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爬過來咬你一口

  聽到了阿奇說的話，江以舒原是想要退出去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她用力頂住了這扇門，一個閃身進了樓梯間。

  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躲起來，她抬頭，見陸洵之和阿奇在天台上。

  他們兩個說事情，為什麼不在辦公室里說，要偷偷躲到這種地方？

  江以舒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全神貫注聽了起來。

  陸洵之沒有接話，阿奇繼續說道，「那個司機已經被人打到昏迷不醒了，就算他能醒過來，也是個瘋子，不可能指認蘇小姐了。」

  「那些表面上能查到的證據都銷毀了，就算還有剩下的證據，也不足以立案了。」

  江以舒還想聽下去，卻聽見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和談話聲，好像有人要進來。

  她心裡一緊，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指節，顧不上偷聽，立刻往下走去。

  走到二十層，她推開了樓梯間的大門走了出來，順理成章把文件送了。

  再轉頭，她心頭突地一跳，想了想，還是走去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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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電梯裡，江以舒用力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心頭泛起的心酸苦楚，她究竟在猶豫什麼，想保護誰？

  保護那個一心一意維護蘇靜和的陸洵之嗎？

  江以舒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做了一個又一個深呼吸，試圖把心底如浪潮般翻騰的酸澀痛楚壓下去。

  回到二十一層，她抬眸，就看見陸洵之和阿奇在辦公室里，看來剛剛來人也驚動了他們。

  她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看向了今日外頭暖暖的陽光。

  光從落地窗透進來，陸洵之逆光站著，背影寬厚，宛如蒞臨人間的神祗，別有一番矜貴自持的感覺。

  阿奇站在他身旁，依然是在匯報，可聽不見也看不清。

  江以舒眼尾泛紅，強壓著心底翻湧上來的怒意，還能說什麼，不過就是陸洵之幫著遮掩蘇靜和的罪證。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這個偽君子。

  裝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可實際上呢，牽扯到他的未婚妻，他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為了救蘇靜和，他不惜殺了宋泊簡，不惜把那個司機打到昏迷不醒。

  人命在他眼裡算什麼，自己又算什麼？

  江以舒咬著牙，垂眸不讓人太看到她泛紅的眼眶。

  剛剛那些話，就像一道一道驚雷狠狠劈在她心頭，她必須要下定決心了。

  落地窗邊，陸洵之目光犀利如獵鷹，透著寒光，聽著阿奇的匯報，他眸中的寒意更甚。

  他的眼神帶著上位者的威壓，氣勢強橫逼人，令人膽寒。

  「繼續盯著她，把所有的證據都收好。」

  阿奇點頭，抬頭看著陸洵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真是沒想到，蘇小姐竟然是這樣的人。」

  「陸先生，以目前的情況看來，蘇小姐確實不是個合適的人選。她這樣的性格，早晚會把陸家······」

  「嗯。」陸洵之抬了抬眼皮，輕聲嗯了一聲，眼神淡淡掃過桌上的證據，「這些證據你先收好，不要輕舉妄動。」

  「要搞死一個人，不能一點一點把東西扔出來。要聚沙成塔，有十足把握的時候，一次出手，就要一擊即中。」

  「你想要一個人死，就要讓他死透了，爬不起來，不能衝過來咬你一口。」

  陸洵之目光深意將一切盡收眼底，一瞬間收回目光，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起伏。

  阿奇聽著他語氣里的冰冷，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陸先生對蘇家，對蘇靜和，真的只有利用。

  他心頭狠狠一震，原來就算他跟在陸洵之身邊這麼多年，還是不夠了解他。

  哪怕是蘇小姐，在陸先生心裡也是半點地位都沒有的。

  可能在陸先生心裡，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只分為可用的和不可用的。

  也不是，阿奇心裡不自覺地想到了另一個人。

  江秘書。

  如果這世上真有人能讓陸先生失去理智，為她破例，可能也只有江秘書了。

  江以舒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也不知道阿奇心裡的想法，她現在對陸洵之的恨意機會要衝垮她的理智。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她片刻都沒有停留，立刻趕去了ICU。

  今天有幾個專家會診，是陸世林幫忙找來的專家，不論如何，她感謝他。

  她到的時候，專家會診還沒有結束。

  站在玻璃窗前，她看著心電監護一點一點地跳動著，那是她媽媽還活著的唯一證據。

  「江小姐。」主治醫生手裡拿著一塊板走了過來，神色凝重。

  看到他的臉色，江以舒咬著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唇，心越來越沉。

  ICU門口的燈光並不明亮，照得她的身影更加纖薄，那雙美目結滿了愁緒，長而密的睫羽不曾眨一下。

  醫生遞了一份報告給江以舒，「這份就是專家會診的意見，我們盡力了，但是病人腦出血真的太嚴重了。」

  「最好的結果，她以後醒不過來，成為植物人。如果這幾天她熬不過去，可能······」

  醫生的話一頓，低頭同情地看了江以舒一眼，嘆了一口氣，「江小姐，我們盡力了。」

  「謝謝你。」江以舒把那份薄薄的紙攥在手心裡，蒼白薄唇顫抖一瞬，終究是說不出其他話來。

  醫生沒有說完的那句話，她不敢想下去。

  一想到那個結果，她幾乎無法呼吸，心一陣一陣地抽痛，這種疼痛蔓延到四肢，她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摔倒在地上。

  她蹲在角落裡，緊緊環抱住自己。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江以舒整個人被震了一下。

  「江小姐，那個撞我們的人找到了，是蘇家的獸醫。他最近賭博輸了很多錢······」

  陸世林的聲音頓了頓，突然放緩了語氣，「你怎麼了？」

  江以舒拿著電話的手不住地顫抖，緊緊抿住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人在這種時候，最怕突如其來的關心。

  原來是這樣，蘇家的獸醫。

  不止是蘇靜和，也不光是陸洵之在幫她遮掩，還有董雪薇，蘇有河，他們每一個人，都想要她死。

  董雪薇就算了，可是蘇有河，他是她爸爸啊，她也是他的女兒啊！

  江以舒雙眼發熱，幾乎就要控制不住眼淚。可是她看著躺在那裡的母親，緊緊地攥住了手心。

  不可以，她不會哭的，該哭的是那些人。

  他們想她死，她也不會死的，該死的是他們。

  她伸手掩住了手機，深呼吸一次又一次，用力吸了吸鼻子，讓自己鎮定下來，才開口道，「我沒事，剛剛在和醫生說話。」

  「我知道了陸先生，半個月後，希望我們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