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寧何苦喜提小徒兒一枚
2024-06-10 02:37:38
作者: 汀蘭青青
寧何苦看不見李姑娘純淨的笑容,心無旁騖只一心推著申無謂前行,「老無,忍一時風平浪靜海闊天空。」
遠離了李姑娘後,寧何苦一轉身便拉著申無謂來到了元娘家,申無謂方才省起,還要幫元娘醫治啞病來著。
他便收斂了煩躁,細細為素娘診脈望聞了一番。
這不,趁著申無謂苦思藥方之間隙,寧何苦又簡單問了素娘幾個問題,比如她知不知道真的秦春嶺去了哪裡?又比如她知不知道假秦春嶺的其他事情等等,等等。
然素娘皆無可奉告。
最後,寧何苦又問了個最關鍵的問題:「是不是秦春嶺告訴你,你們的雙眼是被人暗中加害才變瞎的?」
素娘眼中含淚欲滴,肯定點頭,迫切請求一定要找到她相公,讓其平安歸家。
寧何苦自是答應會全力以赴。同時,他在暗中思忖秦春嶺還活著的可能性。
一年前的時候秦春嶺還活著,並且探知了毒煞的秘密,設法回來告訴了素娘。
也就是說,他定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讓自己在兇殘狡猾的毒煞手中活著十年之久,最終還能回來與素娘一見。
又是一個未解之謎!
或許,這些問題等找到毒煞和秦春嶺,才可迎刃而解。
翌日,晨曦微光之時,寧申二人同李琬琰三人,便踏著殘餘的最後一抹夜色,在村口集合於一處。
申無謂將李琬琰給的路線圖,就著手中火摺子的光亮,細細看了一遍,剛欲隨手將圖給揣入自家懷中,卻被李姑娘笑盈盈的給收了回去。
他干瞪了後者一眼,忍氣吞聲的帶頭就走出了村子。
但寧何苦卻原地未動,他面對著朦朦朧朧,寧靜悠遠的飛紗村,似乎不忍狠心抬腳離去一般,被申無謂一轉身看在眼裡,遂折返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斥道:「小子,昨夜你忙忙碌碌了一夜,該安排之事亦全都安排妥當了,難不成還是放心不下嗎?是時候該走了。」
「沒有,就是捨不得小長安罷了。」寧何苦憂中帶喜,悠聲一嘆。
「小長安?他又是誰?」一身藕紫色勁裝的李琬琰秀眉微蹙,沒忍住脫口而出。
她心中好生奇怪,在飛紗村中竟還有那小子不捨得離開之人。
莫不又是那些小兒女之情情愛愛無聊事?
李婉琰暗中撇了撇嘴。
看著李琬琰不無嘲諷之色,申無謂狡詐一笑,便隨口胡謅,「小長安是這小子的兒子,他昨夜喜當爹了。」
「哦!」李琬琰微微一怔。
她自從上次賞了寧何苦一耳光,又聽到後者說的那番還算是光明磊落的言語之後,便覺得這小子挺識相,有那麼幾分意思,自此就對他多了幾分的興趣盎然。
有時候,竟然莫名的想要了解寧何苦更多一些,比如他除了是申無謂的義弟,還有別的身份嗎?
又比如他的眼睛為何會瞎,會一直瞎下去嗎?
醫怪很難搞,能不能從他處找到法子,說動前者呢?
這方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目前看上去,醫怪還蠻聽他話的。
但以李姑娘高傲嬌矜又深沉的個性心機,自然是不會將內心真實的想法,表現出來一絲一毫的。
她只會暗搓搓的關注寧何苦,多上那麼一點點,是以方才聽聞其一夜之間便當了爹,驚訝之下不覺間竟微微失態。
她定定神,遙望那東方旭日初升,柔光澤澤之下,目光所及處,一少年郎身著玄衣,身型頎長挺拔,面部形廓明朗清透,如同晨光般瑩潤亮澤。
他那烏髮上遮眼的黑巾尾正隨晨風獵獵飛揚,甚為撩撥,動人心弦。
李婉琰的目光定定落在寧何苦身上,難以移動。
她乍然發現,寧何苦身後還背著一把墨劍,烏黑的劍鞘和他整個人可謂是由頭黑到腳,然卻線條優美流暢,無與倫比,仿似嵌入了一團五彩光暈之中的飄渺謫仙人,正腳踏晨曦微露,款款而來。
李琬琰看著看著,心中乍然一動,似原本平靜清幽的春水,被湖邊低垂的柳枝輕柔拂過,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暈開暈開再暈開後,久久難以平復。
「姑娘,您沒事吧?」青松見主子呆立原地,便輕聲呼喚,李琬琰方如夢初醒般怔怔搖頭,「我沒事。」
青松望著她臉頰上莫名浮起的駝色暈彩,和翠柏好奇對視一眼,便不再多言。
緩過神來的李琬琰強壓住「咚咚」不止的狂亂心跳,撫心自責:「我這是做甚,他不過就是一個瞎子而已,有甚好看和有用之處?我竟然瞧著他出了神。噯!定是本姑娘今早上起得早了一些,帶著些起床氣吧?
