜,最好的方法是製造下一個。
可這樣的方法,看起來總有一些不夠光彩。
「我只是覺得,治標不治本罷了。」江以舒的話語簡潔而乾脆,語氣平靜,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前方,「阿奇,送我去療養院吧。」
「你以為我的車是滴滴嗎?」
陸洵之藏匿於昏暗燈光下的雙眸,映襯著他那張輪廓分明凌厲逼人的臉龐。
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蟄伏著一隻猛獸,他似乎在生氣,江以舒卻又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
江以舒轉頭輕聲道了一句歉,「好吧,前面路口放我下來,我自己去就好。」
陸洵之緩緩轉頭望向她,眸色深沉浸墨,眸底似乎還藏著股淡不可見的火苗。
他緊緊握著手機,臉色愈發地陰沉。
「那你治標又治本的方法是什麼?就是告訴大家你在澳洲和陸世林領了證?」
「你們到底有沒有領證,你就不怕有人去查嗎?」
江以舒緩緩轉頭,眼底有一絲韞色,「網友真的這麼空嗎?他們現在已經關注周茹茹耍大小姐脾氣欺負平民的事兒了,不會再來關注我了。」
「是嗎?所以這個方法還是治本了?」陸洵之臉色沉下來,風雨欲來,眉峰輕皺,嗓音帶了幾分斥責。
江以舒抬起頭,正好對上陸洵之的目光。
那一剎那,她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流湧上心頭,把她整個人攏住。
陸洵之的眼神如冰冷的刀鋒一般銳利,好像每望她一眼,就有一把刀子戳在她的心頭。
江以舒不想和他糾纏,伸手就想打開車門。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男人緊緊拽住,陸洵之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用力拉進了懷裡。
他的唇線抿直,單手握住了車門,看上去有些火大。
「治標又治本的方法我有,只是我不清楚,江小姐為什麼怎麼都不肯承認陸清衍是我的兒子。」
「你說什麼?」江以舒整個人像是炸了毛的貓,幾乎從陸洵之的懷裡跳起來。
陸洵之緊緊握住了她的雙臂,用力把她卡在自己的懷裡。
他微微傾身,注視著她的眼眸。
氣息微熱,江以舒心跳加速,波瀾不驚的神色里也起了一絲漣漪。
她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可謂精彩紛呈。
不祥的預感緊緊地圍繞著江以舒,她心口一顫,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指節。
男人的話讓她的心臟緩慢地停滯了一下,接著劇烈地跳動起來。
心思轉了幾千幾百道彎,想法一條一條的跳出來,又一條一條地被否定。
她握著安全帶的手指緊了緊,心跳如鼓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了靠,和陸洵之拉開距離。
面上始終保持著鎮定,「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陸清衍怎麼可能是你的兒子,他……」
江以舒的話還沒說完,陸洵之突然抽出一份文件扔到江以舒面前。
那加粗加黑的字赫然寫著父子血緣關係,99.999999%的可能性。
江以舒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她慌忙別開眼,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陸洵之又俯身湊近了幾分,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男人熟悉的氣息壓下來,近在咫尺。
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江以舒的脖頸處,她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去回應他。
思想仿佛一團正在被炙烤著的炭,在爐蓋之下,噼里啪啦地不斷作響。
她的神色慢慢地沉了下去,「你以為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份這樣的東西來,就可以騙我了嗎?孩子是誰的,我心裡比誰都清楚。」
她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聲音發抖
可她也明白,自己的聲音不停顫抖,仿佛風中飄著的破碎羽毛,隨時都會隨著風飄散而去。
「是嗎?你真的清楚嗎?」陸洵之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麼緊緊攥住,頃刻間收縮成一團。
他的語氣是平靜的,但話底,卻仿佛隱隱有正狹著風暴的暗流在慢慢涌動。
他伸出手抖了抖手心裡的文件,「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相信你說的話,而不是相信眼前的證據?」
「江以舒,你是真的很會騙人。我沒有想到你和蘇靜和騙了我這麼久。」
「究竟是哪一次出了問題,告訴我真相。」
他微微側頭,餘光寒冷如冰。
江以舒感覺自己的情緒猶如從高處跌落谷底,渾水瓶子翻江倒海。
剛答應蘇靜和的時候,這一天她是料想過的,而且反反覆覆在她眼前出現。
可如今她以為這件事真的可以騙陸洵之一輩子,卻突然被揭穿在眼前,她措手不及。
江以舒咬著下唇,不吭聲。
趁陸洵之一個不留神,她打開車門跑了下去。
一連跑出兩條街去,江以舒靠在路邊突然意識的,自己又能跑去哪裡呢?天大地大她能去哪?
