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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竟然是你

2024-06-10 02:39:34 作者: 汀蘭青青

  闖進來的人影身法又疾又快又猛,青松和翠柏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心中正駭然之時,便聽到了申無謂的誇張之音,這才鬆了一口長氣。

  地仙被申無謂像個陀螺似的拔得團團轉了兩圈方才停下,頭暈目眩之下看清來人的臉後,心虛的連忙偷偷往牆角縮,巴不得此時能施個隱身咒隱了身形,讓來人看不到自己才好。

  李琬琰則喜出望外地叫了一聲:「醫怪,你來得正好!」

  寧何苦半死不活的呻吟了一聲,責怪道:「老無,我都快要死了你才來……」

  申無謂心疼的看著半死不活趴著的寧何苦,口嫌體直,「這才多久沒見,就搞成這副鬼樣子,一身的傷口,沒有我在你身邊,這一路上定是九死一生捱過來的吧?」

  李琬琰果斷打斷了他地嘮嘮叨叨,指向寧何苦的左肩處道:「他被妖煞抓傷了,那妖煞的爪子上有劇毒,地仙說這毒甚是難解……」

  申無謂已經搭上了寧何苦的腕脈,凝神診起脈來。

  診完,他又扒開那傷口處看了兩眼,明顯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傷得不太深,將有毒之處給剜掉就好。」

  李琬琰見他的語氣神態皆輕鬆,便也暗暗鬆了口氣,懸著的一顆心剛剛才想放下,就聽到了後面的言語,立時大吃一驚,口吃道:「你你,你說什麼?剜掉是什麼意思?」

  

  申無謂輕描淡寫的回:「就是把被妖煞傷到的那層皮肉給剜掉,再長新的。」

  李琬琰忍不住吸了口涼氣,憤懣不平,「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身上的皮肉,你倒是說得輕巧,剜掉就是,那得有多疼啊?你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申無謂不耐煩了,沖李琬琰翻了個白眼,「你再囉嗦兩句,我保證他活不了!」

  「你……」

  申無謂快速掃了一眼周遭,對青松下命令式地道:「你們先出去,把這老頭給我看好了,可別讓他溜了。」

  李琬琰剛想跟著走出去,卻被申無謂輕輕拉住,「你留下來幫忙。」

  李琬琰:「……」

  申無謂將寧何苦扶起來坐好,再由背後褪去了他的上衣,李琬琰見狀立時害羞的轉過了身去。

  寧何苦奄奄一息道:「老無,你讓她出去。」

  申無謂沖他後腦勺呲牙咧嘴,「都什麼時候了,還窮講窮。再說她走了,誰來幫你止疼,等下你不想疼得死去活來的吧?」

  寧何苦:「……」

  他剛想集中精神想一想李琬琰為什麼能幫自己止疼之時,申無謂就沖後者不耐煩道:「快過來幫忙,到前面去扶著他。」

  寧何苦連頭都抬不起來,卻仍舊弱弱地抗議申無謂的舉動,「你就不能讓我好好躺著嗎?」

  「不能!」申無謂斬釘截鐵拒絕,「這破床板這麼低,你躺著,我就得彎腰跪著。你見過跪著看診的郎中嗎?」

  寧何苦:「……」

  李琬琰在心中腹誹: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講究這個?

  哎!若他不講究凡事正常的話,那他就不是醫怪申無謂了。

  下一刻,她眼見申無謂已經掏出了寒月刃,知道事態緊急,性命攸關,便不再羞怯,果斷坐到床沿上,伸手扶住了寧何苦的雙肩。

  申無謂揮起了寒月刃,知道自己這一刀下去,便是實打實的削皮切肉,那可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鑽心之劇痛。

  他看著寧何苦傷痕累累的後背,以及左肩上那三條正慢慢往外浸著黑血的長長的爪痕,一時心軟,便沒話找話,欲分散寧何苦的注意力,好一刀下去後,不至於那般疼痛。

  他故作輕鬆道:「小苦啊,我聽說你這一路上把那些捕手打得是七零八落,屁股開花,對吧?」

  「屁股開花嗎?」寧何苦由牙齒縫裡呻吟了一聲,正哭笑不得之時,申無謂果斷揮刀,他全身顫抖著悶聲低嚎了一聲。

  李琬琰隨著他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顫慄著聲音溫柔相詢:「很疼吧?疼你就大聲叫出來!」

  寧何苦的額頭上浸出了密密的汗水,隨著申無謂不停歇地割皮切肉,逐漸凝聚成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滴落在李琬琰的手臂之上。

  李琬琰心疼到淚目,邊掏出絲帕為寧何苦擦試汗水,邊沖申無謂沙聲道:「你能不能輕點?」

  申無謂停了下來,不耐煩地將血淋淋的寒月刃往她眼前一遞,「要不你來?」

  李琬琰:「……我……」

  寧何苦閉著眼搖搖欲墜,要不是李琬琰扶著他,他早就疼得倒下去了。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癱倒在李琬琰懷裡時,背後的申無謂忽然就誇張地「咦」了一聲,指著他左肩胛骨上一道舊傷疤問:「這道舊傷疤倒像是簪子一類的利器所傷,足有兩寸多深呢!小苦,莫非你得罪過女人?嘿嘿……」

