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想明白了

  皇后一邊在布置著殺局，一邊將太子喚到了跟前，那心腹給她傳了話，那日太子在街上說的話，她都知道了。

  「兒臣參見母后！」太子來到鳳鸞宮，規規矩矩地給皇后行禮，神色恭敬有餘，卻親昵不足。

  什麼時候，這孩子變得與她如此疏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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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看著太子，不知不覺，便看入了神，腦中想起了許多以前的事，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

  「母后，母后？」太子見皇后不說話，便抬頭看向了她，她目光悠遠，似是在看著他，又似是在通過他，望向了虛空里某些未知的東西。

  皇后在他的呼喚聲中回過了神來，臉上沒什麼表情，隱隱有些沉冷。

  太子一見她臉色，心底就有些發涼，他定了定神，問道：「不知母后找兒臣來，所謂何事？」

  「沒事本宮就不能找你麼？」皇后幽幽反問了一句。

  太子神色一凜，正色道：「當然不是，只要母后想見兒臣，兒臣隨時都會來。」

  「這才是本宮的好兒子。」皇后終於露出了笑臉，只是那笑，卻頗為諷刺，「聽說，你這幾日都在幫你父皇看奏摺？」

  太子的行蹤，她都知道地一清二楚，這問話更是多餘的。太子心中明白，可還是按照她的問話回答道：「回母后，兒臣這幾日確實在幫父皇處理奏摺。」

  「看了那些奏摺之後，你有何想法？」

  太子仔細想了想，斟酌著言語道：「父皇治理這麼大一個國家，實為不易。」

  「還有呢？」顯然這個答案並不能讓皇后滿意，她繼續追問。

  然太子卻不知道她究竟想聽什麼，皺了皺眉，急促張嘴，卻又閉上，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願意說，不願意按照她的意願行事。他想要得到的，是她的認同和理解，而不是她附庸權利地傀儡。

  「嗯？這麼難回答麼？」

  「兒臣……愚笨！辜負了母后的期盼！」

  皇后聞言，冷笑起來，「你這哪兒是愚笨啊，分明就是在找死！」

  冷厲異常的一句話，直將大殿內的溫度給降到了極致，太子生生打了冷顫，心口也有些發涼。

  他眼睫毛微顫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可眼神里的懼意，卻清清楚楚。

  皇后見他如此，愈發氣惱，抓起一旁的杯子就朝他身上扔了過去，「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本宮是你的母后，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太子不敢躲，硬生生受了那一下，堅硬的杯子磕在肩膀上，很疼，但他忍住了，一聲未吭。

  「現在倒是硬氣的很！」皇后見狀，冷笑道，「等到時候讓他們搶到了那個位置，本宮倒是要看看，你的腦袋是不是也這麼硬氣！」

  「母后！」太子驚訝地抬起頭，他剛才還以為……皇后是要放棄他，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卻原來，是這個意思麼？

  「怎麼？你覺得他們不可能會殺你？呵！歷朝歷代，哪個皇子坐上皇位不是踩著兄弟的鮮血上去？當年，就算是皇帝，也是……」話說到一半，皇后及時打住了，這乃是皇帝的禁忌，若是不小心傳到了他耳朵里，那後果不堪設想。

  「不……不是，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太子為自己剛才的想法而趕到羞愧，母后是他的親生母親，怎麼會放棄他呢？就算他做了這麼多違逆她的事，她依舊不辭辛勞地為他拉攏朝臣，就是為了讓他登上皇位。

  她為他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那位置於他而言，就是沉重的枷鎖……他無法再說服自己為了一個自己根本不想要的東西而作出犧牲。

  「母后，只要我們不爭不搶，又怎麼會惹來殺身之禍？您乃是墨國的皇后，將來不管是哪位皇子繼位，您都是墨國的皇太后，這樣，還不夠麼？」

  『啪！』皇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鳳眸陰冷，怒視著太子，緊咬著牙，就差把牙齒給咬碎了！

  「你想得倒是天真！你以為你不爭不搶，他們就會信麼？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這個皇位的第一順承人？他們若是要掙，你就是擋在他們面前的第一道阻礙！是被人除之而後快的存在，你明白嗎？！」

  太子怔怔地看著她，她說的這些事情，他都清楚明白，所以，為了不被人當成擋路石除掉，就必須將自己送上那個位置嗎？

  「母后，兒臣……明白了。」太子沉聲應下，相對於皇位的較量，他心裡又多了一分考量。

  「當真明白了？」皇后居高臨下地斜睨著他。

  太子皺著眉頭，面色不愉，可還是點了點頭，「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也不枉本宮為你煞費苦心，你應當知道，本宮所做地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聞言，太子抬起頭，看向了皇后，那張端莊中透著凌厲的面容，他已經看了二十多年，仿佛從小到大都不曾變過。

  母后一直都是如此，對他極為嚴厲，一直都讓他朝那個位置靠攏，很多時候，他都分不清楚………

  她究竟是為了他，而讓他登上皇位，還是………為了她自己？

  從鳳鸞宮出來後，太子就直接出了宮，回了自己的太子府，於他而言，金碧輝煌的皇宮就像是一座牢籠，還不如他的太子府來得自在。

  從雨花鎮出來後，刺殺一波接著一波，墨鈞灝倒是仍舊悠閒淡然，可底下的護衛們就有些苦不堪言了。

  那些人都不吃飯睡覺的麼？一天三次，還次次都是來送死，難道他們就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性命？

  「換班了換班了！」馬濤帶著一個由十個人組成的小隊走了過來，和圍在火堆旁的侍衛道，「你們去吃點東西休息去，晚上他們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跑出來鬧騰。」

  坐著的人立即站了起來，跑到另一邊吃東西去了，所有的人，被馬濤安排地井井有條，這倒省了墨鈞灝不少的事。

  今夜，月亮甚是明亮，掛在天邊，就像一個銀盤一般，繁星點點，圍繞在它周邊，構成了一幅極美的畫卷。

  墨鈞灝攬著顧傾城坐在樹梢，透過枝頭，仰望著頭頂的月亮，月華灑下，穿過樹梢，落在他二人臉上，似是為其鍍了一層銀霜，看上去神秘又聖潔。

  突然，顧傾城似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在想什麼？」墨鈞灝扭過頭，疑惑地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嘴角的笑意仍掛著笑意，「沒什麼。」

  她只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看到過的一個段子，就是說，某些崇洋媚外的人，覺得外國的月亮都比本國的圓一些。她剛才就在想，墨國的月亮會比現代的月亮圓一點麼？

  想著想著，便被自己這麼無聊的想法給逗笑了，看來這兩天，她是真的太無聊了，應該給自己找點事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