陸清衍在陸洵之手裡自己不能跑,更重要的是,自己為什麼要跑?
她站定了腳步。
眼底的溫順漸漸消去,隱隱地浮現出一絲堅定,就算陸洵之知道了又怎麼樣,孩子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江以舒了,不會再任人宰割了。
江以舒緩緩轉身,正準備回陸家,卻見到阿奇站在路邊,似乎一直在等著自己。
「追來的人竟然是你?」江以舒心頭泛過一絲可笑,「他是不是覺得只要把陸清衍抓在手裡,我一定會回頭去求他?」
阿奇緊緊蹙起了眉頭,「夫人,我覺得你好像對陸先生有一些誤會。」
江以舒眼神黯淡了一下,眸底飛快地閃過一抹亮光。
她沒吭聲,只是走向了阿奇。
錯身而過的時候,她聽到身後傳來了男人沉穩的聲音,「陸先生沒有追過來,是因為他後背的傷口裂開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陪夫人進了一趟錄製室,身上會受了傷。」
江以舒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臉色刷的白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傷口……是剛剛為了保護她,被車子撞到的時候……
可是那輛推車……
江以舒隱約想到,是啊,那推車上的儀器好像有非常尖銳的稜角……
方才陸洵之救她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白襯衫,等他們進了錄製室里,他就披上了西裝。
江以舒心頭緊張,也沒有留意到他竟然受了傷。
她那雙幽深沉寂的黑眸里,很慢很慢地染上了些微水樣的光亮,柔柔地波動著。
她撩起眼皮,緩緩轉頭,平靜地看了一眼阿奇,「現在他怎麼樣了?」
「他還在車上,等不到夫人回去,他不肯先去醫院。」
阿奇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有什麼就說吧,今天你說得也不少了。」江以舒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很快又調整過來,故作鎮定地說著。
她微微側頭假裝自己冷若冰霜,並不為所動。
「周小姐的視頻陸先生早就拿到了,只是他不想用這樣的手段,他也知道你不喜歡。」
「今天他把視頻交給我,除非周小姐對你出手,我才能放出這段視頻。」
「夫人或許不知道,你對先生而言是真的很重要。」
「陸先生從來都不會有任何情緒起伏,只對你一個人有例外。」
「雖然他可能不會說出口,但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江以舒一改往日溫順的模樣,臉上的笑容斂去,目光定定地看向了阿奇,眼神中有種少見的銳利之氣。
「不是我不懂他,是你對你們家先生有濾鏡。」
「陸洵之是什麼樣的人,所有的事情他都算漏無疑。」
「今天根本就不存在不放出視頻的可能性,周茹茹一定會對我出手。」
「這件事就算沒有王姝苒推波助瀾,她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主。」
「這一點你家陸先生清楚得很。」
「他藉口保護陸清衍,把孩子從我身邊帶走,一轉頭就去做了dna測試。」
「他心機之真深沉,絕不是你能夠想像得到的。」
「或許他對我有那麼幾分真心,但也不會太多。」
阿奇臉色微微一沉,張口正要說什麼,見到江以舒身後的人,他神色一怔,什麼都沒說。
「江以舒,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江以舒緩緩轉頭,動了動唇,剛想開口,便撞進對方那雙黑白分明的如水眼眸里。
港城正值陰雨綿綿的雨季,冷雨天長期瀰漫著的濕重味,在頃刻間被男人身上獨有的氣息覆蓋。
江以舒抬眼望去,在一片霧氣之中撞見一道視線,深邃淡漠又隱晦不明。
莫名的,她感到了一絲侵/略和危險,心跳卻奇異地開始加速。
陸洵之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漆黑微冷的眉眼,帶了些審視的直白不收斂。
他突然上前一步,陸洵之個子極高,江以舒整個人被攏在他的陰影之下。
本能的,江以舒不動聲色地往後退。
她每退一步,他又更進一步,兩人間的距離拉近,分開,又拉近,男人幾乎把她逼到了身後的巨大樹幹之上。
他眼神陡轉,鋒利又冷然,江以舒的背貼到樹幹上,緊緊地貼著,退無可退。
陸洵之欺身而上,粗糲的指腹貼在她的下巴上,輕輕摩擦,就像過電一樣。
江以舒頭皮一陣酥麻,說不出話來。
她僵著身子,整個人的感官被陸洵之的氣息包圍著,耳畔擦過他溫熱的呼吸。
他靠得更近了,話語中的熱氣落在她的肌膚上,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沉。
「這一次,我絕不會讓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