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軍事> 在下正是捉刀吏> 第71章 怒髮衝冠為哪般

第71章 怒髮衝冠為哪般

2024-06-10 02:38:11 作者: 汀蘭青青

  寧何苦高深莫測的不言語,申無謂一抬頭,遠遠見著若雪翩躚而回的英姿,立時不耐煩地黑臉催促,「你就別故弄玄虛了,說說說,若雪都回來了,再不說我可就走啦。」

  再神奇再詭異,再說不清道不明之事,都沒有追尋毒煞之事來得緊要,他自然是要快刀斬亂麻咯。

  寧何苦也瞥見了若雪的鷹影,知道沒時間故弄玄虛了,便開門見山,長話短說,「這含羞泉看起來神奇,其實只要是知道了它其中的玄機,也不過如此罷了。

  簡單來說,這個蓄水的池子,就如同一個葫蘆一般,一半曝露在外,另外一半藏於山體之中。平常這個葫蘆狀的水池皆是平衡放置的狀態,當遇到聲響震動之時,至山體顫抖,葫蘆便會傾斜,導致一邊的水會快速流入到位置較低的另一邊去。最後待震動停止,山體兩邊又恢復平衡狀態時,水就會自動地再流回來。」

  

  眾人尚在細細消化當中,申無謂第一個快速了解釋然,又做事後諸葛亮,「切!不過如此爾爾,嚇得老怪我啊!居然三魂不見了七魄,無聊,無聊至極!浪費老子的時間和表情,走了走了,再為這點微末小事耽擱了大事,就得不償失了。」

  微末小事?方才是誰被懾得一愣一愣地來著。

  也只有申無謂,才能瞬間拋棄一切的過程內容。

  當然也包括他自己曾經許下的承諾。

  他抬頭覓了若雪的方向,邁開大步,傲首向前。寧何苦追上去與之並肩,低聲提醒,「老無,你方才說過的話沒忘記吧?」

  申無謂眯著一雙桃花眼假裝糊塗,顧左右而言他,「方才說過的話?我方才可是說了許多話,哪能每句都記得呢?再說了,我哪有這心思呢?這可是在去釣大魚的路上呢,馬虎不得。自討苦吃的計劃可是你想出來的,你最好給我謹慎些。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申無謂這插科打諢,倒打一耙的本領,寧何苦自嘆不如。他癟了嘴不依不饒,「別裝蒜,你說若是我說的話是真的,你便喚我做大哥,你做小弟,這句話總該記得的吧?你不准耍賴哦!」

  申無謂東張西望,漫不經心,「……我有說過這句話嗎?怎麼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不對,我怎麼可能說這種混帳糊塗話呢?我又沒瘋!對了,是不是你小子欺負我忘性大,故意來訛我的。」

  又是倒打一耙!

  不只不承認自己許下的承諾,還能一直胡攪蠻纏倒打一耙的,這群人當中,也只有申無謂才能幹得出來。

  寧何苦撫額呻吟,「老無,不帶你這樣的。」

  「什麼叫不帶我這樣的,你怎麼同個小娘們一般,磨磨唧唧的呢,還不快走。」申無謂強作嚴厲,用力推了寧何苦一把,企圖就此矇混過關。

  寧何苦其實也是逗著他玩的,見他實在是到了「厚顏無恥,耍賴撒潑」的地步,便也一笑作罷,隨風而逝。

  他二人一路在前,將其他人遠遠甩在了身後。

  可即便是如此遙遠的距離,順風耳小伍仍然聽見了他二人之間的談話,忍不住不忿,「言而無信者,小人爾!」

  溫和禮著實被嚇了一跳,雖不知他指的是誰,可縱觀這一行人當中,他誰也惹不起,也誰也不敢惱,便急忙阻止,「背後不可語人是非,小伍慎言。」

  「慎什麼言!小伍說得對,言而無信者,就是小人爾!」李婉琰故意提高了音量,高到前面的寧申二人,亦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赤果果的意有所指!

  寧何苦斜睨著申無謂,防著他一怒之下便會跳將起來,破口大罵。然而,申無謂卻出奇的平靜,沒炸毛不說,還從容狡黠一笑,「老子才不生氣呢?一生氣不就承認自己是那言而無信的小人了嗎?老子才不上當呢?」

  寧何苦:「!!」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麼厚的!

  與此同時,在他們前方約二十里處,毒煞正拖著重傷的右腳,捂著胸口的劍傷,在山道上艱難緩慢前行。

  昨夜三更,他由昏昏沉沉中痛醒過來,絕望地動了動早也麻木的身子。

  然後,他竟然發現,原本綑紮得緊緊的獵網,似乎有所鬆動。

  真是天助我也!

