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最在意的，是你

  夜色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接近，底下火堆旁的侍衛毫無所覺，就連馬濤也沒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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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來了！」顧傾城說這話時，聲音壓得極低，可不難聽出她語氣中的興奮。

  墨鈞灝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眼中地璀璨的光芒之後，微挑了眉梢，嘴角一抹縱容的輕笑。

  「手癢了？」他調侃了一句。

  顧傾城毫不猶豫地點頭，「馬濤他們太累了，這次我來吧？」她回過頭，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雖是在徵求意見，可眼睛裡期盼的意思倒沒多少，因為她知道，墨鈞灝一定會同意地。

  「嗯，去吧。」有他看著，也出不了什麼事，只是今晚來的這批人怕是會死的很慘。

  在那輕微的響動越來越靠近之時，顧傾城自墨鈞灝懷裡掙脫，飛身躍到另一枝頭，身子靈巧地仿佛一隻貓兒，落在枝幹上時，毫無聲響。

  皎然月色下，她笑容狡黠，慢條斯理地自懷裡掏出一小瓶東西，白色的粉末隱匿在了月光下，底下貓著腰放輕腳步想偷襲的人壓根沒有察覺。

  然而，等他們察覺到地時候已經晚了。

  「呃……」黑衣人中有人疑惑地發出了聲，停了下來，緊接著，其餘的人也紛紛停了下來，在身上瘋狂地撓著。

  『唰』地一聲，數道火把突然亮了起來，他們完全暴露了！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連提刀的欲望都沒有，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癢！太癢了！

  不是皮膚上面的，而是皮膚裡面傳出來的，深入骨子裡的癢！

  脖子上已經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可他們完全沒有停下地打算，一直在不停地撓著，不過片刻，他們已經被馬濤等人重重包圍了，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我受不了了！啊！！殺了我吧，殺了我！！」其中一個黑衣人瘋了似的，臉上血痕斑駁，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面貌，他一狠心，將口中的毒藥一口咬碎，隨著毒藥地發作，他嘴角甚至帶了絲解脫般的微笑，倒了下去。

  周邊的黑衣人看著他，一個個都面色驚恐，他們慢慢縮成了一團，還在抓著自己的身體，顯然不想就這麼放棄。

  「把背後主謀說出來，我可以給你們解藥。」女子清脆的嗓音從枝頭傳來，素白的衣角翩躚而下，顯露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魅惑眾生的美艷容顏，月色幽幽，在她臉上灑下銀光，讓她看起來就像是落入凡塵的仙子一般。

  可是，黑衣人們都非常清楚，眼前的女子哪是什麼仙子！明明就是個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魔！比起他們真刀真槍的拼殺，她這般毒辣的手段，才是真的可怕。

  「休想！」為首的黑衣人目光閃爍，儘管這種全身發癢地感覺都快把他折磨瘋了，他還是保留了最後一絲理智，「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地！」

  「……」顧傾城嘴角抽了抽，怎麼說的好像是她要對他們做什麼一樣，明明是他們窮追不捨，一路暗殺的好麼？

  『噗——』利刃入體的聲音。

  『噗——』

  那些黑衣人，有的拔刀自殺，有的咬破口中毒藥自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顧傾城木然地看著這一幕，她給過他們機會，至於想不想要，就是他們的事了。

  墨鈞灝不知何時到了她身邊，牽起了她的手，溫熱的掌心似乎在傳遞著某種力量，讓她略有些浮躁的心安穩了下來。

  「我沒事。」她扭過頭，對身邊的人笑了笑，說。

  墨鈞灝摸了摸她柔順地長發，嘴角掛著一絲寵溺的笑，「嗯，我知道。」

  知道她看似冷漠，其實心軟地很，那些無所畏懼的堅強，都是偽裝起來的盔甲，她的內心，其實柔軟地一塌糊塗。

  「我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傻？明知不是我們的對手，還要來送命。」顧傾城不明白，他們為何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她不是在同情這些人，而是惋惜生命罷了。

  「對於死士而言，忠誠比生命更為重要。」墨鈞灝淡淡道，「就像對於文士，氣節重過一切。」

  「嗯。」顧傾城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以及最為看重的東西，因為她失去過生命，知道重來一次多麼不容易，所以，她非常愛惜自己的性命。

  可對於有些人來說，生命反而最不重要。

  「那……」她咬了咬唇，抬起頭，澄亮的眸子認真地看著墨鈞灝，緩緩問道：「你呢？你最看中的，是什麼？」

  皇位？還是性命？

  似是看穿了她心底的疑問，墨鈞灝神色里閃過一抹失望，他以為，她都明白的……

  只不過，不明白也沒關係，他再講一次與她聽便是了。

  周圍的侍衛將面前的屍體迅速處理掉，極有眼色地退開了好遠。

  墨鈞灝抬手，摸了摸她柔嫩的小臉，薄削的唇，緩緩扯開了一抹笑，銀華灑在他身上，為那張俊美逼人的臉增添了一抹妖冶之色。

  「傾城。」他低低啟唇，聲音略有些喑啞。

  顧傾城定定地看著他，不曾移開視線。

  「幼年時，我最在意的，是父皇的目光。」他嘴角的弧度似乎有些諷刺，「後來，母妃死後，我最在意的，便只有我自己了。」

  他說著，頓了頓，墨染的瞳孔里，倒映著她清麗的面容，正好應了她的名字，傾城之姿。

  「可現在，我最在意的，便是你。」

  超過了皇位，超過了聲名，甚至，超過了自己的性命。

  只有你，也唯有你。

  如此認真的眼神，仿佛一道旋渦，將顧傾城吸了進去，她不自覺地便伸出手去，摸上了他如畫的眉眼，纖細的手指細細描摹著，柔軟的指腹觸及肌膚，一種異樣的舒適感。

  墨鈞灝沒有動，任由她輕撫，嘴角仍掛著那抹笑，縱容而寵溺。

  顧傾城忽然笑了，面容猶如勝雪之中綻放的寒梅，艷麗非常。

  「我信你。」簡短的三個字，並不含情脈脈，也未夾雜許多嬌軟，可就是這般平淡的話，就像一塊巨石，砸在了墨鈞灝的心海之中，掀起了千層浪。

  他欣喜地看著她，狹長的鳳眸之中洋溢著的喜悅，無法掩飾。

  他情不自禁地捧住了她的臉，薄唇覆上她軟軟的唇瓣，清香而嬌軟，滿足的喟嘆聲自兩人相纏的唇齒間溢了出來。

  月色下，兩人擁吻的身影拉的很長，隱沒在樹林之中，靜謐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