可是,起床氣不應該是看啥啥不順眼,做啥啥都想發火嗎?而方才,我瞧著那瞎子,竟是無比順心順眼的,總覺得他那哪兒都好看的很!就連他背上的那柄墨劍,都如同他一般颯爽又神秘。
這又是為何呢?
劍?身背墨劍,且一身玄衣,原來,他竟是……」
在心中一番自責又傲嬌再三之後,李姑娘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瞎子竟是玄衣墨劍捉刀吏,怪不得要和申無謂一起追緝五煞了。
李琬琰一想起玄衣墨劍捉刀吏這個身份,多年前的一幕便在眼前一閃而過,她不覺間便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那隻鎏金飛鳳牡丹鐲。
摸完手鐲,再優雅捋了捋散落額前的碎發,如同平素端麗高貴之姿,從善如流,盈盈一福,「恭喜公子喜得粼兒。」
寧何苦笑得燦爛,「多謝姑娘,不過別聽老無胡說,在下不過就是收了個小徒弟而已。他還那么小,我實在是有點放心不下他,故而竟有些不舍離去了。」
「小徒弟?有多小?」李琬琰又沒忍住,再次隨口反問。
不怪她難以維持矜持,只怪寧何苦的說話,總是會讓人心生好奇。
「他才剛出生三日,就豆丁那麼大,」申無謂笑著插話,亦是插刀,「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問過人家小豆丁願意嗎?就收了他為徒。再說了,你想好以後教他些什麼沒?君子六藝,你又最擅長哪一藝呢?」
「原來竟是個剛出生的小嬰兒!」李琬琰輕輕一笑,突然便釋了懷,帶頭慢慢向前走去。
其實,申無謂也不算是胡編亂造騙李姑娘的,寧何苦昨夜是差一點兒就喜當了爹。
……
昨夜,申無謂幫素娘看完診又開了藥方後,便囑咐元娘一定要等其出月後才可飲用。
素娘自是萬分感謝,將自己的兒子抱出來後就要跪謝二人,被寧何苦一把托起。
接著,她指指畫畫的表達了許久,寧何苦才大約搞明白,素娘感謝其救了她母子倆和村中人,想要讓自己的兒子認他為義父。
寧何苦正手足無措之時,申無謂同他咬耳朵,「怪不得昨夜你小子那般高興,原來這竟是你未來的兒子。」
寧何苦一把將之推開,立馬便婉轉拒絕了素娘,可素娘不聽,抱著孩子只一個勁欲下跪,申無謂便在一邊攛掇,「你就應了吧?多好的事情啊!你才二十六多一點,便當義父了,而老怪我三十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寧何苦剜了他一眼,忽然靈機一動,想了個更妙的主意,「要不,我收他為徒吧?」
申無謂:「……虧你想得出,人家才剛出娘胎,你就要人家開始學東西了,那小小子,你可千萬千萬別答應他哦。」
那邊廂素娘一聽,卻一臉大喜之色,拼命點頭,還拉拉身側的元娘示意,後者便道:「先生,素娘不識字,春嶺也不在,她想請您給孩子取個名字。」
「我?」寧何苦有點懵,正在猶豫不定之時,素娘懷中的嬰兒「呱呱」的啼哭起來,吵得申無謂擰緊了雙眉拱火,「小苦你聽聽,這小小子似乎不太願意你幫他取名字呢?」
素娘猛搖頭,激動的連連發出「啊啊」之聲,索性將手中的嬰兒,一下塞到了寧何苦懷中,嚇得他是手忙腳亂又不得不將之接了過來。
那雙骨結分明的修長手啊?抱緊也不是,抱鬆了更不是。
然說來也怪,那嬰兒一到了寧何苦的懷中,即使被後者抱得不倫不類的很不舒坦,但他卻立時停止啼哭安靜了下來。
申無謂瞅著緊緊張張抱著孩子的寧何苦,嘆了口氣,故意說反話,「你看你,一心想要當人家師傅,都嚇得他不敢嚎了?」
一側的元娘笑道:「是寶寶同先生投緣才不哭不鬧的,先生就遂了素娘的心愿,為他取個名字吧?」
寧何苦的右手食指,不知何時被那嬰兒的柔嫩小手給緊緊攥著,瞬時之間,他只覺自己的心田間全是一片柔軟細膩,使不出丁點蠻力出來。
當日多虧他和他勇敢的娘親,自己才能找出毒煞的身份,從而才能查出村民們雙眼失明的真相。
這小小孩兒,還真是同自己有緣。想到此,寧何苦便溫柔慈愛的對著懷中的孩子,連語氣都變得無比溫柔寵溺,「好,那咱們就來想個名字吧,叫什麼好呢?有了,就叫你做長安吧!只願你一生皆平平安安,無病無災,無苦無劫,好不好啊?秦長安?」
素娘高興的直點頭,申無謂則拉著個臉,乍然又笑,「這名字嘛?還別說,是真好聽。」