  他暗自慶幸,便用巧力慢慢地,慢慢地縮動摩擦,一寸一寸,最終鬆開了獵網的縛束。

  原本正在打盹的翠柏似乎有所察覺,剛要打開眼帘,毒煞已經搶先一步,將指甲縫中藏著的,僅存的一點點迷藥,往其面上灑下。

  當然,左近的小伍也未倖免。

  倉皇之間,重傷的他只顧得隨手拿了小伍懷中的錢袋,更加不敢驚動別的人,一瘸一拐又無聲無息地挪出了山洞外,剛要揚長而去,忽然想起前日夜裡的一幕來。

  寧申二人漏夜去找秦春嶺,便將毒煞託付給李婉琰主僕照看。

  當時,他雖然疼得半死不活,昏天暗地,但外界的一切,狡詐成性的他卻仍然將其一一捕捉在耳。

  李婉琰由山澗的洞穴中,拿出一個雪白的漁網,囑咐青松藏到一穩妥之處。

  青松接過就走,毒煞由一線眼帘中瞧得清晰,那網中一條大魚,「哇哇」地低鳴了兩聲。

  如五雷轟頂,他嚇得緊緊閉上雙眼,難以置信。自己在山中找了十二年,守了兩年的寶貝大鯢,就這樣被那姑娘收入囊中了嗎?

  她是怎麼做到的?

  從那一刻起,他就在盤算著,要如何將這條大鯢弄到自己的手中。

  逃出洞口的第一件事,便循著山澗而下,在一深水坑中,輕易找到了青松藏匿的大鯢。

  他解下雲一樣白的絲網,連網帶魚,收入囊中,逃之夭夭。

  隨後,他是一刻也不敢停歇,卯足了勁,忍著劇痛,只想能在天亮後,被眾人發現之前,儘量能逃遠一點,再遠一點

  並且,他仗著這十來年在山中生活的經驗和熟悉程度,專往高山密林中鑽,一路小心謹慎,絕不敢留下絲豪痕跡。

  至翌日午時,他拖著傷殘的右腿,柱著一截樹枝當拐杖支撐,居然逃出了有五六十里之遙,來到了一片廣闊無垠的山坡之上。

  天氣悶熱至極,陽光猛烈,無一絲山風,汗水出了一層又一層,粘稠的黐著衣物,周身沉甸甸的,仿佛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在盛夏炎熱的午後,這種情況常常有之,毒煞早也習以為常。

  而且,以他對山中氣象的熟悉程度,他估算著,至多明日午時前後,便會迎來一場極端惡劣的天氣。

  此刻,他在山坡上乍然回頭,眺望遠方,只覺異瞳跳個不停,心中隱隱騰起極度不安的感覺。

  雖然自己一直在往深山老林里鑽,但身後那幫人,沒一個是吃素的。特別是個死瞎子,他最為熟悉山中路線,難保他不會帶著人追上來。

  自然,他是不可能想得到,此刻,帶路來追他的不是秦春嶺,而是一隻白鷹。

  他望向四周,仔細打量了一下周遭環境,心臟狂跳不息,異瞳閃出邪惡嗜血之光,掏出了由小伍身上收刮來的荷包,拉開封口,由其中掏出了幾錠沉甸甸的元寶銀出來,向山坡上那棵孤零零的大樹走去……

  越靠近,他唇邊的笑意便越陰鬱。

  毒煞在前拼命逃竄,寧何苦帶著眾人在後不近不遠的一路追蹤。

  總之,保持著最恰當的距離,不遠不近,咬緊毒煞的尾巴就行。

  當然更不能讓毒煞發現他們這條尾巴的存在。

  眾人有若雪帶路,便有恃無恐,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說,偶爾還會停下來拌個嘴,小吵小鬧一番。隨帶還欣賞一下大山中自然界的各種奇景奇觀。

  如此這般,若不是申無謂時時將毒煞掛於嘴邊,溫和禮便會時常恍惚,常以為自己還是在遊山玩水之中呢。

  翌日午後。

  天氣比任何時候都要悶熱,無一絲山風,眾人皆汗濕衣裳,恰巧身在一廣闊的山坡處,地上皆是黃土荒草,荒蕪一片,綿綿不絕。想找個陰涼之處,竟四尋不見。

  寧何苦抬頭尋找若雪的身影,四顧無影后,不小心將目光落在了李琬琰的烏髮之上。

  這幾日皆在山中行走,路旁時常有樹枝勾到髮鬢,牽個衣角什麼的,至李姑娘髮髻鬆散凌亂,儀態微微不整,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眾人也見怪不怪!彼此彼此!

  但寧何苦眼中所見的,並非只是如此簡單,他定睛細看後,即驚了一驚,繼續定定的看著李婉琰的一頭秀髮,若有所思。

  申無謂原本要問他,該往何處走,卻被他的怪異目光給吸引過去,繼而也緊緊盯著李琬琰的秀髮看起來。

  這一看不打緊,他可沒有寧何苦那般的城府和深思熟慮,隨即便毫無徵兆的狂笑不止。

  翠柏見他一直無禮的盯著主子看不說,竟還放縱嘲笑譏諷,原本剛想發火來著,可目光向上後落在申無謂的頭上,就被他的一頭亂髮給吸引住了。

  此時的申無謂正低頭笑得歡暢放肆,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一頭亂髮正根根豎起,在半空中微微顫抖,像極了炸毛的公雞,怒髮衝冠,無風自凌亂。

  可此時的他正處於嘲笑別人的狀態之中,心情好得不得了,並沒有絲毫髮怒的跡像,又怎麼會怒髮衝冠呢?

  繼而,他又看了看寧何苦,又依次掃過了溫和禮和小伍,當然還有自己的主子,之後,便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指著眾人慌亂的語無倫次,更加結結巴巴了,「姑娘,您的頭……你你,你們的,頭頭,怎麼都,都……」

  繼而,眾人一一互看,皆發現了對方的異常之處,啼笑皆非……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