  寧何苦乍然抬起頭來,同正看向他的李琬琰四目相對,二人眼神複雜交織,雖默默無言,卻又勝過千言萬語。

  六年前,仲春。

  東都著名的春明湖畔,遊人如織,細柳如絲,飄渺的煙波中畫舫蕩漾,叮叮咚咚的琴聲由湖上傳來,仿如天籟。

  「救命啊!救命啊!採花大盜擄走我家姑娘了……」

  忽然,一陣驚天動地的呼救聲響徹了整個春明湖畔。

  繼而,便見一高瘦白淨著一身紅衣的男子扛著一個粉嘟嘟的少女,面上掛著淫笑,健步如飛地向湖畔盡頭的小樹林處閃去。

  在他身後跟了一群家僕侍女,一邊追趕一邊呼救,但卻沒有一個人能追上他。

  而且,路人一聽到是採花大盜擄人,那些有姑娘的人家,立時警惕的護住了自家人,更別說有人出面干涉幫手了。

  眼看著那紅衣男抱著那少女逐漸消失在湖畔盡頭的之時,忽然有個黑色的身影像鬼魅一般擋住了他的去路。

  來人從上到下一身黑,就連背上的那柄劍也是烏黑色的。

  那如玉的面容之上,一雙微啟的瑞鳳眼,閃耀著如明月星辰之輝。

  採花大盜本來自視身高,但同來人那傲人的身姿一比,竟無端端矮了半截。

  他警惕又警告道:「閣下何人,春山公子的閒事,可不是你能管的。」

  來人嘴角微勾,不屑一笑,美若春風雨露,「找的就是你。」

  春山公子更警惕了,「你是在找死。」

  黑衣人反唇相譏,「對,找的就是你這個死人。」

  下一刻,他懶得再廢話,已然伸手握住了背後的劍鞘,正待拔劍之時,乍然之間,春山公子發出了一聲慘烈無比的嚎叫聲,繼而將肩上的少女給重重扔了出去。

  事發突然,黑衣人雖不明就裡,但眼看著那少女被扔進了春明湖中,便無瑕再顧及那慘叫不止的春山公子,一個縱身就躍進了湖中去救人。

  在即將進入水中之時,他瞥到一群人由不遠處的小樹林中沖了出來,擒住了那哀哀嚎叫的狗屁春山公子。

  春明湖水深幽清澈,寧何苦敏捷滑溜如游魚一般,很快就找到了正在重力慣性作用下不停下沉的粉衣少女。

  靠近那少女後,他伸左手由身後攬住了她的腰部,然後手腳划水,快速向水面之上遊動。

  游著游著,在快露出水面之時,他手中的少女忽然就靈巧自如的轉過身來,在微波蕩漾的水中同他面面相覷。

  本能反應之下,黑衣人怕那少女會下沉,左手仍緊緊攬著她的細腰。

  此刻,他二人皆鼓著腮幫子憋著氣,四目相對,竟然莫名其妙的飄浮著對視良久。

  黑衣人忘了划水,皆因懷中少女那一雙如寶石般的明眸正水盈盈的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很是讓人迷醉。

  下一刻,那對寶石滴溜溜轉了兩圈後,忽然就手腳並用開始向上踩水。在她的帶動之下,黑衣人也隨之一起往水面上划去。

  二人剛冒出水面,正一頭春水往下傾泄之時,黑衣人懷中那粉衣少女乍然揚起右手,將一尖銳之物刺進了黑衣人的左後肩處,還伴隨著一聲嬌斥:「淫賊,還不放手。」

  一聲裂帛刺肉之響後,黑衣人悶聲「哼」了一聲,只覺懷中人滑溜如一尾游魚般,傾刻間滑出去了一丈多遠。

  他伸手往肩後一摸,眼角瞥見被鮮血染紅的湖水,立時疼得呲牙咧嘴,哭笑不得的分辨了一句:「我不是……」

  岸上人聲鼎沸,黑衣人忍著肩膀上的劇痛,看著那少女飛快地游到岸邊上了岸後,索性游到了遠遠的另一側去上岸。

  上得岸來,他忽然想知道那春山公子是被何人所擒,便腳隨心動,飛快地繞了個圈,回到了最初之地。

  剛走到,便見著一頂軟轎快速而去,圍觀的人群正在議論紛紛。

  甲中年婦人:「喲喂!看到沒,那可是右相府的轎子呢?」

  乙中年男子:「正是,據說是右相的千金聽聞城中採花大盜橫行,一月連擄三女,便自告奮勇親身作誘餌,原本是要將他誘入那片小樹林中再行捕獲的。」

  丙年輕男子:「厲害,了不起啊!這李家千金今年也不過才十五六歲吧?不愧是名門之後,聰慧敏捷,膽識過人,佩服佩服。」

  黑衣人聽到此,摸了摸肩上的傷口,儘管依舊很疼,但他的一張俊臉之上,卻露出了如春水般清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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