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欠我的，一個一個還回來

  只是保險箱裡的東西，江以舒是不會當著陸世林的面看的。

  

  雖然他此刻在幫她，但是她也不能完全信任這個人。

  「江以舒！」

  聽到急促尖銳的女聲，江以舒回頭，連人都沒看清楚，就被緊緊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你怎麼回事，阿姨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出了這麼大的事，還不打算告訴我嗎？」

  林霜霜緊緊地抱住江以舒，忍不住大哭起來，「要不是我聽護工說阿姨出事了，你還要瞞著我！你不講義氣！」

  江以舒好不容易從她懷裡掙開，抬頭看林霜霜哭出了淚人，雙眸一紅，埋進了她懷裡。

  面對林霜霜，她可以完全放下心底的防備。

  可是她哭不出來。

  她也很想像林霜霜一樣毫無顧忌地大哭，恣意放縱，可是她不行。她壓抑太久，已經不懂什麼叫放肆了。

  她緊緊靠在林霜霜懷裡，眼淚忍不住一顆一顆滾下來，可她的眼淚是無聲的。

  陸世林見她們兩個哭成了淚人，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安靜地等著她們哭完。

  還是林霜霜先發現了陸世林，她揉著眼睛，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無妨，你們談話，我先回公司。」陸世林看著林霜霜微微頷首，遞了兩張紙巾給她們。

  「多謝你了陸先生。」江以舒讓林霜霜陪著江母，自己陪著陸世林走出去。

  站在電梯口，江以舒按了向下的按鈕，沒有轉身，背對陸世林輕聲道，「我知道很難，但是躺著的那個是我媽媽，不管有多難，我都不會放棄的。」

  她說得模稜兩可，但陸世林卻很明白，她說得不是病情，而是這場事故的真相。

  他望著咫尺之間，她薄弱又堅定的背影，就像一株野草，明明就連微風都能把她吹倒，可下一秒她又能迎著風挺直腰杆。

  明明生了一張嬌艷玫瑰的臉龐，卻偏要做一株野草。

  陸世林眉目疏淡，一雙狹長的鳳目微微上挑，眸底深處不再是全然的漫不經心。

  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他薄唇微啟，眉梢稍揚，看似慵懶隨性，語氣聽來卻很認真，「江小姐，我說的話，永遠算數。」

  他站在電梯內，輕輕擺手，「回去吧，不必送了。」

  江以舒點頭，看著電梯門緩緩閉上，那張和陸洵之帶著神似的眉眼在她視線里消失。

  陸世林曾經說過，她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他。

  他的意思其實很清楚了，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他都會幫忙。可那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合作，如果問他本人的意思，他希望自己放棄。

  江以舒心事重重，走回了ICU門口，見林霜霜趴在玻璃窗上泣不成聲，柔弱的身軀不住顫抖。

  「霜霜，等會我媽還有一場手術要做，我們去病房裡坐一會吧。」

  江以舒不願意看著母親被推進冰冷的手術室，她很怕那扇門緩緩闔上的感覺，就好像不會再打開了。

  林霜霜點頭，逼著江以舒睡到江母的病床上，「我告訴你，這幾天我請了假，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在這裡陪著你。」

  「你現在什麼也不要想，好好睡一會。」

  請假，江以舒拿起了手機，想著她也應該和蘇靜和請假。

  想到董雪薇假惺惺送來的那束花，她放下了手機，她們這麼愛演戲，她偏不要陪著了。

  江以舒閉上眼睛，不過幾秒又睜開了眼睛。

  她不累，睡不著。

  身體不累，頭腦清醒，沒有喝咖啡，卻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從頭到腳都在亢奮。

  她緊緊攥著手機，把病房的門關好，拉著林霜霜坐在床上，「我睡不著，你先陪我看看這個視頻。」

  那天晚上，她拍下了保險箱裡的所有東西。

  怕漏掉什麼，江以舒拍的是視頻。

  一幀一幀截圖，江以舒和林霜霜面面相覷。

  「蘇有河太不要臉了吧！你外公的藥方，果然是他偷偷藏起來了！」林霜霜激動地差點從窄小的病床上摔下去。

  江以舒卻很鎮定，藥方本就是蘇有河的目的，沒什麼好驚訝的。她驚訝的，是保險箱裡竟然只有藥方。

  更奇怪的是這其中有一張方子，好像不太對勁。

  從小到大，外公最疼愛的就是她，也曾經說過她天賦很高，是可以繼承他衣缽的。

  這些藥方她基本上都學過，雖然是小時候的記憶，可不對勁還是看得出的。

  江以舒又把視頻反覆看了好幾遍，心裡的疑惑更重。

  藥方是很珍貴，可也不需要這麼煞有介事，放在保險箱裡？

  還是偷偷藏起來的保險箱。

  這件事江以舒百思不得其解，她原以為能在保險箱裡找到他謀害外公的證據，想不到是藥方。

  「你看看你的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林霜霜伸手，輕輕揉開了江以舒緊蹙的眉頭，「你別多想了，你太累了，真的要好好睡覺。」

  被林霜霜硬壓著在床上躺下，沒多久，江以舒確實也睡著了。

  可睡得並不安穩，夢裡不斷穿插著她的小時候，還有蘇靜和一家。

  好不容易從夢裡醒來，江以舒卻覺得還在惡夢裡，身心都好像在一片深海里，無數海草纏住她，想要把她拖著拉下去。

  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江母做了大大小小好多個手術，江以舒都一開始的緊張擔心，到慢慢麻木了這種痛楚的感覺。

  而希望的感覺，在一次一次失望中，漸漸失了氣焰。

  不止林霜霜幾乎每天都過來陪著她，陸世林也每天都會來，把醫院帳單結了，帶飯菜過來陪著她。

  他話不多，也不太開口安慰她。

  買來的食物卻很有心思，要麼帶著好意頭，或是她愛吃的。

  「江小姐，你男朋友今天還沒來？」小護士來查房，見江以舒一個人坐在長椅上，調侃道，「你男朋友也太好了，多金又多情。」

  「每次他都要看著你把飯菜一口一口吃光，他才會走，一定是怕你不好好照顧自己。」

  護士在板上刷刷寫著，嘴也沒停下。

  她們都誤會了自己和陸世林的關係，江以舒解釋過兩次，只得到幾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也不再說了。

  反正陸世林周身寫滿了生人勿近的冷漠氣質，護士們也只敢和江以舒多嘴幾句。

  陸世林準時來陪她，卻見江以舒對著自己微微一笑，「陸先生，明天就不要再過來了。」

  「我準備回公司上班了。」

  江以舒看向了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母親，半個月了，她也不能永遠躲在醫院裡。

  光線斑駁，陸世林看著她的臉色慘澹如霜，這幾日她都有好好吃飯，雖然是麻木機械地入口，可也是吃下去了。

  看起來並沒有消瘦許多，可臉色還是難看得很。

  陸世林很清楚，她要回陸氏上班，是想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